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跑出正厅,却未躲远。去而复返,闪在门外,透过窗缝看程二叔洗了面。 仆人出了厅,便见他脸贴着窗,鬼鬼祟祟。便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 “二郎君,二老爷叫你呢。快请罢。” “知了知了。” 程文抚了抚袖,正正衣衫,抬脚入厅。 “二叔觉着如何?侄儿未诓您罢,顶好的东西。今日初现永州,这小玩意儿,可做大买卖。衣食住行,人人用得上,日日不可缺,只要把它的售卖权要过来,推遍九州,又是一项大买卖。”程文坐过来,招手让仆人将水盆端下去。 程二叔沉思了许久。稀罕的东西初现确实行于人前才有赚头,久了自有仿品。也就头几年能吃上这红利。可若真能火遍九州,哪怕三五年,也是不小的生意。 “可行是可行,不过我们却是要分头行动了,你这懒猴,能做个甚。”一想到这程文跳脱的性子,他还真不敢想能成否。 “是二叔不愿信我。说了自己来永州非要跟着来,你两月前若去涂州或凉州,眼下要开业的便不止这永州二店了。”程文嘟囔说道。总要放一回手,才知行不行。 程二叔听得分明,哼了一声,他若稳重,早独立行商了。 “那出方之人,是何人,可好相与,可愿让方?”只有买下方子,才稳妥,否则容易被掣肘。 程文一听二叔开始感兴趣了。挥手让仆人上茶水。不一会儿,茶水上来,他率先给他倒上,然后再给自己倒一杯,坐下,仔细看对方脸色。 “苏九是自家人,自然是好相与的。她性格极好,只看二叔肯不肯开这个口。”程文小心说道,一边小心试探,九表妹三字,声放得极低。 “好相与便成,做生意,自然是要开口的,岂有闷声谈事的道理。先约上谈谈”程二叔白了他一眼,做生意不肯开口,做甚? “那既然二叔也认可,那侄儿明日约九表妹看看?”程文知二叔不欲与苏九来往,便试着先瞒,说到她都是特意快速略过,等见了人谈起买卖,再见机行事。 “谁,九表妹?”二叔还是听出了程文极力想隐瞒的话。 耳力不错。 程文挠挠头。咧嘴笑笑。 “额……是苏家九表妹的方子,她主意还真多,行商有道。”他只好如实交代,又多说了一句好话。 “苏家人,罢,这门生意,你就当不知。程家不差这一星半点的。让你莫再找她,不听,非得叫我锁你?”程二叔知是苏家女,想也不想便拒绝。他们程家已在绸缪自立,不宜再与苏家人有任何纠葛。 “二叔这就狭隘了,她不单是苏家娘子,还是商人。在商言商,她那生意经,若能学来三五成,不愁生意红火。”程文试着以商人的身份劝说二叔,但他心中自然是把苏九当自家人的。 “左右不过一个小娘子,十来岁,甚生意经,她食米可有你食盐多……”二叔白了程文一眼,他这个小心思,尽把她夸上天,目的不言而喻。 程文从二叔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屑,不由嗤了一声。 “小娘子?十来岁?二叔可知,苏九一个点心铺子,才开业两月,进账多少?”他的九表妹,可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一个点心铺子,还能进账万两不成?去去去,无闲理会你。”二叔已无耐心,不欲再谈那苏九,拿起账册便起身,去客栈。 “哼,万两。二叔连想都不敢往大了想,人家一个不到五丈开间的小铺,开业两月,进账十万两。”程文毫不客气讽了一句,瞧不起谁? 本已走到门口的二叔,背影一顿,他无幻听罢!十万两? “十万两?无吹嘘?”他再回头确认一遍。 “诓你是猴!”程文迅速接过话。 “你本就是猴!”二叔没好气说道。 “二叔严肃些!”程文也没好气。 “果真十万两?”他两间客栈,两年都挣不到十万两,一间糕点铺子竟有这能耐? “如假包换。她的点心铺子,侄儿也想接过来,若能开遍九州,这账,二叔自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