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轻,穆辰良没听清楚:“什么?” 令窈摆手:“没什么。” 夜里回到郑府。 令窈将心中苦恼同孟铎诉说,孟铎道:“他若因为自己被人嘲笑而疏远你,这个朋友不jiāo也罢。” 令窈也是这样想的,她虽清楚,但心中仍然有些不舍。 这几个月来,她因为穆辰良来郑府的事,时常忧虑,忽然一个空青冒出来,同她吃茶又为她出谋划策,他的法子很好用,穆辰良不再靠近她。 空青与她年纪相仿,她从来没见过像他那般傻乎乎的人。刚开始她怀疑他是否另有目的,或许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后来不再质疑,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分得清。 “他毁了相貌,着实可怜。”令窈叹口气,悲天悯人:“先生你不知道,每次我安慰他,他都会无声哭泣,虽然没有哭声,但身体颤抖成那样,不是哭难道是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也爱哭。” 孟铎:“世间多愁善感之人,有男有女,男子掉眼泪并不稀奇。” 令窈见他收拾书匣:“先生,你这次出门,会按时回府吗?” 孟铎笑着说:“会。” 令窈努努嘴,趴在案边看他:“先生,你到底去哪?怎么每年都要出门一趟?” 孟铎不答。 摘星楼。 穆辰良兴致勃勃,为鸣秋之宴做足准备。 三七担忧问:“少爷,万一你露陷被人认出来——” 穆辰良胸有成竹:“绝对不会,我就陪她打场马球,不做别的。” 第48章 鸣秋之宴的帖子由南府小厮送往各府, 唯有穆辰良这, 是由南侯爷亲自登门相邀。 当着南侯爷的面, 穆辰良婉拒此次鸣秋之宴:“近日身体抱恙,需在府静养。” 他分身无术,总不能同时以穆家少爷和空青的身份出现。 南侯爷也不好多说什么。礼数到了就行,人去不去无所谓。 令窈听闻穆辰良不去,高兴至极。 他若去了, 她定玩得不痛快。 听到消息时正好在大奶奶处歇凉, 今年的新衣已经做好, 大奶奶让人将新衣送往各房。 令窈心情好,望见其中有郑嘉和的一份,捧了衣裳便往度月轩去。 刚走到垂花门, 隐约听见里面的瑶琴声。再往前踏几步,窥见院子里的参天古树下,郑嘉和一袭青袍, 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琴弦。 有匪君子,白壁如玉,说得便是郑嘉和这般。 郑嘉和的琴音,向来是最好的。 令窈悄悄躲在门后听, 直到他抚琴一曲毕, 她才现身。 还没走到面前,郑嘉和的呼唤声已起:“卿卿。” 令窈笑着朝他走过去:“哥哥。” “方才躲在门后, 腿都要站麻了罢?我的一曲瑶琴, 你可还满意?”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来了。 “哥哥的琴声, 如泣如诉,似是天上瑶池之音,若没有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忧伤,那就更好了。”令窈怀抱新衣,古灵jīng怪地绕到他身后,低下脑袋问:“哥哥何故忧心?” 郑嘉和侧眸凝视她:“我何故不忧心?” 令窈微怔,无法回应。 郑嘉和的心思,她猜不透,她只看得到他如今温温柔柔的一面,至于这温柔的表象下,藏了其他什么东西,她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 “哥哥爱说不说,我懒得猜。” 郑嘉和牵过她的一只手:“卿卿莫生气,我告诉你便是。” 令窈将耳朵凑得更近:“那你说。” “我忧心卿卿每日是否吃饱穿暖。” 一听就是骗人的。令窈也不拆穿,将手抽出,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不是街上的乞丐,怎能不吃饱穿暖,鬓鸦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嫌我吃得太多呢。” “卿卿在长身体,吃得多才好,只是夜里莫要贪嘴,万一积食,整宿无法安枕。” “是是是。”令窈笑话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哥哥叨唠得很。” 她想往屋里去放衣裳,郑嘉和有意拦住她:“是今冬的新衣罢,给我瞧瞧。” 令窈只好收回脚步,将衣袍放到郑嘉和膝上。她朝屋里看一眼,总觉得屋里有人,问:“是谁在屋里?” 郑嘉和:“是飞南。” 令窈狐疑,她明明看见飞南在假山那边和山阳烤羊肉吃,难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虽疑心,但不打算一探究竟。 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她又不是要做百晓生,何必事事都知晓。 她转过眸子注视郑嘉和,他缓声同她说话:“卿卿,听闻你近来新jiāo一位挚友。” “定是四哥哥告诉你的。”令窈嫌郑嘉木多嘴,思忖半晌后,决定将空青的事告诉郑嘉和:“他叫空青,是去年七夕夜同我夜游吃茶的人,如今暂居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