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向温雁施礼,温雁起身回礼。 “原来是太子太傅的女儿,那我可得再敬你几杯!” 温雁坐下来后问:“那这位小先生是?” 萧敦立即说:“我是太子太傅的大孙子,我叫萧敦!” 这时,对面的舞馆传来了另一首曲子: chūn草生幽涧,huáng鹂三两声。笑言相见欢,未几好事逢。 绫罗绸缎舞,楼台步步登。大雁南飞去,一程又一程。 秋蝉哀鸣绝,落日照孤城。天涯望不断,留我叹西风。 珠玉沉江海,无人赐我梦。夜深井栏冷,一更又一更。 三人不约而同地把整首曲子听完。 萧忘问温雁:“这是什么曲子?” 温雁回答:“《思濛》,陛下写给已故的阿濛皇后的,而你听得落泪的那首叫《青梅调》,出自我手,也是我的遭遇,曲子是我的丈夫谱的,不过没有什么人知道罢了,他说过他谱这曲子只因在我眼中看到了阿濛皇后!哀鸟共鸣,有同样经历的人听了这曲子固然会潸然泪下,可您,又因何落泪?” 萧忘黯然神伤,望天而叹:“泪水止不住落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何。这首《青梅调》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关于过往的痕迹,我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急切地想找回那些回忆,可是也正是这首曲子带给我的悲伤让我更加害怕以前的记忆,我总觉得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曾经发生在我身上。” 第12章 脱笼之鹄 在青阳生活了半个多月,萧忘隔三差五去回雁楼,因为青梅酒,更因为温雁和她讲的故事,温雁同她讲阿濛皇后的事,她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从来不知道她和阿濛就是同一个人。 有一天早上,温雁突发奇想问王若:“你为何会选择我?” 总是跟她嬉皮笑脸的王若变得正经起来:“温雁的雁是大雁的雁,不是燕雀的燕,大雁与燕雀的境地不同,天高地阔,志向远大,你不会温声细语却自有一番豪慡霸气,我是被你的刚毅与坚qiáng所吸引!” 王若刚出回雁楼,萧忘就来了。 温雁问她:“阿濛皇后是只小燕雀吗?” 萧忘回答她:“也许是吧!她的心里只有皇宫一方天地,她只看到皇上,所以看不到将来!不能说她目光短浅,因为她总归是被她的身份所局限,她被困在了牢笼里,也只能做一只燕雀,飞也不是不飞也不是,真是一只脆弱可怜的小鸟!” 萧忘说这话时根本不会想到,那只她口中的可怜小鸟,不仅飞出了牢笼,而且成了另一只大雁。 忽然回雁楼门口被一群围观的人堵住,吵吵闹闹的。 萧忘二人下楼走到人群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一个卖烧饼的和一个买面粉为了一串钱究竟属于谁而争执,引来了过往的人,任谁也无法分辨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萧忘看了一会儿,灵机一动,上前几步,然后说:“我可以找到谁是这串钱的主人!” 卖面粉的一脸不慡:“小娘们,你懂个屁,别来掺和男人的事!滚一边去!” 萧忘注视他,言语严厉:“这位大叔不敢试一试?是因为你说了假话吧!” 卖烧饼的指着他说:“你心虚了!” 买面粉的把袖子撸了起来:“试就试,小娘们多管闲事!” 萧忘让阿骆打来一桶gān净的清水,把那一串钱扔进桶里,水面上浮起了一层油花,萧忘轻哼一声,指着说:“看!钱上的油都浮在水上,试问买面粉的钱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油!” 那个卖面粉的撒腿就想跑,但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擒住,押着送官查办。 站在一旁的温雁调皮地拍手。 萧敦在太学,休息时同窗们在议论今天早上回雁楼门口的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萧敦发觉他们说的好像是自己的姑姑。 “一个女子如此机敏,真是令人佩服!” “听说她常在回雁楼和温老板喝酒,看来也是跟那个温老板一样豪慡!” “这样的女子,如果有幸,真想结识一下!” 五经博士梅敬堂站在他们旁边好久了,厉声呵斥:“太学之地,怎么拿市井的俗事来此议论!” 萧敦不解:“先生,不议俗事何议国事!” 梅敬堂不服,咬牙切齿地说:“一个女子jian诈狡猾,你们却说她机敏,举止粗鲁,你们却说她豪慡,抛头露面,你们却想结识!天理何在?人伦何在?” 萧敦愤懑不平,僵硬地行礼:“先生之言,学生不敢苟同!” “学生也不敢苟同!” “学生觉得老师之言有失偏颇!” “学生觉得老师太不讲理!” 一群人在梅敬堂面前纷纷告退。 萧愈请鸿胪寺卿高平来家里吃饭,走到前院时看见萧忘拿着个剪子侍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