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杀了便是
“确认此事是否和南善宜有关。” “另外,让人暗中盯着南府,每日回禀府上行踪。” “是。”凌山没有耽搁,领命后快速退出了屋内,去安排相关事宜。 吩咐完这一些,谢洛书才重新看向海渡。 他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没有了方才失态的模样,只是面上可见羞愧。 他太急了,担心谢洛书被儿女情长蒙蔽了双眼,置大业,安危于不顾。 内心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将心中所纠结的问出了口:“陛下可是对她动了心?” 他称呼他为陛下,何尝不是在提醒他。 “动了。”谢洛书没有犹豫,坦然自若。 他这样坦荡直接,反倒让海渡怔愣,他以为他会否认, 快速收拾好心绪,海渡表情悲壮道:“臣要死谏!”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天空中一声巨雷,震耳欲聋,把他吓的一哆嗦。 见他这副模样,谢洛书眼不见为净,起身走到窗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眸光平静坦然:“动了心又如何?” “动了不代表就要得到,朕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更擅长权衡利弊。” 说完他转身看向桌前的海渡,幽深的眼睛里,平静之下是不容撼动的坚决:“所以不需要你来教朕取舍。” “起心动念,惊动十方神煞。” “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因为朕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有点什么。” 他话语平和,却让人深信不疑。 很快,海渡就听见他继续道:“最多不过十日,皇叔那边便会有消息。” “到那时,她若真的居心叵测,杀了便是。” 海渡眸光一凝,片刻他行礼道:“是臣越界了。” 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谢洛书重新转身看向窗外,恰巧看到天边一道闪电。 嘴角一扯,他道:“你的死谏还是留着以后用在别处吧。” “毕竟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说完雷声忽至,好像在头顶炸裂开来,海渡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他说死谏只是为了表明自己为人臣子的决心,不是真的要去死, 一边庆幸劝诫的话被谢洛书打断,没有说出口,不然他真怕这天上的雷公当了真,把他给劈了。 他正在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心灵,却见窗前的人缓缓回头,眉毛一挑:“你怎么还不走?” 海渡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听着在耳边炸开的惊雷,尴尬的笑了笑:“我再坐会。” 谢洛书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瞧着他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怂样,嘴角一扯,看破不说破。 难怪云起总是不待见他,说他就生了一张嘴。 雨渐渐小了,海渡没有再久留。 他走的时候,格将抱着猫崽子站在廊下还和他告别。 格将早就回来了,在海渡发了疯质问主子的时候他正和凌山一起站在屋外。 海渡这样不要命,把他吓了一跳。 后来凌山被叫走,屋外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抱着一只猫。 好死不死,接下来海渡问公子的话他全听到了,此刻站在屋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不待他自己想清楚,屋内的谢洛书就先出来了。 他忙回神道:“公子要去哪?” “书房。”谢洛书看了一眼被他勒在怀里的猫。 收回视线后抬脚朝书房走去。 格将忙跟了上去,看着自家公子的后背,想起他方才和海渡说的那句没有情绪的“杀了便是”,心里替南善宜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私心里觉得她不是那种人,但这事没有他说话的份。 而且,海渡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圣人安危,事关国运,何其重要。 从这天起每日都有人和谢洛书回禀南府的动静,尤其是南善宜和她身边亲信的行踪。 荣安堂内,破坤站在下首回禀:“跟了几日,发现他们与宁国公世子身边的凌山见面。” 从盯梢的第一天起,破坤就察觉了,早早告知了自家小姐。 一旁的玉佛姑姑面色严肃:“宁国公世子为何突然盯上了我们府?” 破坤道:“我们的人查到前几日他身边的那个海渡暗中探查过小姐和苏倾月。” 南善宜视线落在脚边燃烧的炭盆里,她想,谢洛书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怀疑她的身份了。 破坤询问道:“小姐,接下来该如何? 南善宜抬头,从容道:“和北境的一切往来都先停了。”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他要查我和苏倾月的关系,便让他查。”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不过是看她凄苦,怜悯城南百姓,所以出手相助。” “这便是事实,他能奈我何?” “至于外面那些人” 南善宜视线落在屋外:“想盯便让他们盯着吧。” “是。”破坤拿着剑从屋内退了出去。 数日后,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了,虽然依旧寒冷,但好在明媚了不少。 将军府花园的亭子里,谢洛书一人执子对弈。 四周垂下来的帷幔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不走进瞧便不会知晓里面有人。 格将躲在远处的树下打盹,晒着这没什么温度的太阳。 昨天晚上,凌山回来回禀说随春生邀请了南小姐今日到将军府的马场跑马。 公子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日常待在东院的人,今日破天荒的出来走动了。 更奇怪的是,来的还是这离马场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最不可能遇见南小姐的地方。 扫了一眼周围,格将不理解的摇了摇头,这花园偏僻,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来。 想不通他便不想了,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帷幔被风吹的微微晃动,桌子上,雪白的猫崽子蹲坐在棋盘边,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下棋的人。 偶尔叫唤两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肉嘟嘟的爪子塞进棋盒里翻刨。 谢洛书专心下棋,眼神都没给它一个。 忽然哗啦一声,棋盒被打翻在地,黑色的棋子飞的到处都是。 下棋的手悬在棋盘上方不动了,打翻棋盒的爪子也愣住不动了。 谢洛书眉间隐见不悦,凌厉的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把自己吓懵了的团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