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活着就是最大胜利的故事
来子朝南走主要想走出城区,走到效外去,走到农村去,已经厌倦了在城区的求生经历,心有余悸,一场噩梦,而到效外到农村去求生则很新鲜,天大地大,随心所欲,也能淡化垂死挣扎昏天暗地的感受。 来子昂首阔步,豪情万丈,觉得他的生命特性发挥到了极致,组成他身体的物质真正溶入到整个世界的物质当中,天人合一,觉得他是在海南岛的版图上走动,觉得他是在地球表面走动,觉得他眼里看到了一个寂静的世界,在这寂静的世界任由他产生反应,任由他拿来当作他的生存环境,何愁不能获得他的生存必须条件,大彻大悟,感天动地,痛快极了。 来子完全是凭着方位感朝南走,但不一定真正是朝南走,选择行走路线比较随意,走着走着觉得用手提着包裹比较费力,哪能走多远,就干脆竖着把包裹背在背上,顿时就觉得轻松许多,更加昂首阔步。可以作长远行走,不必太着急,不见兔子不撒鹰,沉着冷静。好像要发现一个机会实在太难了,也没有固定要求什么样的机会才可以出击,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挑剔的,饥不择食,并不指望一次出击就能成功,但会把每一次出击都当作是最后一次出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得不下死决心。 来子走着走着走到某路段时,看到左侧路边上立有一个xx村的天门,天门下分有一条小径,顺坡弯延下去,连接着不远处的一片田园,充满画意,他只多看了几眼就从那天门前路过了。路过没多远,就心血来潮,兴冲冲转身返回,朝那天门下的小径走去,并走向那一片田园。 来子走在那一片田园中,惬意极了,心胸开阔,神思荡漾,情意绵绵,融为境界,特别是当他看到有种地人家的草棚,有人在地里干活时,就羡慕不已,想入非非,要是他能尝试拥有这样的生活,那该多好呀,但他清醒意识到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白日做梦而已,如果这也算是机会,那到处都是机会,不敢胡乱出击,免得破碎了一场白日梦,能让白日梦留在心里,也可以得到些许抚慰。 来子走着走着,穿过了那一片田园,又走进一个村落,又穿过那个村落,就重新走到这一条大道上,就好像是梦游一样,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来子重新走到这一条大道上,就凭着方位感开始往右手方向走,而且还以为是继续朝南走。开始有些着急了,他这样走下去如何能发现机会,恐怕没有机会等着他去发现,还是要靠他乱碰乱撞才可能碰撞出机会。 来子在这条大道上没走多远,就看到右边某处,有一个三友园艺场。怦然心动,豪不犹豫就大步流星满怀激情踱了进去。 来子走到一排砖瓦房的一则背后,突然有位正在砖瓦房背后洗衣服的男子冷冰冰朝他问了一声,干什么的。那人明显觉得来子这样子找来实在是不太一般,不得不防。 来子如梦初醒,转过身来,不慌不忙放下包裹,认认真真开门见山,告诉那人,他其实是来找活干的,并解释他干过类似这里的活。 那人就好像怕抢了他的饭碗似的,立即硬梆梆吆喝一声,强调这里根本不缺人手,来子别想在这里找到活干,说完也就只顾着洗衣服,对来子不理不睬,没见过像来子这么来找活干的,简直就是来讨活干的,真是贱人。 来子好生晦气,只稍稍辩解几句,转而就提着包裹返身走到这一排砖瓦房的走廊前,又将包裹随便撂在走廊地上。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作罢,觉得刚才那人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一定要这里的领导说了才算,就在这走廊上寻寻觅觅徘徊起来,一心想找到这里的领导。 这一排砖瓦房总共有五六个小间,这些小间的门有的是关着的,有的是开着的,其中有一个开着的小间好像是经理办公室,但不见有人,另外一个开着的小间里正有几个人,有两人是在下象棋,显然这些人都只是员工。来子忍不住直接就站到这小间的门口前大大咧咧,开门见山向里面的人招呼起来,表明来意,问这里的经理在不在。 结果立即就引起里面的人关注,有人还仓促跟来子接洽一下,热心告诉来子这里的经理还没来,要来子再等等。 来子心中有了一线希望,很不好意思似的,不便打搅,顾自一声不吭在走廊上等起来。心里明确意识到,按他的处境每等一分钟都是在冒险,也不一定能等到这里的经理来,就算等到这里的经理来,也很难成功。事已至此,他好像除了暂且等一等,别无选择,又完全失却了主意,毛毛乱乱,按捺不住,十分焦急、十分茫然。好像又扮演了某种角色,要有始有终。等也是一种行动,一种经历,一种缘份,难等也要等 来子在走廊上等了十几分钟后,又看到有一人开始给这排砖瓦房旁边的一些新栽树木用软管浇水,一念之下就巴结似地走近跟那人攀谈起来,最好能从中获得一些契机。 那人正好也是湖南人,还是昨天才招进来的,好像还有些专业知识,这对来子算是巧遇,来子很想得知那人昨天被招进来是很容易,还是很艰难,以及相关情况,这对他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不耻下问。 可弄不清为什么那人回答起来总是吞吞吐吐,守口如瓶,最后那人语重心长告诉来子前方离这里几百米远的地方,也有一个园艺场,劝来子可以到那园艺场去问一问。 来子听了这个建议稍作犹豫,也就重新背着包裹伤心走出三友园艺场,继续在大道上前行,像是遭到失败,一下子不能摆脱前面扮演过的角色的影响,不痛不快,不明不白,黯然神伤。 来子大概走了两三百米远,果然看到左边有一个园艺场,看样子这个园艺场刚建成不久,但规模好像比三友园艺场大得多,这园艺场无法再让他怦然心动,可他还是怀着一种平和随缘,逢场作戏的心态,走进这个园艺场,直接走向一栋两层楼的前面,向两三位正站着闲聊的人靠近去。 那两三个人显然也立即注意到了来子。 来子一靠近那两三个人就不慌不忙放下包裹,嘿嘿呵呵大大咧咧道了一段开场白,诚心实意,轻轻松松,像是打哈哈,不必拐弯抹角,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那两三个人显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一点也不怀疑来子的诚意,一点也不大惊小怪,反响平淡,若无其事,其中有位妇女直接了断拒绝了来子的要求,意思是说进连他们都愁没多少事干,那还能让来子挤进来,劝来子还是到别处问问看,显然那妇女是实话实说,对来子还算热心,没有偏见。 来子情知强求不得,但还是忍不住装模作样像小孩子撒娇似地胡乱强求几句,不见有效,也就重新背着包裹大踏步走开了。 来子这次并没有真正进入角色,也不能算是糟到失败,一点也不伤心,反倒如释重负,可以长长地吐一口气,也彻底摆脱了前面扮演过的角色影响,恍然如梦。 来子继续在大道上前行,心中一片茫然,茫然得近乎超脱起来,也就更加听天由命,全靠一种莫名的信念支撑着,只是由于身体的疲惫,才觉得有些晕晕乎乎,昏昏沉沉,醉生梦死,全身心正接受一种极限地考验,坚持就是胜利,这是他到海南岛以来最危难的时刻,但他并不觉得他落难了,再也不可能有真正落难的感觉,真正成长起来了,人生境界又有了一个新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