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跳出来与广美争辩,“居其位,当谋其政。敢问广美仙君,说此番话,也算当位谋政?” “即若天庭任广美仅要为天界换颜,然广美即当此任,任便为天下之美。美者,有耳目所见之美,亦有秩序之美。广美之力及,皆当美。不美,皆为广美所管。退一步说,即若广美非此职位,亦为天界成员,天界有差,还单由它去?” 太上老君道,“顺应自然。不敢为天下先。” “不敢为天下先?太上老君可还记得己身之来处?人系常态,鬼妖yīn仙均系人之非常态,也即变态。无生为鬼妖魔者,亦无生为仙者,仙本是人。太上老君原也是人,为何能飞升为仙?乃不灭之心脱开凡胎□□,得不变之躯,继而飞升为仙。一言以蔽之,身轻心虚而已。仙即为变态,本质仍为人,当为人解忧纾难。此系应为、当为之事,怎可以不敢为天下先曲之?” “即若仙鬼妖魔系人之变态。变态已成,即生了种,又生了界。一旦成界,即有界内与界外,界中人与界外人之别。别之即存,即生矩。矩又qiáng界,又分我与他、我界与他界、我与来处。此后,人有人法,仙有仙规,鬼有鬼道,妖有妖矩,魔有魔例,各为其主,各行其是,广美仙君莫混了为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广美冷笑道,“仙有长生之法,却藏之为秘,由人死别;有驭物之道,却匿以生奇,任人维艰。不过一个换皮修骨之法,也不容流于人间,否则即有罪,此乃仙规。可人造出的秘方,不管是染布的,还是做饭的,仙总能靠仙法窃得。仙自造一些,再窃一些,愈见得高人一筹。仙人的秘法,却不能示人,不示人秘法,是仙规;可仙窃人间法,却非仙矩。此系各行其是?” 王母使法力将广美击倒,“天界将你一介凡人拔擢为仙,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口出狂言,天界之事,岂容你指摘?” 阚刈要看笑话,起哄道,“何不让他说完?” 阚刈为广美说话,可也没有落着好,广美道,“这位主儿,虽难堪大任,但因着爹是阎王,日后也定袭着位子成阎王。旁的就是再比他能,也择不了爹;择不了爹,往后的路,也就不能移。他无知,他们整个地府无知,我都能理解,毕竟他们地府整天面对的是必然性,没有任何灵活--人必然会死,死后总要有个殓葬处。可你们呢?你们这个灵活的天界,起了什么作用? 想我于人世时,即见妖魔鬼怪在人间横行。然我体弱,力不能济人,路见不平,连相助之剑也无;智限,位低,谁承想,天界要换颜,我这凡人竟凭着不入流的医术得乘这东风,一朝飞升为仙。本想着与仙家合力铲尽人间不平事,哪料到,唯可与妖魔抗衡的天界不仅无动于衷,另自恃高人一等,将人当做下九流,每日除开享乐,再无他事。” 月老提议,“当将此贼臣从仙班剔除,贬至下界!” “仙人一有差池,即被贬下凡间,凭什么被贬下凡间?凭什么天界的渣滓要丢到人界受惩罚,人间是天界的监狱吗?人间不配得到良善治理?一有才能,即拔擢上位,此倒也无可厚非,然一有疏失,即将祸首丢至下界受罚,凭什么?凭仙界高人一等?人皆平等,然却将人分为人鬼仙妖魔五等,分即生争,争必有伤,伤后有高低贵贱、计利得失、不平等。高低贵贱、计利得失、不平等,如何除之?”广美自问自答,“盖无天界,无地府,斩尽天下妖魔。” 玉帝将杯子掷下,气得昏倒,昏前另急吼,“当剥去他仙骨!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王母道,“尔道天界抑人性,那人自己呢?天界未掠夺人类。天界秘法,皆系天界所有,天界为何要舍此与人类?你这一连串之前提,均为人界低于天界,天界当舍予人间。人类社会虽有一堆问题,但人间亦有普罗大众。芸芸众生居其间,理当自qiáng向上。坐享其成,不劳而获,那是人间的乞丐所做之事。广美仙君认为人间多有不平事,当在人间施为,可自却逃离人间,上了天界。上了天界,仍念人间,此非当有之理。” “我唯念人间,也只当念人间。” “你即留恋人间,便仍放你回人间。只是,当广而告人间,其为仙界不容。” 阎王qiáng烈反对这一处理方法。 “阎王,既若广美为贼臣,也是天界贼臣,自有天界发落。” “王母,这东施因广美而不人不鬼不仙不魔,除了广美,这东施才能形消魂灭;如依王母之言不除广美,那当如何处置这东施?” 王母讥道,“这是地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