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木:“大胆狂徒,还不快放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问:“你们在斗茶?” 一张圆形桌,两端坐着南康泽与红袍少年,令窈端起茶杯,俨然一副品茶的悠闲模样,见了郑嘉木等人,故作惊讶:“三哥哥,四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郑嘉木长吁一口气,迈进屋情绪激动:“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原来躲这里看人斗茶,大家都要急疯了!尤其是二哥哥,他脸都吓白了。” 南康泽彬彬有礼对郑家兄弟作揖:“两位公子多虑,临安城内向来平安,哪会发生什么掳人的事。” 郑嘉木拍胸口,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余惊未定,没再说什么。 倒是郑嘉辞,一双长眼微敛,若有所思:“南世子怎会出现在此?” 南康泽:“路上巧遇,相约斗茶。” “哦,是吗?”郑嘉辞没有继续质问,笑着走到令窈身后,抬手轻敲她脑袋,语调玩味:“稚童贪玩,今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南世子海涵。” 南康泽:“三郎客气。” 令窈捂了脑袋,还没喊疼,郑嘉辞拎起她往外提:“还不快走?” 郑嘉木也说:“快走罢,大家都在等你。” 令窈也准备离开,余光瞥见红袍少年,她同他相识一场,今晚的事连累他,她不能不告而别。 “你们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郑嘉辞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郑嘉木跟过去:“三哥,你同她置什么气,人找到就好。” 郑嘉辞没搭理。 南康泽心中石头落地,不想久留,随即匆匆离去。大家都走掉了,屋内只剩令窈和少年两人。 她坐到他身旁去,道:“累你受惊,辛苦你陪我顽一场” 少年问:“这里顽完了,我们继续去吃茶吗?” 令窈语气愧疚:“我要回家,不能继续带你去吃茶。” 少年颇为郁闷:“可我才吃半个油蜜蒸饼,你说好要带我吃遍临安城所有酒楼食肆的。” 令窈只好说:“下次。” “下次你赖账怎么办?况且我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会重游临安,到时候你肯定忘记我了。” 令窈拿起桌上的鸳鸯花灯,分给他一只:“我们俩个一人一只,下次你来临安,用这个做凭证,就算我忘记你,一看到它,也会立马想起来。” 他始终不曾戳破她的女子身份,即便是刚才她两位哥哥来寻她,也没有点明她是女儿身。他乐得装糊涂,提了灯假装迟疑:“鸳鸯是情投意合之物,你我皆是男子,用这个做信物,似乎不太合适?” 令窈脸一红,伸手就要夺回花灯:“那算了。” 少年不放手,笑道:“我说笑而已,用这个做信物,再合适不过。”他想起什么,试探问她:“你还没看过我的模样,要我取下面具吗?” 令窈先是说好,而后又摇头:“不看也罢。”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作甚在乎他长什么样? 她惦记外面等她的人,从少年怀中拿回她的玉像面具,拎着灯就往外面跑:“有缘再见。” 少年取面具的动作戛然而止,来不及同她告别,视野中已不见她的身影。 须臾。 他郁闷叹口气,摘掉面具。 少年gān净漂亮的脸露出来,浓眉大眼,明亮清澈的眸子,仿佛代表世间一切无忧无虑的美好。而此刻,这份不谙世事的意气风发里多了一抹沮丧。 他喃喃念叨:“怎会连看我一眼都不要?” 郑家的人手车马堵在chūn居阁前,急着过路的人纷纷抱怨。 令窈一奔到楼下,就被郑令佳抱进怀里,兄弟姊妹围着,除三房兄妹外,其他人皆嘘寒问暖,就连郑令婉也多问了两句。 此地不宜久留,郑令佳连忙让人出发,她指了郑嘉和的马车说:“卿卿,你还没和你二哥哥报平安,正好同他一块坐马车回去罢。” 令窈应下,一股溜走到郑嘉和马车前,刚掀了车帘,郑嘉和便伸出手扶她:“卿卿。” 令窈顺势踩了杌子攀上去:“哥哥。” 她还没坐稳,前面飞南就已驾车往前。 还好郑嘉和抱住她,她才没磕到头,气冲冲地问:“飞南,你会不会驾车!” 飞南最是护主:“郡主同别人斗茶玩乐,可怜我家少爷急得焦头烂额,差点咳得旧病复发。” 令窈一怔,抬眸看郑嘉和。 他惨白的面容略显疲倦,清俊眼睫微微垂下,有意用笑声遮掩咳嗽:“卿卿莫听飞南胡说。” 令窈不忍看他,撇开视线,低声说:“都是我不好。” 郑嘉和握了她的手搭在掌心:“不,是哥哥不好,哥哥没能照看好你。” 令窈倔qiáng揽错:“是我贪玩,让哥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