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谋划
离开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燕管事。 他停下脚步:“小小姐这是要走了?” 戴笠下的面容清冷淡然:“嗯。” “燕叔,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便不过来了,你辛苦些。” 燕管事听后恭敬道:“也好,深冬凌寒,你身体素弱便不要来回奔波了。” 南善宜颔首离开。 看着她上马车的背影,燕管事眸中不解,看向一旁的下人道:“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听着情绪不佳?” 明明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平时说话处事总是柔语含笑,刚才的话语里却显然带着冷然。 下人摇头:“不知。” “不过方才她和海渡公子在院中喝茶。” “至于说了什么小的便不知晓了。” 回到荣安堂,南善宜径直走到罗汉床前坐下,把戴笠取下来放在矮桌上,视线落在前两天插的红梅上,沉默不语。 玉佛姑姑站在一旁,面上忧虑。 银燕抱着团子和玉狮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你回来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她脚下一顿,看向玉佛姑姑无声询问。 玉佛姑姑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嘴。 心下了然,银燕抱着两只猫上前把它们放在罗汉床上,笑道:“刚刚给它们俩洗完澡,干净着呢!” 她吐槽道:“这团子最近长的真快,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它就得和玉狮一样重了。” 南善宜的视线从梅花上移开,落在身旁的两只猫身上。 许是察觉到她情绪低落,玉狮冲着她叫唤了两声,然后乖顺的走到她腿上,蜷缩起身子开始打盹。 见状雪白的团子也冲她叫唤了两声,走过来蹭了蹭她的手。 指腹落在它毛茸茸的头顶。 银燕笑道:“它身上的毛都长的差不多了。” “真漂亮。” 闻言,南善宜指尖一顿。 忽然想起来,团子不是她的,养好了是要还的人家的。 指腹挠了挠它的下巴,把它抱起来和玉狮一起趴在她的腿上,她忽然轻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 可惜团子听不懂它的问题,只是喵喵叫唤,在她膝头打滚撒娇。 银燕也没听清,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南善宜抬头,平静道:“没什么。” 视线落在花瓶里的红梅上,她道:“这花换一换吧,都落了。” 银燕这才注意到红梅已经凋零,原本饱满肥润有光泽的花瓣已经掉在了桌上,变软变干。 上前拿起花瓶,她道:“是。” “我再去后山剪些好的。” 南善宜抱着团子扯了扯它两边的脸,许是扯的它不舒服了,它便张嘴朝她哈气似是要咬她。 结果才哈到一半,原本闭目养神的玉狮听见动静半睁开眼睛,露出尖尖的牙齿,爪子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给了正在张牙舞爪的团子一大嘴巴子。 几根白毛在空中飞舞,屋内安静极了。 团子被打懵了,瞪大了眼睛,张着的嘴都忘了闭上。 噗的一声,南善宜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把两只猫都抱在了怀里,使劲揉捏。 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有什么不开心的,她不仅招人稀罕,还招猫稀罕,为什么要因为海渡这样一个于她无关紧要的人生闷气。 扯了扯团子的后脖颈,她笑道:“你要选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说完把懒洋洋的玉狮抱起来,它可比团子重了不知多少,抱起来也费力很多,用脸蹭了蹭它的脑袋:“你是哥哥。” “它还没你一半大,下手轻一点。”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毛,你可不能再把它薅了。” 玉狮半睁着眼睛,叫了一声,好像在回答她的话一样。 向后半靠在蚕丝枕头上,时不时逗弄着腿上的两只猫。 ………… 入夜,龙鳞水师军营,谢洛书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才送来的信件,看完之后起身走到屋子中间的炭火盆处,将信件投入火中烧为灰烬。 海渡从外面进来就看见他垂眸看着火光沉默不语的模样。 想到今天的事情,莫名觉得心虚,调整好情绪,抬脚进屋,笑道:“让我过来什么事?” 谢洛书侧目看他,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下:“怎么这么晚?” “啊,我去城南了。”海渡解释道 想到什么,他补充道:“我遇见南善宜了。” 端茶盏的手一顿,谢洛书眉头微蹙,不是和她说了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吗,怎么又去城南了。 有些无奈,他问道:“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海渡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发觉自己有些急促,他通过笑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和她不算相熟,能说什么。” 谢洛书并没有起疑,点头嗯了一声。 海渡正欲问叫他来做什么,门口就传来随将军的声音:“公子。” 见人到齐了,谢洛书起身走到屋子中央偌大的沙盘面前站立。 随将军和海渡紧随其后。 “他刚到金陵那日,田丰就死了。”谢洛书视线落在沙盘上,手里拿过一旁小小的旗子捏在手中,语气风轻云淡,这是那日格将传回来的消息。 闻言,随将军眉头紧锁。 海渡更是惊讶道:“好歹在金陵帮他敛财一年,说杀就杀了?” 随将军眸中滑过狠意:“他向来残暴。” 当年就常虐杀下人百姓,怨声载道,若不是先帝多次保他,百姓的唾沫星子早就把他淹了。 可惜,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最难成大器的王爷,却是一头中山狼,关键时刻反咬一口,为了皇权帝位,不惜害死了他一母同胞,对他疼爱有加的亲哥哥。 谢洛书眸色深不见底,面上越发平静,将手里的旗子分插在沙盘的几处。 语气从容不迫,他道:“凌山盯了几日,他此次前来金陵并未带多少人马。” “三日后,他便会启程南下。” “只是目前我们并不知晓他是走陆路还是水路。” 随将军道:“既然如此那便派两队人马。” “一队埋伏在陆路,一路埋伏在码头,断不能让他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