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本意瞌睡连连自然爽快应下,准备就寝。 话说衙门的另一边,陆母看着气息奄奄的陆瑶,心内一番钝痛,不禁老泪纵横。 “阿瑶啊,真是苦了你了!”她又望着细细把脉的大夫,心底焦急。 陆佑宁看着昏迷不醒的姐姐,一脸的难过。他身为家中唯一男丁却没有保护好姐姐,如今姐姐受伤,他心底内疚不能释怀。 如今他还未娶媳妇照顾姐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以后他有妻室,姐姐孑然一身可不是日子更加难熬吗? 原本他瞧着曲华是个不错的人对着姐姐也情深意重有意撮合他俩,熟知姐姐一直拒绝。唉,等到腹中胎儿渐大恐怕坊中又会流传难听的蜚语。 许久,大夫把脉完后转头看向陆母,解释道:“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小娘子她如今母体虚弱的很,还需多将补下身子,这段时间也不要下床了,需要好好修养。” 陆母听到并无大碍,这才心底卸了一块大石,双手合十朝着半空感慨:“菩萨保佑!” “只是,小娘子如今昏迷不醒,恐怕是因心事重。不知她此前可还经历了什么,如此年华却心事重重。唉。”大夫撸着胡须摇了摇头叹气道。 “可否开些药方给小女调养?”陆母自然知道女儿是因为谢程一事而早早结下心结。 “外伤用些良方调养,个把月即可调养好,只是那心病难医啊。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夫无能为力。” 陆母看着睡梦中还蹙着柳眉的女儿,又淌下泪来。 大夫开了药方领了铜钱便离开了。 林间。 听了副将的话,谢程忽然觉得一箭穿心而过。 扎心了,猛地谢程突然挥拳往副将腹中打去:“我也不会来找你的。” 李副将立即弓起身子,拳头刚好碰着衣裳。 好险,这一拳可是用尽全力了呢。 一时间俩人就这样打闹起来,直到累的趴下。 两人相视一笑,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说真的,不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是假的,”副将百思不得其解,他可从没见过这样心不在焉的谢程,“快说说。” 见兄弟突然提起,谢程自是没打算隐瞒。 “我成亲一事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一说起有关陆瑶的事情,谢程眉眼里尽是宠溺,“出来这么久甚是想念娘子,抑制不住情绪便决定归家。” 副将一脸的惊讶:“你竟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万分不敢相信,可眼前曾刚正不阿的人瞬间化身温柔相公样。 “穷乡僻壤的你又不来。”谢程不由调侃道。实际上,当时匆忙来不及通知昔日好友往后也没找到时机。这便一拖再拖是以无人知晓。 副将冷哼一声:“你竟为这儿女私情而抛下一众将士!” 闻言谢程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等你成亲了你就懂了。” 噗,副将不由气急。万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真是成亲了人也变了。 “走吧走吧,不想再见到你。”副将挥挥手,一脸嫌弃。 这倒提醒谢程了。 刚才那么一折腾,可真浪费不少时间。 谢程立起身,抖抖衣袖:“我真走了,有缘再见。” “恩。”虽然心里不舍,但也不想阻止好友。 清冷的月光下,谢程只身一人回了家。 副将望着远去谢程孤单的身影,心中不由唏嘘。 或许,终有一天他能明白谢程的想法。 回营后,副将便全身心投入到战事之中不再分心思索谢程的事。 而谢程也一心一意地赶着路,快马奔腾而不愿多加休息。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夜空中仅是零星地点缀些星星,若一直盯着恐怕会陷入无尽的黑幕里。 三天没合上眼的谢程还是熬不住,靠着树干昏睡过去。 身后一匹马安静的顿在原地,不知道它会是在想着什么? 终于,在谢程连夜赶路快马加鞭中,他到家了。 站在谢家门口前,谢程倏地迈不开腿。 近乡情更怯,他突然害怕了。 数月不归而当初仅是留下一封信,谢程不禁担心陆瑶怪罪。 虽然娘子温柔贤惠,可不知怎的谢程还是期望她能说几句,如此谢程心里也就舒坦些了。 用力一推,沉重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谢程一步迈进门,镇了镇神快步走向屋子。 “阿瑶!”情绪很是激动,终于可以安心的和娘子生活了。 寻了四周,却在床前瞥见陆瑶。 谢程有丝不确定,可家中应当只有陆瑶一人。 只见一人背对着谢程,看不清面容却有着一头白发。 “阿瑶?”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确信,这会是他的娘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陆瑶正昏睡中,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 挣扎着掀开眼皮,陆瑶转过身来。 刹那间,谢程脑子“嗡”的一声有什么炸裂了。 浑身血液不由凝固,谢程僵住身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阿瑶?” 眼前的陆瑶分明是步入古稀的陆瑶。 布满皱纹的皮肤,苍白的眉毛,无血色的嘴唇。 这不是他想的样子啊,怎么才数月就成了这般模样! 陆瑶瞧着满脸质疑的谢程,眼角不禁淌下泪珠。 她也不想以此面容见到仍英俊洒脱的谢程。 可是没有办法啊,一日日以泪洗面中容貌不知不觉的变了。 等她察觉的时候已经成了这般样子。 陆瑶瞥了眼俊美的谢程,心里很是忧伤。 当初若不是谢程不告而别,自己也不至于落此下场。 虽然在谢程不在的日子里,陆瑶一直在念叨着谢程的不负责而埋怨他。 可一当真正的谢程站在眼前时,陆瑶不禁潸然泪下害怕他嫌弃自己。 莫名的觉得自己配不上谢程了。 如此不堪的她,谢程还敢要吗? 而谢程见陆瑶泪流不止时,就不再做他想只是觉得心疼。 “阿瑶!”谢程冲上前一把拥住陆瑶,紧紧抱着生怕陆瑶再出什么事故。 轻轻地,谢程抚摸着陆瑶紧皱的皮肤心中的愧疚不由加深。 他百般呵护的娘子竟在他离开的日子里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妇! 谢程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