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 “十四。” 郑嘉和沉思:“空青不是真名罢?” 令窈点头笑:“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好听吗?” 郑嘉和无奈,告诫:“卿卿,jiāo友需谨慎,知根知底最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是知根知底也未免稳妥。”她知道郑嘉和是为她好,所以只贫嘴一句,旋即接了郑嘉和的好意:“谢谢哥哥提醒,我会多加注意。” 郑嘉和皱眉紧锁,还是不放心。 令窈:“过几天鸣秋之宴,我带他来见哥哥,若是哥哥觉得他不好,我从此再也不和他往来。” 最后一句自然是假。 就算是舅舅,也不能左右她和谁来往。为哄郑嘉和高兴而已。 郑嘉和果然舒展眉心,同她叮嘱几句后,不再多言。 新衣已经送到,令窈准备离开:“我还要去四哥哥那,我答应他今日要和他去湖边钓鱼,哥哥一起去吗?” “不了,卿卿自己去罢。” “那哥哥等我回来,待我钓了鱼做成鱼羹,给哥哥补身子。” 郑嘉和笑意缱绻:“好。” 令窈一离开,郑嘉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推着轮椅进屋,将屋门关上后,喊屏风后的人:“出来罢。” 穿金麒麟袍腰挂金鱼袋的男子迈步而出,眉间飞扬尽显武将的豪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北大将军之子,孙昭。孙家驻守边关,手握重兵,虽非世家出身,但盘踞一地,远离朝政纠纷,在西北说一不二。 他停在郑嘉和跟前,面有愧色:“我不请自来,你莫要怪罪。” 郑嘉和神色疏淡:“若是被卿卿撞见,你说我该如何向她解释?” 孙昭不以为然:“宸阳郡主?她又不认得我。” 郑嘉和幽幽一个眼神抛过去。 孙昭吊儿郎当地笑:“你放心,我来无影去无踪,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郑嘉和问:“你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孙昭直截了当:“还是为着上次的事,我家老头子催我问你——” 话未完,郑嘉和出声:“五年前你问过一次,五年过去,我的回答仍是和之前一样。” 孙昭也不废话:“行,我以后再来问你。” 郑嘉和颔首:“你身份尊贵,我就不送你了。” 孙昭笑:“我算什么身份尊贵,只要你想,便是让我唤你一声少主也使得。” 郑嘉和不答话。 孙昭实在好奇,又问:“你为何不肯离开这里?临安有什么好的?” 膝间新衣叠叠,郑嘉和漫不经心抚过手边的妆花膝襕,袍上江崖海水五色云纹翻起滚滚惊涛,似有似无的笑意自他薄薄唇角蔓延开去,他的声音很轻:“临安有卿卿。” 鸣秋之宴在即。 令窈念及空青头一次参宴,家中奴仆再多,难免有疏忽之处,命鬓鸦照着郑嘉木的用度,给空青送去一份参宴物什。 东西送到外府府宅,转眼就悄悄抬进了摘星楼。 穆辰良躺在榻上,背后枕着新衣新袍,他高兴地翻滚,怀抱令窈送他的玉冠:“你看,她对我多用心,什么都替我备好了。” 三七站在榻边,犹豫问:“之前备好的东西,还要吗?” 穆辰良:“当然不要了,我用她备的就好。” 三七见穆辰良欣喜若狂的模样,不忍心点破:“少爷,郡主当你是空青,所以才待你好。” 穆辰良坐起来,面上喜色更浓:“别人待我好,因为我是穆家少爷,只有她不同,她待我好,正是因为我不是穆家少爷,可见她才是最真心的那个。” 三七一时竟无法反驳。 李胄进屋来,见穆辰良心情愉悦,又见屋里一箱子的男子衣饰,问:“少爷备这些衣袍是要去哪里?” 穆辰良赶紧将衣袍收起:“不去哪里。” 李胄大咧咧坐下,笑道:“我还以为少爷要去鸣秋之宴,幸好少爷之前婉拒了南侯爷,鸣秋之宴闹得很,万一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老爷jiāo待。” 穆辰良听他话里有话,好奇:“我爹来信了?” 李胄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穆辰良打开一看。 穆大老爷在书信中极尽关怀言辞,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信尾又提醒他年底归家过年,尽早做准备。 穆辰良将信丢一旁:“我才出来多久,爹就让我回去。” 李胄笑道:“从前少爷外出,三天两头就嚷着要回家,这次是怎么了,竟然毫无归家之意。” 穆辰良重新倒榻上,手里拿一张面具,放在鼻尖轻嗅。 她亲手画的狐狸面具,别人都没有,就只他有。那日她又安慰他,他躲在面具后笑开了花,她以为他在哭,更加怜惜,他趁机讨了这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