第一百三十章 拿手好戏的故事
来子大概走了一千米左右,就看到大道左则前方有一新建的建筑群,那建筑群和大道之间连有一段外观像是长城的路段,那路段边正有人在砌砖头,可见那建筑群正是一个建设中的工地,处于收尾阶段。这算是他到海南岛以来,头一次见到他心目中真正的工地,看来这个工地规模比较可观,但跟深圳的华为工地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 来子打一眼看到这个工地就满怀希望,激动不已,着了魔似地赶快又向前走去,跃跃欲试,再也不觉得到那工地上找活干是件很没有骨气的事,只怕过了这一村没得那一店,急于求成。几乎下了死决心,这一会一定要成功,这又是何等的机缘巧合才碰上的。 来子走到这工地与大道之间的路段岔路口,就看到这路段上正有两三个人在砌砖头,有两三个人在打杂,其中有位打杂的是用斗车拉来砖头并卸下来,他稍作酝酿就瞅准那拉砖头的人靠上前去,招呼着用一种行内人的语气娴熟问那人,他欲要到这里找活干,哪该要找谁去说,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是来找活干的,那人能告诉他谁是这里的包工头吗? 那人一下就被来子吸引住了,巴结似地热情洋溢向来子问这问那,问来子是干什么的,是干大工的,还是干小工的,是哪里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不无得意地告诉来子,这里的包工头其实就是他的什么什么亲戚。听口音那人是四川人,风风火火,乐于助人。 来子一贯特别跟四川人投缘,那人的态度顿时让他感到拔云见日,豁然开朗,甚至得意洋洋,打哈哈似的轻轻松松跟那人攀谈起来,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希望能从中得到契机。 那人也明显对来子很感兴趣,就连在场的人也受到感染,把来子当作是行内人,不是行内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找来找活干,肯定还不是一般的行内人。 又过了几分钟后,那人看到包工头正好从工地里走出来了,就急忙指着告诉来子那就是包工头,那人明显很希望来子能成功,那种同是行内人的感情,是无需培养就有的。 来子得到那人指示,赶紧就大步流星迎面窜到包工头跟前,直来直去驾轻就熟纠缠起来,行内人不说行外话,死缠不放,大大咧咧,以真面目示人。 包工头一开始还推说自己不是包工头,然后又怀疑来子的干活能力,不太愿意轻易将来子收进来,但又明显对来子感兴趣,一眼就看出来子是什么来头,明显产生同情。 来子好像看出了包工头的心思,就更加死缠烂打,势在必得。说他以前在广州深圳都干过工地活,说他特别跟四川人合得来,说他干活很厉害。还举例说他拉斗车、打铲子、铲沙子是如何如何厉害。 可包工头就是嘿嘿呵呵,不痛不快总有一些莫名理由来拒绝来子。好像是要考验来子的诚意。跟来子玩口头游戏。乐在其中,一点也不厌烦。 来子哪不着急,明明觉得胜券在握,可就是不能彻底攻破包工头的防线。一着急就只好信誓旦旦的主动提出只管吃住就行,不要工钱。凭经验,只要提出这种条件就会立马产生奇效,看包工头的反应如何。 来子并不是真心提出这种条件,就算不提出这种条件也一样会成功。如果真的只管吃住,不要工钱,哪能摆脱危机,只会越来越恶化,在百万山庄别墅就是一个教训,不过还有什么比提出这种条件更加直接了断,更加能体现出他的一贯个性。 包工头接口就振振有词强调,在这里只要干了活就有30元一天。一分钱都不会少给,显然对来子的防线已经松动了。 再经来子纠缠,包工头终于勉为其难似地,答应将来子收留下来就是了。不然不知来子还要纠缠到什么程度去。还情不自禁语重心长用四川人惯有的俏皮劲儿向来子调侃道:“看你个样子好惨啰!“可见包工头一开始就不忍心彻底将来子拒绝。很难碰到能这么直接有效帮助一个人的机会。也等于是碰到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将一笔财富直接储存在上帝开设的银行里。 来子也打心底里感激包工头,好像被包工头触动他的心弦,难以言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包工头答应将来子收下来后,转而就叫唤着让近旁一人把来子带进工地里去,给安排一下床位,看来包工头将来子收下来,也只不过是小事一桩,比较痛快,也没什么相关事宜可交代的,不用费心。 来子则得意感想到,有志者事竟成,老天有眼。这才感到,这是他到海南岛以来,头一次真正找到活干了。一点也不为相关事宜操心,危机感一扫而光。 接下来那人就随随便便带来子走进工地,进到一间工棚里,只见这间工棚门口边下层正好有一个空着的床位,那人轻松一句话就把这床位安排给来子,那人跟来子稍稍寒喧几句,也就若无其事走出去了。其实在工地上不太有安排床位这回事,全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既然那人给来子安排了床位,来子当然心满意足,无话可说,心中踏实了许多,觉得形势基本上就这么定下来,稳稳当当,面临一种全新的局面。 那人走出去后,来子就独自在工棚里发呆,想要镇定思绪,重新认清他的处境,甚至要认清一下他来海南岛的意义。好像还不能一下子就相信这是真的,真的像是在做梦,恍如隔世。好想他此前无论在海南岛有着怎样不同寻常的经历,都只简单归纳为还没有真正找到活干。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在这工地上真正找到活干。不得不承认他是来海南岛打工的。原来来海南岛打工,要想真正找到活干,是这么的不容易,真是九曲十八弯。 来子觉得困了,就想要躺一躺,但他的床位上只有胶木板,所以要在他的床位上稍稍加以铺设才行。结果他就到工棚外面找来一块面积比较可观的纸壳板铺在他的床位上,一眼看上去就有很大的改善, 再拿出他的衣物垫一垫,就更加称心如意。 来子躺下来后真是舒坦极了,又情不自禁浮想联翩,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平静,一会想到他才总共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找到了活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会想到不知贵州人此时的情况如何,要是能让贵州人知道他这么快就找到活干,那该多好呀,一会想到他要是早知道能这么快找到活干,那他就太不应该在百万山庄别墅受那么多的罪,那简直是一场噩梦,不堪回首,一会想到他和贵州人去告劳动局是不是得不偿失,太不值得啦,晦气难消,简直自讨苦吃。 来子想来想去又油然而然着重想起椰湾公司那件事来,痴心不改,不到黄河心不死,说到底他都是因为椰湾公司那件事,才被牵着鼻子走到这一步,糟到了那么多罪,几乎对椰湾公司产生了怨气,很不服输,现在他既然重新真正找到活干,何不重新再接再厉跟椰湾公司奉陪到底,重新真正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甚至掀起一段新的高潮,出现新的局面。 来子想来想去忍不住马上兴冲冲到工地外面用那仅有的一元钱跟张小姐打电话,为了椰湾公司那件事真的可以不惜一切,其实他还有其它许多问题急待他去解决,但他根本不把其它问题放在心上,没有比椰湾公司那件事更重要,更是个问题,更让他牵肠挂肚。 可弄不清为什么来子只要跟张小姐打电话,就不知说什么才好,失去常态,低声下气,主要只告诉张小姐他又重新找了活干,他会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可张小姐哪能体会得到他打电话的心情,哪里知道,他这是第二次用仅有的一元钱给她打电话。 张小姐一听说来子又重新找到了活干,反响平淡,可能觉得来子频频打电话告诉她又重新找到活干,就自然而然以为来子又重新找了活干,就好像乞丐搬家一样稀松平常,也不必要每次又重新找到活干,就打电话向她报告,弄得她晕头转向。 当然张小姐还会跟来子说保持联系之类的套话,至于养羊那件事,当然还是老样子,无可奉告,劝来子不必太心急。 来子听来张小姐又是在敷衍他,真让他感到摸后脑不着,疑神疑鬼,但他一定会跟张小姐继续保持联系,看来他至少要在这工地上干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不然不利于跟张小姐保持联系。 来子最清楚在这工地上干活就该抱有怎样的心态,顺其自然,得过且过。他将要在这工地上彻底摆脱危机,让他到海南岛以来所有的经历得到一次总结沉淀与反思,这恐怕又是一种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