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醒她:“万一你打错算盘……” 令窈毫不慌张:“她虽看我不顺眼,但还算有分寸,你且放心,我们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就是在此关上一夜。” 屋外。 南文英久立,自屋内逃出来时的震惊神情仍未消退,耳边嗡嗡作响。 丁香急得不行:“姑娘,现在如何是好,他们劫谁不好,竟劫错了那一位。”哪怕是劫错郑家其他公子姑娘也好,偏偏动到最不该动的人身上! 郑家若是寻来,小郡主一闹,传到汴梁去,那还得了! 劫持皇亲国戚,轻则一人问斩,重则满门抄斩。 南文英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顾不得被令窈看了笑话的羞耻感,当机立断,吩咐丁香:“去请哥哥来。” 不多时,南康泽风尘仆仆而来。 他在路上已经听完原委,此时见了满脸焦急的南文英,别的没说,只一句:“你立马离开,旁人若问起,只说今晚你不曾出府。” 南文英:“兄长。” 南康泽摇头:“快走。” 南文英只得带着丁香离开。 南康泽站在屋外,思忖数秒,旋即端起烛台,推门而入。 一进去,就看到懒懒歪在地上的令窈与一陌生红袍少年,对于他的到来,她似乎并不惊讶,一张鹅蛋小脸不怒不恼,反而冲他笑:“南世子,别来无恙。” 南康泽上前将她扶起:“你受累了。” 令窈不让他扶:“南姐姐呢?” 南康泽面有愧意。他本以为令窈会大哭大闹,不成想她竟淡定如斯,反倒叫他没了主意。 若是哭闹,总有个由头哄,就怕她不哭闹,连哄的由头都没了。 南康泽将话题转移:“郡……” 令窈呵住他:“今晚我是郑家小郎君。” 南康泽这才注意到令窈身边戴面具的少年,他看清她一身男装打扮,立马明白过来,笑道:“是,郑公子。” 少年低声问令窈:“他也是你认识的人?” 令窈:“他是刚才那位姑娘的兄长,替她收拾烂摊子来了。” 两人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够南康泽听见。南康泽无奈,腆着脸尴笑:“这位公子是?” 少年不答话。 令窈张嘴就扯话:“你别管他是谁,他无端受牵连,因为太过吵闹,被你妹妹毒哑了嗓子。” 少年身形一顿。 不等他出声,令窈攥住他手,眸中满是疼惜,痛心疾首地指责南康泽:“可怜他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成了哑巴。” 少年无语凝噎。 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会做戏的人。 南康泽也看出来了,没敢点破,配合她做戏:“都是唯唯的错,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替唯唯偿罪。” 令窈不知从哪里变成一瓶小药丸,递到南康泽面前:“他成了哑巴,那你也成哑巴罢。” 南康泽犹豫,伸出手接过:“好。” 少年急忙阻止:“且慢。” 南康泽已经一口吞下。 少年看向令窈:“我没有变哑,你为何骗他?” 令窈气他没出息:“谁准你开口讲话的?” 南康泽抬手平揖:“郑公子赏的药丸,吃起来比蜜还甜,纵使变哑,我也无怨无悔。”他笑着说:“更何况郑公子菩萨心肠,怎舍得将人毒哑。” 少年这才恍然,她给的不是毒药,而是糖丸,伸手想取她手里的小瓶。 令窈不给他,从小瓶里倒出一颗糖塞进自己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骂:“你这个傻子。” 也不知道是在骂少年还是在骂南康泽。 两人皆赔笑。 南康泽正准备将话说开,忽地身边随从跑进来,急得满头大汗,道:“世子,不好了,郑家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现在郑三郎和郑四郎正往楼上来。” 南康泽始料不及。他万万没想到,郑家的人竟来得如此快。 南康泽皱眉问:“他们报官了吗?是官府的人找过来的吗?” 随从道:“不是官府找来的,是郑家二公子指明要往chūn居阁来寻人。” 南康泽没有心思顾及郑嘉和如何得知小郡主藏身之处,此刻他只想息事宁人,转身求令窈:“今夜的事,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唯唯一次,好吗?” 堂堂南侯府世子低声下气地央人,卑躬屈膝,只差直接跪到地上求。 令窈感慨,得亏南文英有个好哥哥。 眼见郑家的人就要闯进来,脚步声踏踏,南康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反被令窈拽了衣襟,她一个小姑娘,气势如云,伏到他耳边,笑声顽劣:“我若卖你个面子,你拿什么回报我?” 南康泽毫不犹豫:“但凭吩咐。” 郑嘉辞和郑嘉木踹开屋门时,屋内并未出现他们想象中的哭声与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