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被突如其来的现实吓了一跳,芸茗则哈哈大笑,还真是有趣! 正当杨太后惊魂甫定时,张益谦的话就已出口:“皇祖母是不是你杀的?” 杨太后缓了过来,大言不惭地回答:“是!太医说过她活不过冬天,早死还是晚死都一样,我不能错过桂花时节。我给她用了醉生梦死,起码让她舒舒服服含笑而去!没了她就没人再会护着芸茗!” 她目不避闪,脸无愧色,真令人害怕! 芸茗公主趁机落井下石:“你的母亲平日里温顺得像只绵羊,可咬起人来,又狠又准,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多年来我小心谨慎,没想到却毁在了自己一手培植的危险里,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太后激动地抽出旁边的剑,隔空以剑锋指着芸茗大叫:“你闭嘴!”她不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真相,不过也应该知道了不少。 芸茗索性不说话,反正现在狗咬狗,她大可作壁上观,隔岸看火。 皇帝卸掉了杨太后手中的剑,掷在地上。 “母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年,哀家进宫之前是乐坊的艺jì,她,芸茗公主把我们这群艺jì送入宫中,迷惑皇上,哀家得了先皇恩泽,有了你,但是没有享受几天好日子,她为了讨好李贵妃,就向先皇进谗言,说哀家曾是低贱的艺jì,先皇疏远了哀家,哀家孤零零地怀着你,冷冷清清地过日子,花开花又落,那段时间持续了五年。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杨太后倾诉所受的折磨,她看着无措的张益谦,一口气将多年埋在心里的话全都吐露出来。 “后来她与李贵妃决裂,在后宫选定了你,她认为你奇货可居,所以又启用了哀家这个弃子,不过狡兔三窟,她为自己准备了好几条路,暗地里与我联络,明面上又与其他妃子有联系,随时又会再次将我们舍弃,如若不是她看中哀家软弱可欺又无娘家依傍可以任由她操控,那如今稳坐江山的就是陈太妃的儿子张益允了!” 鼻子已经酸了,杨太后轻轻擦掉眼角的泪,“哀家做了她二十年的牵线木偶,已经受够了,那些日子做了坏事,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所以哀家再不能让你受她的摆布,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玩火自焚!” “芸茗,如果没有那封信,哀家都不知道怎么摆脱你,真是可笑,你的皇兄临了临了还是防着你,皇家到底没有骨肉亲情可言!” 芸茗忽然又被她捉住了痛脚,心中很不是滋味,“说得对,皇家无父子何况兄妹,我与阿濛的生父相恋,周诺贪恋我的姿色向皇兄施压,皇兄不顾我的感受bī我下嫁,以刀兵挟持阿濛父亲,待我成亲后,又将他发配边疆,几年后我才知道他已死在了那个苦寒之地。那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权力是多么重要,他们有了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想bī谁就bī谁!想杀谁就杀谁!我曾经被权力和执掌权力的人操控了人生,所以我要复仇,向权力复仇,把它变作自己的奴隶,去操控别人,特别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绝对的操控权时,你才知道这一切充满了快感!我又有错吗?” 芸茗张大了手臂,就像把无尽的权力都揽入怀中。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坚qiáng背后往往是脆弱,不管是自己的母后还是姑母,抑或是自己,事到如今,爱与痛皆凌乱不堪,一片混沌,三败俱伤。 张益谦瘫坐在地,他已经不知道该去怪谁,还能怪谁,怪只怪yīn差阳错,造化弄人。 殿内的空气太过沉闷,杨太后早就受不住,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怎样,她带着人逃离了清兰殿。 门外又是一道闪电,芸茗担心在永夜宫的阿濛,焦急地说:“皇上,我造的孽自食其果,如果你要杀我可以,但请你放过阿濛,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错,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些权势!” 张益谦心中又生疑问,转过脸来问芸茗:“你与母后的事情怎么会不早告诉朕?” 芸茗语气稍有缓和:“你母亲求我,等你当上皇帝才让你知道一切,就像我一样,从不打算将那些勾当告诉阿濛,让你们单纯地成长和jiāo往,拥有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爱情。她爱护子女,我感同身受,的确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况你的自尊心和傲气根本就不允许你接受别人施舍般的提携,而这样做还能让你表现得更为自然,于是我就答应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可后来皇兄和母后相继离世,我处于悲痛之中,一时也不想提此事,之后我跟你母后提起,她以你初初登基,又遇国丧情绪不稳为由而推辞,她承诺会亲口告诉你真相,而我从未怀疑过她,及阿濛对你已至肝肠寸断的地步,昨夜我才决定要当面亲自与你谈谈,哪料今早我却是自投罗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