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醋意
“刚刚一个人在想什么?” 周赫侧目,睨着低眸给自己拆纱布的女孩。 自下午提交好办理户口的手续后,她平静得有些太异常了。 工作人员问什么,她答什么,填申请表格也是,落笔干脆。 可偏偏为何,回来要独自看着那旧户口本忧伤? 被问及的女孩,指尖动作小心翼翼,呼吸不自觉有些儿加沉。 宁幼恩压抑着自己的一切情绪。 清洗伤口,重新上药,轻轻吹散那灼痛感。 一套流程下来几分钟,她没接话,反而是试图转开话题,“今晚就不包扎,让伤口透透气,不沾水就好。” 说完,便转身去收拾桌面。 周赫在背后,故意呲牙道,“憋着不说,是想留着同叶书桉说?” “我没有。”宁幼恩急了。 她回眸,眼眶染着红。 明明很难过,为什么就是不肯卸除所有的伪装,扑到自己怀中求安慰。 是不是一起经历的这些,都还是不足以长年相伴的小竹马来得亲密。 对于周赫来说,耿耿于怀,是那些他始终无法参与,也无法弥补的记忆。 自小到大,宁幼恩所有的遭遇,只有叶书桉知道,也只有叶书桉陪伴。 是不是只有叶书桉,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那为什么我问你,不回答?” 周赫醋意不打一处来,伸手向前,绕过女孩藏在宽松睡裙里那一寸绵软的腰肢,直接往自己身前揽。 一个踉跄,宁幼恩自然软弱无骨地嵌入猎手的怀抱中。 顺势,他另一只手臂又缠了过来。 刚上药的手,药膏还没完全吸收,消炎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 宁幼恩一直记挂着他的伤。 应酬到现在才回来,好在,他身上没有酒气,等下还能劝说吃一颗。 只是 他这回身上不是酒味,而是一股特别的晚香玉。 浪漫,神秘。 还带着,隐约的挑衅。 宁幼恩不喜香水,也未曾有过其他研究。 只是在以往,有听宁幼琳同周泽惠两人谈及到。 这是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宁幼恩陷在这股她从未在周赫身上嗅到的气味中,思绪不宁。 “哥哥,我没有不想回答。” 她低头,双手轻叠在他绷紧的手臂上,视线寻他的袖口。 整洁,没有解开的痕迹。 做某些需要松弛,自由的事情时,周赫会习惯性地解袖扣。 那一刻,宁幼恩觉得自己的占有欲起来了。 明明,周赫只说过要恋爱,也没明确过表达喜欢她的事。 她却在无时无刻地自我代入,甚至,开始猜忌。 想到这,她懊恼。 收紧那无意间轻抠在袖扣上那一小截指骨,深深藏到掌心里。 周赫没察觉到怀中女孩的变化,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她,想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那就说说,刚在想什么?” 周赫的口吻,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强势,那是他习惯于高位,对人不得忤逆的态度。 宁幼恩对比于他,太过渺小了。 不止身份,生活环境,家庭背景,不同情感培育下的两人悬殊大。 宁幼恩总是处在,单方面自卑的状态。 就算是周赫说了要追她,要成为她的港湾,她都觉得不够真实,除非自己真正的强大,与过去原生家庭下的自己真正和解。 “在想宁叔叔他们。” 这是宁幼恩内心最真实的话语,也是她挣扎了许久,才掠过其他两人,说出一直被让喊“爸爸”的继父。 “想他们做什么?”周赫低沉的话语溢出,虎口抵在女孩下巴,踮高。 冷白的指骨摩挲她腮,覆盖而落的眸光又细细端量,宛如要把她的心,看个彻底。 “想他们在拿到你给的三百万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宁幼恩轻咬着下唇佯装坚强。 微仰而上的眸子,除了水光,还有隐忍的痛。 挣扎成每一根膨胀在眼白中的血丝。 周赫将她的破碎收入眼底,喉结轻滑,吐出沙哑的试探声,“真的想听?” “想。” 宁幼恩紧紧攀住他抬起的手,“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在笑?” “宁父在笑。” “那她呢?” 她问的是周泽惠,问的是那个既生了她,又无情残忍将她推入泥潭的母亲。 周赫听言,瞳色加深。 将摩挲在她脸侧的手,改为勾住她的后颈,朝自己的内肩压了过来。 字句纠结在滚烫的喉咙间,周赫胸腔溢满疼惜。 当时的周泽惠在晃神过后的那一刻,嘴角是带笑的。 她在庆幸,这个小女儿最终的价值,是还能抵消那官司上欠下的债务。 周赫思量。 他若心软,骗了,女孩也许能得到一丝好过。 至少,在血缘至亲这条路上,她还能抱有一丝幻想的余温。 但这一切,只会促使她不断地被伤害。 尤其是在宁幼琳失控,拿着硫酸冲进她病房那一刻。 “她也在笑。” 初冬,新房暖气未开,窝在周赫怀里,宁幼恩觉得温暖。 可当这四个坦白的字眼掷地而散时,宁幼恩觉得四周全是冰凉,唯独周赫的怀里,炙热得像个太阳。 她转身,主动反手揽向身后男人的腰际,哽咽唤他,“哥哥。” “她在笑,你不要再想了。”周赫将她拥得更紧。 手臂蓄起的力量,似只为她筑起的铜墙铁壁,牢牢圈住,为她遮避开所有风险。 “宁幼琳呢?” 她没再喊姐姐。 周赫胸口的白衬衫,湿了一片。 女孩儿蜷成一小团。 微凉的腿儿屈膝,周赫腾出一只手掌抚着,给她取暖。 “书桉说她供认不讳,拘留一周,不给保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