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周秉申眼睛微微眯起，小风一吹，掀起越来越长的刘海。　　 “不知道，活一天算一天吧。”水自流语气消沉，看起来有些生无可恋，想笑又笑不出来。　　 能理解，毕竟混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死了，就死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他既不能报仇，也不能一走了之，复杂的心情令他往日聪慧的大脑近乎宕机。　　 “我倒是有点想法。”　　 周秉申才不管他的心情如何呢，他只在乎这个人能不能为他所用，能用上就是兄弟，用不上就是废物点心，留他何用：　　 “出去以后，你继续倒卖票证。”　　 水自流不解：　　 “继续倒卖？那不是...”　　 “听我说完，这行确实有赚头，但区别在于你在谁的手下倒卖。”　　 水自流眼神茫然，似乎跟不上周秉申的节奏。　　 扔掉烟头，在地上踩灭，周秉申扬起胳膊伸了個懒腰：　　 “你出去以后的第一件事，给我查清楚吉春市所有倒卖票证的团伙，无论大小，给我彻底摸清楚！”　　 水自流身躯一震：　　 “你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呵呵，我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周秉申轻飘飘的语气，却让水自流脊梁骨发颤。　　 他猜到周秉申的意图了，通过自己的手段和权力，将倒卖票证的团伙都灭掉，这时候水自流出场，直接垄断吉春市的票证市场，这里头的利润，让水自流忍不住颤抖。　　 “你...能做到？”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你只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即可，摸清各个团伙的据点和人员，还有他们的行动轨迹，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还用我说吗？”　　 水自流本能摇头，听话的像个三好学生。　　 “所得利润，我拿9成，你拿1成，有意见吗？”　　 水自流苦笑：　　 “我能有什么意见，其实不用分成，给我口饭吃就行。”　　 “那不至于，我这个人一向公平，跟着我混饭吃，那么我吃肉，你一定能喝汤。”　　 顿了下，咂了咂嘴：　　 “你也别觉得我贪，这9成不全是我的。”　　 水自流点头：　　 “我懂！”　　 “嗯，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我和宾子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相信我。”　　 水自流没有接话，这话也没法接，就连他自己对未来都没有希望，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　　 半个月后，水自流表现良好，且因为是从犯（主犯是骆士宾，已死），罪责不重，由周秉申担保，获得释放。　　 离开当天，周秉申带着老宋，将水自流送到了公交车站。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他问水自流：　　 “你还有可用的兄弟吗？”　　 水自流沉吟道：　　 “出事前倒是有两个跟着混的。”　　 “可靠吗？”　　 水自流知道周秉申要干大事，而自己也要参与其中，所以他很谨慎的摇了摇头：　　 “就是地痞，谈不上可靠。”　　 “那就别用了，去找几个年轻人先用着，敢打敢拼的就行。”　　 “我知道了，给我7天时间，我会摸清楚各个团伙的情况。”　　 周秉申摇了摇头：　　 “我只能给你三天，三天后上面有个行动，我要借此机会开第一枪。”　　 水自流愣了下，再次感受到权力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周秉申，他怎么可能知道上面的行动情况？　　 “好，莪尽快！”　　 “嗯，兜里有钱吗？”　　 “没有~”水自流如实说道。　　 “拿着吧，去吃顿好的，再到澡堂子泡泡，买身新衣服，有个崭新面貌开始新人生。”　　 水自流接过一沓钱，打眼一瞅，估计有二三十，不是小数目，再次感慨周秉申的为人，一方面对人狠，可对自己人又很大方。　　 “谢谢！”水自流话不多，但感谢也是发自内心的。　　 “有事儿往我办公室来电话，这是号码。”　　 周秉申又将一张写了他办公室座机号码的纸条递过去，等水自流郑重收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老宋溜达着往回走。　　 “申哥，这小子能行吗？”　　 老宋也是这门大生意的参与者之一，因此周秉申也没对他隐瞒：　　 “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反正申哥你做的都是对的。”老宋一副无脑死忠的形象，把周秉申逗笑了：　　 “特么的，老宋，你能不能别叫申哥了？论岁数你当我爹都行，叫着不别扭吗？”　　 “那不行，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你就是我申哥！”老宋开始‘耍无赖’了。　　 “你随便吧，懒得管你，对了，王德发这两天干嘛呢？”　　 “他还能干嘛？抓着下面人搞思想教育呗~”老宋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呵呵，还挺闲，那就给他搞点事，让他分分心，好歹是书记，不能忘记本职工作嘛。”周秉申解决了骆士宾，现在腾出手来了，准备给王德发找点麻烦。　　 老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要不让下面人放把火？”　　 周秉申斜眼瞅着他：　　 “你想把我也烧死啊？”　　 “诶呦！那我怎么敢啊，申哥，冤枉啊。”　　 看着老宋夸张的肢体表现，周秉申捂住脸：　　 “收！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嘿~不过我说放火可不是烧咱们。”　　 “哦？”　　 “前阵子上面来人开大会，说最近天干物燥，要小心火苗引发大火。”　　 周秉申当然知道这事儿，只不过他没有参加大会。　　 “上面刚说完没两天就着火，确实够他喝一壶的。”　　 不过他话音一转：　　 “但我也得跟着吃瓜落。”　　 “不会，申哥，您找个理由去市里出差，晚上别回来就是，事儿我亲自办。”　　 周秉申这才勾起嘴角：　　 “老宋，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嘿！为申哥服务！”　　 “放火的时候小心，别把自己给点了。”周秉申适当的想手下表示关心，这也是御下之道嘛。　　 老宋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模样，那演技，至少两个奥斯卡小金人。　　 周秉申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却不会戳破，相反，他还会配合，为啥？人生如戏嘛，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