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嘶吼震天动地,听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一点点亮了,泛出了鱼肚白。 一晃眼,谢程在刺眼的阳光中醒了神。手一伸,碰到了眼角的水。 谢程对此不解,神志不清地伸舌一舔。 咸的?哭过了吗自己,这是怎么了? 谢程有丝迷惘,昨夜是做梦了吗,怎么会这样? 他不由抱头苦想却无丝毫记忆,只觉得心还在隐隐作痛。 低头沉默了良久,谢程总算平复好心情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特意避开热闹的大街,谢程挑了条捷径奔向谢家。 终于,谢程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家门前。 提手正欲推开大门时,谢程心里不由惊慌。手一顿缩了回来。谢程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想了下,他忽然想敲门而让陆瑶过来给自己开门。 “叩叩叩!”声音很是急促,像是在提醒主人赶快来开门。 一时无人回应,谢程便猜测自家娘子尚未起身。 原先她本是守时的好姑娘,嫁过来后在自己的纵容下倒是养成了这个“好”习惯。 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然而还是没人理会。 蓦地,谢程心烦意乱,直接推门走进屋:“阿瑶?” 搜寻了屋子却没发现一个人影。 阿瑶不在家吗,上街买东西了?心里开始慌张,一急立刻翻上马朝集市奔去。 到了闹市街人多不好纵马,谢程便把马随地一绑踏步去寻娘子。 谢程盯着络绎不绝的身影不由眼花,顿了一下停住不动了。世间仿佛失去了声音。 买卖的吆喝声,谈话的嬉笑声,似乎一切声音都没了。周围的事物还在转动。 身边往来的行人,道边各异的小摊,都在正常的运转。 可谢程觉得,一切都离他远去触不可及。 脑中唯一的一个念头,娘子不要他了。世界似乎就此崩塌。 “王大婶,怎么久久陆家女儿出来摆摊?”一位卖瓜果的老婆婆问道。那丫头可会说话了,说得她这心头灌了蜜似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旁边卖胭脂的王大婶不由诧异,抬起头:“您不知道她已许久不曾来过吗?” 老婆婆闻言,皱眉说道:“不就这几天吗?” 这一说,王大婶差点忘了老婆婆前段时候生病在家休养。 是以没能了解陆家的谣言。 “唉,也不知道那陆家遭了什么罪她那女儿一直被人诟病,”同为女人又有着相似经历,王大婶不禁同情陆瑶,“她那丈夫一消失,邻里看她的目光都变了。而后又把所有责任推卸在她一女子身上,从没想过那丈夫有何不对。” 说着说着,王大婶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遭遇,情绪一上来说话也高亢了些:“随后回了娘家帮忙,许是瞧着她一人可怜,陆母便四处与媒婆谈话。这样一做又惹来是非,坊间不断地说着那女娃不守妇道恬不知耻。” 王大婶又想起那日清早有人来砸摊位的事,对陆瑶的心疼加上一分:“这中间还有件大事发生,以致陆家女儿不再来此。当日一大早,那女儿的摊位被一帮人砸烂。随后女儿到了,便被叫去谈话。” 瞧着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王大婶放心说道:“后来有人跟我说,是因为陆母说亲的时候得罪了谁所以才有人上门挑衅。唉,可怜天下父母心。陆母也是为自家女儿好却没想到惹来一身麻烦。” 老婆婆仔细听着,越听越伤心。那么好的一女娃怎么会被人抛弃了而又被旁人说道呢? 思及往日两人交谈甚欢的日子,老婆婆心知陆瑶的秉性不可能会做出违背妇道的事。 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 可惜,自己一老太婆子的话怕是没人肯听。 也只有那陆家女儿有耐心坐下听自己唠叨吧,连家里的孩子都受不了搬了出去。 如此一想,愈发觉得陆瑶是个好女孩,可惜时运不济。 “后来呢?”好奇陆瑶是否会被影响,而如今生活又是如何。 王大婶知道老婆婆也是心疼陆瑶,见此不由说出心中所想:“那日后甚少瞧见那女儿出门,而陆母也不再谈论婚事,我猜着该是另嫁了。希望过上好日子吧。”可不要像自己一般,只身一人过日子。那滋味,太痛苦了。 闻言,老婆婆终是喜上眉梢:“嫁了好呀,嫁了好!” 希望这一次,她能嫁得如意郎君平静度日。 俩人专注于说话,没瞧见谢程绕到她们身后一直偷听着。 起先听闻陆瑶因自己而被人说三道四,谢程深感内疚。 陷入羞愧之中却闻及陆瑶再嫁的事,谢程魂都震没了。 怎么可能呢,阿瑶不是这样的人! 谢程对此难以置信,不愿接受昔日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从此与他人双栖双飞。可惜的是,谢程被愤怒冲昏了头而没能坚信陆瑶的为人。 是了,陆瑶都抛下他们共同的家不见了,他还期望什么呢?顿时,谢程不知道这几天奔波不停的理由是什么。 谢程颓丧地走在街上,不知该去往何处。似乎哪都可以去但又哪都不想去。仿佛一下失去目标,谢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心底深处不愿多加怪罪陆瑶,毕竟她是自己深爱的人啊。而自己貌似也有不对,不该不告而别使陆瑶失望。 可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谢程甩甩头,想用尽全身气力忘了陆瑶,如此自己也不会难过了。 恍惚间,谢程不知不觉来到一家酒馆。 抬眸一望,“醉生梦死”四个大字挂在大门上。 谢程嘴角一抽,讥讽道:“这穷乡僻壤的竟还有人如此恣意,妙哉妙哉!” 此时,谢程觉得自己还真需要一大坛酒来解解闷。 今日就醉生梦死回吧。 “小二,来坛上好的酒!”找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后,谢程拍桌大喊道。 “好勒,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回来。”小二抹布一挥,擦干桌子走人。 昏睡一天后,陆瑶总算醒来。 刚想抬手起身时,却被一阵阻力压制。 陆瑶转头,便见陆母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