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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旧事

枕轻烟 赤车 2415 2024-09-04 19:01
   涵洇苏醒时,屋顶楚乌鸟正叫的大声,那声音大的像是要撕破这山间的平静,自然也丝毫不顾及屋檐下沉睡着的人。   “真是难得听它叫的如此聒噪,”涵洇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围帐,知晓自己躺在屋内,大致明白了行针的后遗症,屋内没有箭壶,并不知此刻是何时辰。试了试身上,并无甚疼痛,随即起了身,寻了件斗篷披着,走到门口,楚乌依旧叫的大声,涵洇听着,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揽上斗篷的围帽,看了一眼远处藤蔓的叶子,确定无风,才抬脚迈了出去。山庄排水道修的颇为精妙,雨水都已排空,昨夜的大雨似乎并未在院内留下太大的痕迹,只依稀还有些许水汽证明了昨夜大雨的确来过。踩在院中的青石上,有一种万事归于心的真实感。看着山崖边葳灵仙嫩生生的叶片,涵洇的脸上难得勾起了弧度。   涵洇自小不喜人,唯独愿意与这些小兽、花草在一处,山庄内除了云清,也无人常与自己一处,索性,云清受不得这枯燥,常在自己房内不来,亦或是偷下山去集上闲逛。涵洇也受不得云清的聒噪,自然也经常打发云清下山才买些物品,如此一来,涵洇便有更多的时间侍弄花草与小兽。   本要抬脚往山崖边去,却听得若悔先生的声音,本想往绝尘轩去,但还是犹豫了下,脚步自然停顿了下来,涵洇耳力极好,那一句“山庄于京都有一处二进的宅院,稍后会有人交予你,并会与你些盘缠,你收拾停当,且下山吧”便传入了耳朵,山庄弟子众多,能得先生如此一句的也不多,涵洇本就无意探知,只扯了扯斗篷,还是转身往崖边去。   山间的日头,暖暖的照在身上,看着崖下渐绿的树木中夹杂着一些早开的杜鹃,涵洇只觉得似乎筋骨都有些活泛,若非行了针,倒是真想下去看看……   那只硕大的楚乌鸟落在离涵洇几丈远的大石上,歪着脑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泛着各色的光,涵洇转头看向鸟儿,注意到这小东西脚边的一处瘢痕,认出这是去年冬日里常来讨食的小家伙,这才笑了笑,“缘是你个小家伙,一大早在房顶聒噪,扰了我清梦。”那鸟儿并未上前,只是依旧歪着脑袋瞧了瞧涵洇,又捋了捋自己腹间的羽毛,这才煽动硕大的翅膀离开,阳光下,楚乌黑色的翅膀上有七彩的光……   “怎的站在此处?”   身后传来了若悔先生的声音,涵洇转身,是若悔先生进了残云小筑,身后还跟着曾阳。若悔先生打量着涵洇的脸色,难得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先生、曾伯。”涵洇行了礼,抬脚往院内走。   “方才都听到了?”若悔先生示意涵洇停脚,自己和曾阳几步走到崖边。   “走到院子时只听了一句:二进的院子和盘缠,其余并未听到。”涵洇如实答道,倒是无意间看见曾阳脸上一闪而过的惋惜。   “有一事,须告知你。”若悔先生看着涵洇今日的状态好些,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须告知给涵洇。   “山庄今日将韩冉驱逐,若其愿意,前几日擒到的子归也可一并带走。”说话的是曾阳,“因着韩冉历来与你亲厚些,故而与你知会一声。”   “劳烦先生、劳烦曾伯。”行了礼,又安静的站在一边,似乎在等曾阳接下来的话。   “不想知道是何故?”曾阳有些疑惑涵洇的样子。   “韩冉的志向,并不在于这山庄。此次从京都归来之后,约莫也有了些不同,与往常出任务归来之后的平静不同,颇有些踌躇满志之感,离开怕是迟早之事,山庄留不住。”涵洇平静的说道,“林嬷嬷的身后,绝非仅一个司马楠那样简单,涉及的想必也是世家大族,依照韩冉的性子,此次去京都查探,想来,也是富贵遮目。离开,不过是早晚。”   “要去送么?”曾阳朝若悔先生看了一眼,试探的问道。   “不用了,如今我这样子,还是安心在这里的好。”涵洇推辞,似乎对于韩冉的离开并无甚太大的感觉。   “既如此,你便歇着,莫要站久了,真喜欢这里,待会子我差人送个摇椅过来。”若悔先生看着涵洇亮晶晶的眼,心里慨叹,似乎自己对这个自己一直教习的孩子了解的并不甚多。   “半个时辰之内,韩冉定会离开,真就不见了?”疑惑的是曾阳。   “三年前我被袭落入山崖,下手那人,是韩冉。”说罢,涵洇看着曾阳不再言语。   涵洇说完,若悔先生和曾阳的脸上同时有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雷击一般暂楞了片刻。   “你既知晓,缘何从来不讲?”不知为何,若悔先生的言语里带着些戾气。   “想看他到底要作甚。”涵洇的话语有些重,但实则,带着些许委屈。   “行了,既你早有了防备,那便省了诸多琐事,你且先歇着,午时会有药童来送药。”若悔先生听出了涵洇言语中的埋怨,索性转身抬脚离开。   “无论他当初要作甚,今日便会离开,”说话的是曾阳,“原以为那个孩子秉性良厚,哎……你且先养着吧……”说罢,也转身离开。   涵洇依旧站在山崖边,韩冉的离开,涵洇心中早有准备,这会子知晓其今天便要走,心中竟升起了几分雀跃。自打三年前被韩冉打落山崖,涵洇从未有一日懈怠,只韩冉一人仍觉得自己掩饰的颇好。   三年前的深冬,大寒,山中阴冷,鸟儿不好寻食,涵洇拿了夏秋积攒的草籽,照例在落凤崖喂鸟,山中飘着小雪,本想着早早喂完鸟儿回小院,可就在撒完手中最后一粒草籽预备转身往回走时,肩膀便受了来人重重一掌,那一掌将涵洇重重的打下山崖,如若不是有鸮鸟半夜在绝尘轩哀嚎,涵洇怕是早成了白骨一堆。   打下那一掌的就是韩冉,即便是在山庄一同受教,涵洇却一直知晓,自己于这山庄本就是外来之人,也知晓并非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故而长久以来,涵洇在修习上极为勤奋,无论是武功还是书卷亦或是药理,得益于以往的藏拙,涵洇掉下山崖时,抓了那人一把,后来也因抓的那一把,确认了那人,是韩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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