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和:“我错了。” 他竟真的打算向她道一万遍罪。 令窈:“好了。” 郑嘉和讨好似地凝视她。令窈扯过狐毛大氅盖住脸,声音含糊不清,语速极快:“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想连累我,所以才那样jiāo待我。” “卿卿不怪兄长了?” 大氅下显出圆润小巧的脑袋,没有发出声音,却传来一阵窸窣摆动的动静。摇头,也就代表她不生气了。 隔着厚实的衣料,令窈察觉脑袋仿佛被郑嘉和摸了一下,他也没有再说话,任由她躲在他的大氅下。 令窈安安静静伏在郑嘉和腿间,面朝外,手指搭起大氅边角,光从外界透入眼中,随光而来的,还有孟铎的目光,看小孩子无理取闹的眼神,饱含嘲弄。 令窈眼皮一跳,移开手指,再看不见孟铎的视线。 当天夜里,南府与华府送来慰问的帖子并两份厚礼。书信措辞,并无两样,无非是借问候之名,将纵马的事撇gān净。只不过南府的书信里多提了一句,问起郑嘉和,华府并没有。 礼送至大奶奶处,大奶奶才知晓下午的事,大奶奶一知道,老夫人也就知道了。 令窈习书完毕,才走出门,就被老夫人一把抱在怀中:“卿卿,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祖母?” 园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各房的人都来了,围着令窈嘘寒问暖,令窈只道:“我不想让祖母担忧,况且我也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受惊罢了。” 老夫人立马就要让人去请李太医。 令窈:“还好有二哥哥陪着我,回来的路上,二哥哥已经安抚过我。”她趁势为郑嘉和说尽好话:“祖母,今天要不是二哥哥,只怕我早就吓晕过去。” 老夫人这才想起郑嘉和:“你二哥没事吧?” 令窈:“祖母自己去看看罢,二哥的性子,即使伤到身子,他也只是咬牙不肯让人知道。” 老夫人应下:“好,待会我便去看他。” 不多时,老夫人对孟铎千恩万谢,确认令窈身心无虞后,才带着人往度月轩去。大奶奶和郑令佳陪令窈回碧纱馆,守了许久才离去。 数日后,南府。 丫鬟第三次进屋禀报,南康泽忍不住问:“素日见你与华姑娘jiāo好,今日人家上门特意求见,你为何不见?” 南文英想到那日的事,心有余悸,皱眉摇头:“兄长,阿朝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你是指东街那件事?又没有证据,平白无故地,你如何知道一定是她?” 南文英反问:“那兄长认为是谁?” 南康泽不说话了。 以华家兄妹的性情,确实做得出这种没有分寸的事。 顷刻,南康泽清清嗓子,问:“唯唯,你今日让人来请我,总不会是让我看你如何三避华姑娘吧?” 南文英端起茶,敬给南康泽:“兄长,唯唯有事相求。” 南康泽推开她的茶:“无功不受禄。” 南文英羞了声:“兄长,那日东街的事,郑家二郎也在,我怕他误会,你可不可以帮我……” 南康泽轻笑:“帮你去探望他?顺便替你解释那日的事与你无关?” 南文英掩饰:“只是想让他知道,那件事与南府无关而已。” 南康泽一把接过南文英的茶,打趣:“唯唯长大了,知道为府里打算了。” 南文英烫得脸都红,“不然呢。” 南家侧门。 华朝听完丫鬟的回禀,眼睛一红,落下泪来。华晟看在眼里,虽然不甚耐烦,但只能低声安慰:“或许下次来,她会见你。” 华朝抽泣,哭个不停:“南姐姐不要我了。” 华晟重重叹口气:“你从小与她一块长大,有这份情谊在,她轻易不会断掉与你的往来。” 华朝这才止住哭声:“那倒也是。”她擦gān眼泪,抬眸望见华晟眉头紧锁,似乎心神不宁。 “哥哥,你是不是在想东街的事?” “没。” 华朝担忧地问:“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真的会没事吗?” 华晟口是心非:“能有什么事。” 华朝笑起来:“哥哥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郑家小郡主没有证据,想来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华晟苦笑:“自然。” 华朝身在内院,有些事不方便让她知道。 譬如说那天自东街回去后,深更半夜,小厮来报,府里的马畜家禽全都死了。除人之外,府内活物皆身首异处,血溅得到处都是,守夜的小厮被吓得魂飞魄散。 行凶者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华晟得到消息后,怕惊动华大老爷,并未报官,而是让人悄悄处理。 华晟也曾怀疑过郑家。 只是,这么多年,郑家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就算想做,郑家也没有这个本事。华晟将疑心放到令窈身上,细想之后,觉得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