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潇惊魂未定地叫了出声，此刻他已冷汗涔涔。　　 而布莱恩·约翰逊仍然在嘶吼着嗓子，唱出了那句“highway to hell！don't stop me！”　　 反观康斯坦丁仍然安若泰山般地叼着他的烟、开着他的车。　　 “我们刚刚在做梦？”　　 “不是做梦，孩子，一切都真实发生了。我们被恶魔盯上了——他们进入了我们的意识。”　　 “恶魔？地狱里的？”　　 康斯坦丁和加百列讲话的时候似乎说三界之间是互不侵犯的啊。　　 “不知道，谁他妈的清楚呢？我们得赶紧到汉斯开的店那里去。”　　 “店，我们不是要去死亡现场吗？再说了一个神父还能卖东西？”　　 “我的傻小子，他就是死在了他的店里面——而且神父能卖的东西可多了，成瘾性药物，邪恶法器，钩子，当然他们主要兜售的是赎罪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下地狱。”　　 康斯坦丁眯着眼睛，时不时观察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盯着他们。　　 “得加快速度了。”　　 *　　 康斯坦丁带着陈潇走进了一条巷子，随后拐了几个湾就来到了全洛杉矶最出名的红灯区。　　 这里是资本主义的大染缸，是人造的赛博朋克景观，除了花天酒地和酒地花天之外不容得一切温良恭俭让之物染指。　　 如果是平时，康斯坦丁应该会饶有兴致地和那些身材暴露的站街女攀谈一番，但现在有紧急情况，容不得他小头控制大头，何况还有个孩子在身边呢。　　 而陈潇倒不是对这些烟花之地很感兴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环境几乎和任务开始时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走在街上的不只康斯坦丁一人。　　 他胡思乱想着，眼睛时而落在破烂的垃圾桶上，时而又不小心划过那些白花花的肌肤。　　 “好了，到了。”康斯坦丁开口道。　　 陈潇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他眼前正是一间有着教会风格装修的杂货店，门外还有两个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像。　　 而杂货店的对面是家夜总会，还没到夜晚里面就传来了男男女女们跳舞玩乐的靡靡之音。　　 不到十步之处就有神明看着他们，他们仍然如此厚颜无耻。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目无我主。　　 康斯坦丁先生则很礼貌地敲了两下门，确定躺在里面的汉斯神父没有诈尸回魂后就很暴力地砸开了那扇门。　　 “咳咳咳。”　　 两人一进去就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康斯坦丁大抵是因为肺癌，而陈潇则是因为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和浓重的酒味。　　 “他妈的，汉斯你喝了多少酒——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讨厌那些自制力不坚定的人。”　　 “我感觉你更像死侍，而不是康斯坦丁。”陈潇小声嘟囔着。　　 两人朝寻着味道的来源处走去。　　 只见悲惨的汉斯神父正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沙发椅上，左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刺进血肉。右手却将五指伸展开来，被划开的血肉形成了一个被一横一竖穿过的圆形图案。　　 桌子上则摆满了各种报纸和书籍，只不过他们大多都为酒水浸湿。　　 “这是恶魔留下的？”陈潇好奇地打量着汉斯手上的那个图案。　　 康斯坦丁沉默地看着自己这位老友，没有作声。　　 “感觉是他用玻璃瓶碎片划破的，说不定是给我们留下的什么线索呢。”陈潇见康斯坦丁一声不吭，只好说出了系列的猜想。　　 康斯坦丁则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那一摞摞书页上，随即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感受什么。　　 “这是在……”　　 陈潇疑惑不解地看向康斯坦丁，但他这副肉体凡胎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周围有一股力量在波动，想来是康斯坦丁又发动了什么法术。　　 不知过了多久，康斯坦丁身子一震，猛然睁眼。　　 “中东……命运之枪……”　　 “精神病院……杀人……”　　 “哥林多书……二十一章……”　　 “艹，这都是什么？”　　 他喘着大气。　　 这些是他刚刚用法术读取出来的内容。　　 “哥林多书？前书还是后书？我不记得那有二十一章。”　　 陈潇皱着眉头，不解地听着康斯坦丁的只言片语。　　 “你倒是见多识广。圣经里面，哥林多书确实没有二十一章，可是‘黑暗圣经’却有。”　　 说到这他领着陈潇翻找起了汉斯的库存。　　 在这里三界五行的法器道具，可谓无奇不有无所不包。　　 “这是什么？”陈潇在汉斯身后的柜子上找到了一个火柴盒一样的东西，然后一个手滑不小心让他掉在了地上。　　 康斯坦丁见状当即喊出一声“小心”。　　 结果救援不及，那盒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刹那间，一阵刺耳的声音同时间涌入陈潇和康斯坦丁的脑中。　　 陈潇听见的是指甲摩擦黑板的尖锐声，令人胆战心惊。　　 康斯坦丁听见的则是自己纵欲过度后身体疲软被一夜情的对象嘲笑的声音，令人尴尬羞愧。　　 “这是‘甲壳虫’，它会传来每个人心中最讨厌的声音——fuck，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甲壳虫（the beatles），他们的声音就很好听，除了林戈，我没听过那个娘炮唱过歌！”　　 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捡起那盒东西，一边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摇滚乐队梗。　　 “别再乱动了，孩子。”　　 康斯坦丁的语气变粗了不少，但英美大片里的角色无论善恶都几乎秉持着儿童至上的原则，所以他也没有太过生气。　　 “让我把他放回原位——诶！”　　 康斯坦丁的眼睛瞟到了放在柜子最右边的，藏得极深的那本布满灰尘的旧书。　　 是黑暗圣经。　　 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直接让他在汉斯浩渺如烟的藏品里找到了这本书。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本书，然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七扭八斜，一眼看上去就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同时出现在两人眼前。　　 “对，这就是黑暗圣经？”　　 “是的。”　　 康斯坦丁回答道，然后把手放在了书皮上。　　 那一刻，书中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流动。　　 “子之罪将超越父之罪！恶魔之子将打造他以血与火所炼就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