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和陈芷曦聊得挺开心，两人算是志同道合，既对电影有兴趣，也没有太过纠结于艺术，不清高，该赚钱赚钱，该用手段用手段，绝对不圣母。 　　 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能力不出其右，这才能有今天的关系，这些条件少一个，关系都不会这么亲密。 　　 “你这两个项目全弄出来，我明年就不愁没处花钱了。”陈芷曦挺开心的说。 　　 她确实开心，因为有钱没处投资，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这远比亏钱还糟心。 　　 因为这个圈子讲究有钱一起赚，有好项目尽量多带上几家一起玩，自己吃独食是肯定不行的，除非你有蔑视群雄的地位。 　　 但哪怕是华亿最牛掰的那几年，也不敢说自己蔑视群雄，大到中影，也需要合作伙伴分担风险，所以说，做生意做的是关系，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没有项目投，说明你已经被这个圈子排除在外了，不是自己人了，凭什么带你投资？ 　　 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还好，陈芷曦绑定了赵吉，短时间内不用愁项目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乐士投了好多钱在小龙导演的新作上面。”原著讲的是原本尊贵的楚国公主，在父王去世后如履薄冰的在嫡母手 　　 可能是喝多了，陈芷曦开始跟赵吉聊八卦了。 　　 “新作？《芈月传》？” 　　 自从一部甄嬛封神以后，小龙导演就是电视剧领域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谁不想出演他的新剧？ 　　 然后就有了《芈月传》，让孙利直接赚了半个亿。 　　 当然，片方肯定不吃亏，既然能接受这个片酬，必然对利润有足够的预期。 　　 “对，就是《芈月传》，都开机几个月了吧？” 　　 赵吉点了点头，他在衡店也听说过这个项目，群头都疯了，毕竟这种历史题材的古装剧，对于群演的需求是最大的。 　　 但说实话，对比甄嬛，芈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能也跟所在朝代离现代人太远，不甚了解有一定关系。 　　 讲的啥故事呢？复杂点说——原本尊贵的楚国公主，在父王去世后如履薄冰的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却依旧逃不过和恋人生离，母亲死别的结果。 　　 好在幼年有屈原教导，又意外获得庄子指点；少年时作为陪嫁媵妾在秦王身边学习政务，得张仪指教，顺便宫斗； 　　 秦王去世后被宫斗对手送去燕国作人质，孤立无援依旧靠自己保住儿子，翻转逆境（义渠王和黄歇只是辅助作用，主要靠自己）。 　　 新秦王意外去世，果断放弃初恋带着儿子回到秦国，在义渠王的协助下干掉全部宫斗对手当上太后，平息五国围剿，镇压诸子叛乱，攻打楚国为秦国谋利也为母亲报仇，后吞并义渠扩张版图执政四十年的大秦宣太后的一生。 　　 简单点说——年少时，与战国四公子之一春申君青梅竹马，后师从一代游泳冠军屈原，从小获得良好教育。 　　 结果陪同闺蜜远嫁秦国，得以接近秦王并最终受宠，虽被贬燕国，但凭借宫中弟弟力量成功杀回，用身体征服义渠王并最终诱杀。 　　 说白了，还是床上那点事。 　　 就这点事能拍八十一集，赵吉也是相当佩服的。 　　 但你拍不要紧，至少把逻辑捋顺了啊，比如商鞅这段处理就没有逻辑。 　　 商鞅当时被人追捕，类似通缉犯，去旅店投宿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让住，之后主动告诉店家“我不怨恨你，也不与怨恨商君，因为我就是商君”。 　　 哪见过一个逃跑通缉犯主动告诉群众说，我就是通缉犯的？ 　　 这根本不合理，逻辑有问题。 　　 本来以为也许商鞅自白身份是要英勇就义，可没想到，下一个就是商鞅和仆人在追兵下仓皇逃跑的镜头。 　　 就这智商，真的是千古变革的那个商鞅？ 　　 在正史中记载，商鞅是被店家告发，而不是自己蠢到爆自爆身份。 　　 当然，电视剧是电视剧，肯定要做艺术夸张，有改动也是正常的，但不能把智商给改没了。 　　 再比如王后给向氏下药者，直接下药这种行为，就算打了药碗但是药渣还在，只要蒋鑫拿着下毒的证据给楚王看，医女一把王后供出来，王后分分钟要倒霉。 　　 王后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即使王后手里有医女儿子作为风控手段，但这么干还是太有风险，整个一没智商。 　　 更有甚者是向氏出宫的处理问题。 　　 王后趁着楚王出征期间把向氏弄出宫外然后还被强女干，其实直接想办法弄死不就行了，干嘛给自己留风险留活口？ 　　 即使历史上威后确实把向氏下嫁给贱卒，但那是王死之后事情，在王死之前就把宠妃下嫁给贱卒，即使在不讲究纲常的战国，这也是一件自己给自己挖坑的事，还不如暗中毒死算了。 　　 另外很多剧情设计的没有必要，对推动主线和表现人物形象没有什么帮助，完全可以减掉。 　　 比如向氏被强女干然后回到宫中想要扳倒王后结果没成功，结果就是拖沓剧情。 　　 大部分剧情都是为了煽情而煽情，比如把女婴扔河里漂这个剧情实在太俗套，这段同时也太拖沓了。 　　 再比如向氏之死，难道只有自己死这种方式才能扳倒王后？为了体现向氏智商已经是现象级的蠢？ 　　 然后呢，蒋鑫饰演的角色为保全芈月和他弟弟也死了，还是一样的问题，“为什么必须死”？角色智商低到只能用死才能做点儿什么？ 　　 如果站在编剧的角度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了GC嘛，只有情绪变化才能调动观众情绪。 　　 只是没把握好度，直接把智商给整没了。 　　 而且也根本没有张力可言，刻画与交代人物形象和关系的方式很单薄、低效拖沓和单一。 　　 群戏很少经常是两个人对话就几分钟。 　　 这一点甄嬛传则表现的很好，开头皇后妃子们开会，几分钟内群戏内容含量超大，很短时间就就把各人物形象和关系表达的很清晰。 　　 再比如，小芈月各种偷东西拿鞭子打人，虽说要表现小芈月在没有母亲管束下性格不墨守陈规，但这么表达太过火候，反而让人讨厌。 　　 因为这种表达不是聪慧的不墨守成规，而是蛮横的为了不守陈规而不守陈规，太刻意而失之自然而粗糙和矛盾-----芈月虽然可能天性顽皮，但至少还是公主是屈原的学生，不可能如此不知礼教。 　　 人物并没有甄嬛传刻画的那么丰满而是很扁平，就像蒋鑫这个角色，太平淡如水了，而且两集就要挂了。 　　 但是原著中蒋鑫这个角色其实很有智慧的人，芈月正是在她的言传身受下才会为之后打下根基，但在电视剧里变成了打酱油的。 　　 究其缘由，导演可能是想尽力压缩芈月年幼时期，把时间更多给成人，可是因为没有处理妥当，反而使得观众根本没看出来年幼时候的铺垫是干嘛用的。 　　 反而显得芈月幼年时期的剧情很拖沓，因为不知道讲的这些有什么用。 　　 但问题是，这并不是没用，而是导演没有讲好，因此观众并没有理解到，而相反对于看过原著的人来说，前两集反而太急促了。 　　 另外，整部剧刻画的芈月完全不像有智商有手段的女强人，而是苦情大戏女主之白莲颂---我什么都不要，全是你逼我！ 　　 如此基调，有什么格局？ 　　 最搞笑的是，编剧自己说——芈月是我笔下曾写过的女人当中灵魂最干净的一个。她有大智慧，但没有大野心。她忠诚爱情，决不用性做交换。她对权力漠然，但权力却选择了她。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芈月成为了太后，她的心是天下女人最苦的。 　　 搞笑吧，一个玩郑治的人，竟然没有权力欲望没有野心，我不要权力、我不要江山、我什么都不要、我也没有野心，我仿佛那在微风中娇羞摇曳的白莲，仰望着天空吟诵着沙扬娜拉。 　　 而那些银荡的现实全是你们硬塞给我的，全是你们爱我的，我是世界上最纯洁善良的女孩，芈月是世界上最善良纯真的女孩。 　　 这一套放在20年前绝对有市场，可现在，怎么说呢，没被骂到死已经很给面子了。 　　 就芈月的那些感情戏，如果是承担国家重责的郑治家，那么要写芈月对义渠王感情，应该是一种在当时复杂时事下，充满权力利用与自我挣扎的矛盾。 　　 既毒辣又坚韧，虽热烈却隐忍，是一个立体而矛盾的人物。 　　 结果把芈月和义渠王刻画的跟呆湾偶像剧一样，这不是甄嬛传，这是大争之世的战国，这不是小儿女情怀的甄嬛，这是女郑治家芈月。 　　 当然，这些话赵吉不能放声吐槽，他只对陈芷曦说： 　　 “我听唐三儿说过这个组，服装粗制滥造，全是网货风格，也不知道是为了还原历史，还是把钱用在了别的地方。” 　　 这个不算剧透，也不算赵吉有超能力，《芈月传》的服装问题，打一开始的宣传照就被人吐槽，陈芷曦也听说过，掩嘴大笑： 　　 “小龙导演的解释应该还可以吧？” 　　 小龙导演咋解释的？ 　　 发布会上一本正经的对记者说：“出土的兵马俑复原之后身上的衣料色彩鲜艳，因此它的作品色彩鲜艳也不是问题，还说楚人尚红。” 　　 这话有点把观众当白痴看的意思，色彩可以鲜艳，但不等于要俗艳。 　　 春秋战国时期的染色技术还是比较基础和原始，即使鲜艳，也不会是这个色调的鲜艳，并且衣料的品质和光泽也不会像这部剧一样。 　　 “我觉得这部剧拍出来，会极大消耗观众的追剧热情，甚至对整个行业都有影响，说白了就是甄嬛没挣到钱，借着这套公式，套上芈月的壳子捞钱而已。” 　　 这番话当然只能在私下里说，对外说那可就得罪人了。 　　 陈芷曦深以为然： 　　 “是啊，有点着急了，而且那个时期的戏，历史上成功的就不多。” 　　 影视圈有跟风的习惯，香江那边就是火一个题材，立马跟风拍一个题材，大家一拥而上，直接把一个题材给拍烂为止。 　　 内地现在也差不多，不管什么类型的剧火，不出半个月，衡店立项开拍的剧组没有10个也有8个，十分之疯狂。 　　 这么说吧，赵吉要是有心捞黑钱，光靠跟风抄袭，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还好，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心也很脏，但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他心里是有杆秤的！ 　　 言归正传，陈芷曦突然聊起《芈月传》，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她这种人，哪怕聊八卦，也不能仅仅当她是聊八卦。 　　 这不，两人随口吐槽完之后，她话音一转： 　　 “你知道吗？孙莉在这个项目挣的钱，让人眼红了，可能要被收拾了。” 　　 赵吉眉头一挑： 　　 “有这事？” 　　 孙利拿高片酬赵吉是知道的，但他想说，这才哪到哪，芈月后面还有《那年花开》呢，那才叫疯狂。 　　 但被人收拾这事儿他却不知，毕竟上上辈子就是个看官，并非娱乐圈中人，收货八卦的渠道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他很清楚一点，随着人气一路高涨的，还有孙利的片酬，2011年《甄嬛传》单集30万、《芈月传》单集85万，《那年花开》单集150万，时隔6年，片酬翻了5倍。 　　 单集片酬150万前所未有，其他演员能够拿到如此高的片酬也很少见。 　　 即便是被点名批评的周薰，其9000万的天价片酬，对于90集的《如懿传》来讲，单集也仅100万。 　　 那片方为什么认可孙利？投入这么大？ 　　 想想也知道，如果无利可图，甭管哪个‘利’来，都不可能从资本手里撬走这么多钱。 　　 而就在《那年花开》开拍前两个月前，其片方华氏娱乐向证监会递交了IPO申请，《那年花开》正是决定其成败的关键所在。 　　 然而，尽管华氏娱乐片酬不菲，但大女主戏的套路一直未有突破，面对观众喜好不断变迁的市场，大女主戏也开始显示出衰颓之态。 　　 说白了，就是对孙利审美疲劳了。 　　 作为出品方的华氏娱乐历时五年，投资2.21亿，宣发成本达到780万，孙利清朝末年的秦商女首富形象已是未播先火。 　　 企鹅以1.78亿拿下网络独播权，荔枝卫视和番茄卫视也分别以5869万和5610万的价格取得卫视首播权。 　　 光是这两项就足以回本并小赚一笔了。 　　 《那年花开》的预告中，孙利打破“娘娘”人设出演精明强干的女商人成为最大的宣发噱头。 　　 然而，虽然“娘娘”不再，但大女主戏“所有男人都爱我”及“所有女二都阴险”的套路并未因此打破。 　　 孙利饰演的周莹有着假小子的性格，一言不合就打架，剧组的男演员几乎都被她“揍”过。 　　 嫁给吴聘后，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吴聘去世，周莹被迫担起复兴吴家的重担。 　　 在振兴吴家的路上与沈星移上演一段虐心恋情，最终打破重重阻隔，使吴家成为首富，周莹也成了吴家大当家。 　　 吐槽归吐槽，《那年花开》也不是完全没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其原创属性。 　　 虽然IP孵化时间长达5年，但在当前IP购买和改编成风的大环境中实属一股清流。 　　 《那年花开》虽是原创IP，但以陕北安吴堡吴氏家族的史实为背景，触及了秦商这一冷门题材，缩窄了受众范围。 　　 然而，在大女主戏接连霸屏多年后，观众已深谙剧情套路，难免产生乏味感。 　　 同时期上映的《楚乔传》、《我的前半生》虽然收视不错，但一直伴随着观众的各种吐槽，后者更被戏称为“女主的前半生靠丈夫，后半生靠闺蜜的丈夫。” 　　 之后的《醉玲珑》、《秦时明月丽人心》收视不再火爆，后者的收视率甚至一度跌至0.1%。 　　 反之，同时期《人民的名义》收视、口碑双丰收。 　　 后来的《军师联盟》同样反响不错。 　　 之后又有《曹操》被曝7亿巨制。 　　 另外，随着网剧的崛起，玄幻剧、穿越剧正在逐渐成为追剧新宠。 　　 孙利“演一部火一部”的体质再加上一众明星加持，还有众多老戏骨参与或许能使《那年花开》挽救大女主戏一时的收视颓态，但从长远来看，大女主戏的地位已经开始受到挑战。 　　 但这是几年后的事情，目前，大女主戏依然在圈内盛行，这也是为什么孙利一个人能拿走一半制片成本的原因。 　　 “《芈月传》的制作成本是单集180万，孙利一个人拿了一半，引起上面的不满，可能要约谈。” 　　 赵吉闻言，不禁想起了‘限薪令’，难道这是个引子？ 　　 “约谈的结果，你觉得会有什么影响？”赵吉反问。 　　 “无非两方面，约谈成功，颁布限薪令，控制演员片酬，将更多的钱投入到制作中。 　　 反之，谈判失败，但必然引起演员群体的反噬，会迎来一段期间内的片酬高峰。” 　　 赵吉点了点头，陈芷曦的头脑果然很清醒，看样子，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 　　 而之所以跟赵吉说，也是让他心里有个数，万一要开项目，别在片酬上吃亏。 　　 ... 　　 翌日，赵吉跟着陈芷曦见到了金盾的代表。 　　 这里要重点提一下，其实是有两个金盾公司的，而且两家仅有两字之差，一家交金盾文化，一家叫金盾中心，前者隶属于GAB，后者则属于J方后勤部，前者成立至今已有20年，后者还不到两个年头。 　　 原本《人民的名义》就是后者推动的产物，其中心负责人李雪正，还亲自参演，就是大风厂那位带头闹事的工人。 　　 不过这一世，陈芷曦联系上的金盾是前者，主要拍摄GA题材的金盾，此人姓高，人称高科长，主要负责对外投资业务。 　　 是的，金盾不光自己制作影视剧，也参与对外投资，相当于给人当保镖，只要是GA题材的影视剧，都可以跟他们联系，至于人家参不参投，那就看剧本质量了。 　　 “高科长，幸会！”赵吉跟对方握了下手。 　　 “赵总年轻有为，我听陈总介绍过你，你还是《人世间》的作者，那部小说写的真好，我也有看。” 　　 “谢谢，我的荣幸。” 　　 “呵呵，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咱们直接聊正题吧。” 　　 陈芷曦见对方并不准备绕圈圈，一来就直奔主题，也不玩虚的，将《人民的名义》和《白夜追凶》两个本子递了过去： 　　 “您先看看，前者是反腐题材，后者是经典的探案剧。” 　　 “好，那我先拜读一下。” 　　 陈芷曦拿出来的本子只有大纲和前两集，加起来总共不到两万字，看起来还是很快的。 　　 “这两个本子的质量很高啊。” 　　 高科长没有端架子，看完之后，第一时间给予相当高的评价。 　　 “哈哈，看来这两个本子还是能入您法眼，那我就放心了。” 　　 陈芷曦捧着说道。 　　 “诶~不能这么说，你陈总现在可是业内风头正盛的制片人，你拿出来的项目，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投钱呢。” 　　 “但这两个项目，我觉得必须得有金盾的参与。”陈芷曦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大家都知道金盾存在的意义，也很清楚为什么明摆着赚钱的项目，非要拉金盾上车，无非需要他们提供一定的保障。 　　 审核部门谁的面子都能不卖，但金盾的面子必须要给，权力范围内，一定给予最宽松的待遇。 　　 金盾也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有些钱赚的是理所应当。 　　 “不知道这两个项目计划投资多少钱？” 　　 高科长按住本子，对这个两个项目做出了势在必得的姿态。 　　 陈芷曦不假思索的说： 　　 “《人民的名义》计划投资一个亿，《白夜追凶》暂定单集成本180-200万，大纲规划了35集。” 　　 高科长在心里算了笔账： 　　 “也就是说，《白夜追凶》最高7000万的成本。” 　　 “是！” 　　 “那你们准备给我们金盾留多少份额？” 　　 “那就看您的胃口了，如果您意愿强烈，不如咱们三家瓜分了。” 　　 高科长眼前一亮： 　　 “不知主控是...” 　　 “是赵吉的吉春影视，两个本子也是他们团队提供的，但我会亲自担任这两个项目的制片人。” 　　 高科长兴致盎然： 　　 “既然是赵总的本子，他来主控也是应该。” 　　 “如果您想多投一点，不如这样，咱们把这两个项目打包，吉春影视占四城，我的真爱影视占三成，金盾占三成。” 　　 高科长又开始算账了，打包加起来就是1.7个亿，按三成算，至少要5600万的投资。 　　 金盾有没有这个钱，当然有，但他们肯定不会自己出，拉上几个有钱没处投的兄弟单位，也是他们的一贯操作。 　　 反正不管这钱从哪来，开拍前，保证资金到位即可，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玩的。 　　 “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但你们也知道，我单位性质比较特殊，虽然我可以给你们口头承诺，可执行起来，还是要过会的。” 　　 高科长没有把话说死，但赵吉和陈芷曦都清楚，这是屁股决定嘴巴，虽然要过会，但大概率就是走个流程，他可是实权科长，分管的正是对外投资项目，这个决定他完全可以自己来做。 　　 “没问题，那我们就静候佳音。” 　　 高科长笑了笑说：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赵总，你不但能写出《人世间》这般年代题材的小说，还能做探案推理的剧本，又能写出《人民的名义》这般深度，我很佩服。” 　　 赵吉也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方的夸赞，听听就得了。 　　 “您捧了，事实上，我只是瞄准了目前的市场空缺，无论反腐题材，还是侦探推理题材，都欠缺真正的国民爆款，我们内地偌大的市场，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觉得这两部剧能成为爆款？” 　　 高科长带着一丝质问说道。 　　 这两部都是原创作品，既没有IP效应，也显然不会有流量明星的加持，高科长提出质疑也正常。 　　 其实，不少国产剧都会出现评分高开低走的现象，一开始分非常高，但播出一半后评分就会下降。 　　 但原世界中，《白夜追凶》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口碑不降反升，评分高达9.1分。 　　 不仅如此，网播量超过了22亿，可以说是“叫好又叫座”。 　　 而打造一部爆款，所带来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 　　 吉春影视完全可以借此打造出类型剧的招牌。 　　 而在网络视频端，相比其他类型，这类罪案剧观众的黏性更高，付费比例也更高，这样更完一周后观众觉得剧情精彩，自然有动力追下去。 　　 拿《白夜追凶》为例，一周更新四集，一共32集8个案件，大概每四集基本会完成一个案子，算下来正好八周可以播完，每周三八点会员可以抢先看。 　　 相比欧美每周一集的收视习惯，国内观众习惯希望一天能看几集。集数足够多，才更容易撑起观众粘性、转化率、广告收益等商业价值。 　　 这种爆款对于平台拉新，有着相当积极的推动作用。 　　 所以，在选择播放平台的时候，赵吉也准备跟对方玩一把对赌。 　　 当然，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用户只会把有限的精力给予优选内容，行业也会遵循“资源集中”的规律，“付费观看优选内容”俨然成为趋势。 　　 长期下去，平台方需要靠优质的头部内容培养出“忠诚”的用户群体。 　　 不然，单纯靠一部爆款剧很难长时间留住用户。 　　 其实一直以来，罪案剧曾经被认为是比较难以商业化的一个类型。这类剧集相对小众，比起有当红明星、小鲜肉参与的剧集，比较难做广告软植入。 　　 原本《白夜追凶》剧集之初广告价值并不高，但在播出后取得的好口碑极大推动了点击量，才引起了更多广告商的注意，不断向优酷追加广告。 　　 所以说，即使是小众题材，没有流量明星加持，也有机会产生巨大的广告价值。 　　 《白夜追凶》的中插广告总数达到了15条，投放的品牌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彼时各大网剧中插广告里随处可见的互联网金融公司。 　　 另一类是资讯、搞笑类app。 　　 不过除了中插的硬广，白夜追凶还有不少软性植入，比如只要演员开始用电脑，并经常露出标志，并且类似头条的界面，统一的老坛醋酸菜，康师傅的红烧牛肉面，得力文具，怡宝等等怒刷存在感。 　　 除了广告外，《白夜追凶》在营销上也玩出了新花样。 　　 《白夜追凶》的宣发突破了以往总是在的剧情上做文章的老套路，开拓出一条新思路，将剧集中“令人屏息”的情绪、氛围作为“钩子”放入营销方案中，以致于宣传用的物料都带上与剧集类似的气质，联手打造了一个惊悚H5，创造出最大化的营销效果。 　　 赵吉还记得当年追剧的时候，《白夜追凶》更新日的晚上，“千万别去淘宝搜白夜追凶”瞬间在各大社交平台刷屏，油库与掏宝以来电+白夜追凶的方式，做了一次巧妙的联合营销。 　　 具体操作方法为打开手机掏宝，输入“白夜追凶”，手机屏幕上一片冷峻色调里，主演潘粤明的脸浮现其中，再加上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铃声，这时突然跳出一个潘越名的视频通话请求，一下子吸引住观众眼球。 　　 当时，来电营销形式引起巨大反响，话题度相当高，频繁登上热搜。 　　 这些手段，届时赵吉也会利用上，不用白不用，只要能拉高热度帮自己赚钱，凭什么不用？为什么不用？ 　　 为了让高科长放宽心，赵吉也把这些营销手段提了一提，意思是——我有足够的能力打造爆款，你放心投钱吧。 　　 “《白夜追凶》我倒是不担心，《人民的名义》尺度一定要控制住，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们单位的编剧团队帮忙，赵总别误会，我也想让这个本子完成度更高，且不会被审查所拖累。” 　　 赵吉愣了下，连忙道： 　　 “那当然好，有金盾的编剧加入，我们就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了。” 　　 见赵吉这么上路，高科长也不好意思提更多的要求了，随口说了句： 　　 “以后赵总要是有合适的题材，可以继续跟我们金盾合作嘛，大家一起为好本子保驾护航，也是一桩美谈。” 　　 赵吉犹豫了一下，他觉得眼下是个好机会，他手里还有个正在筹划的项目，目前仅有雏形，大纲都没整呢。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等把大纲弄出来再找机会说吧。 　　 而且眼下这几个项目，足够吉春影视操作的了，再多弄一个项目，那可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因为赵吉没钱投。 　　 他目前的人脉根基还是太浅，同样的操盘思路，陈芷曦能玩，他就不能玩，所以不能急，慢慢来吧。 　　 跟高科长吃了顿午餐，双方告辞分别。 　　 ... 　　 魔都，赵吉所搭乘的航班落下，出来之后，坐上叶雯的车，不过这姑娘一副死气沉沉的状态，让赵吉有些担心。 　　 别误会，不是担心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语气弱弱的问道： 　　 “那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来开？” 　　 叶雯趁着红灯，僵硬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 　　 赵吉懵了，哪跟哪啊，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不是...我咋的了？” 　　 叶雯眼眶有些发青，但不严重，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头发微微乱遭，也没有梳洗打理，更没化妆，素面朝天的情况下，皮肤状态不是太好。 　　 叶雯又不说话了，没头没脑的往赵吉脑袋上扣帽子，冤不冤啊。 　　 “那个...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哪得罪你了？” 　　 “别问那么多，就怪你！” 　　 赵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就愣给他安罪名呗？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你给我数清楚，到底怎么了？不会是怀孕了吧？那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吱嘎！！！！ 　　 叶雯一脚急刹车，害的后面一连串车流都跟着急刹，刺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赵吉吓坏了： 　　 “你疯了？” 　　 叶雯可能也知道自己闹过了，吐了下舌头，赶紧踩油门往前开。 　　 可赵吉心有余悸，哪敢继续坐她的车，阴着脸示意： 　　 “前面靠边停，我来开。” 　　 叶雯嘟着嘴，还想说自己没事呢，但想到刚才危险的一幕，也没再坚持，老老实实的打灯靠边儿。 　　 赵吉刚把安全带解开要下车换位置，就听见旁边传来抽泣声。 　　 一回头，叶雯坐在那哭哭唧唧，不停用手背抹眼泪。 　　 这下彻底不会了，到底什么情况？叶雯疯没疯不知道，赵吉快要疯了。 　　 “不是，到底怎么了？你要真怀孕了没人承认就跟我说，大不了我背上负心汉的名字，给孩子当爸还不行吗？” 　　 赵吉都主动当便宜爹了，这要是还不给他解释明白，那可就过分了。 　　 果然，这话一出，叶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哭带笑的说： 　　 “你能不能别气我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咱俩谁气谁？我没招你没惹你的。” 　　 见叶雯情绪平复了许多，赵吉也松了口气。 　　 “我跟我对象吵架了。” 　　 这倒是没超出赵吉所料： 　　 “然后呢？” 　　 “因为你吵的架。” 　　 “因为我？为什么？不是...我想想，咱俩应该没有酒后乱过...吧？” 　　 叶雯嗔怒道： 　　 “当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赵吉如释重负，可叶雯看不过去： 　　 “什么意思？跟老娘...那个...那个啥，很丢人吗？” 　　 “当然没有！” 　　 开玩笑，但凡慢一秒，叶雯的拳头就招呼上了，赵吉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当然了，这也不算敷衍，叶雯虽说不是大美人，但化上妆，绝对是精致小白领，都市小丽人的存在，跟她发生一定的关系，肯定不算吃亏。 　　 “哼，这还差不多。” 　　 她都没意识到这话的深意，有多么值得玩味，自顾自的说： 　　 “昨晚我不是跟你打电话吗？” 　　 赵吉点点头，昨晚跟叶雯聊《人世间》版权推广的事情，打电话聊了两个小时，手机都快打没电了。 　　 “对啊，跟电话有关系？” 　　 “他跟我抱怨，说我不在乎他，满脑子都是你，天天围着你转，可那是工作呀，我也得赚钱呀！” 　　 见叶雯情绪激动，赵吉赶忙安抚： 　　 “对对，你说的没错，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我吵，说我经常后半夜才回家，回家对他没好脸色，时不时拿你跟他对比，总之，跟我好一顿控诉。” 　　 赵吉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再然后呢？” 　　 “我们吵得不可开交，他就说我跟你关系不清不楚，让我辞职，换份儿工作，我当然不乐意，就...就...” 　　 她突然不说了，赵吉哪能猜到后面的话？ 　　 “就什么？” 　　 “哎呀，先说好，我是说的气话，你别当真！” 　　 “额...好，我不当真，你到底说啥了？” 　　 “我就生气嘛，一气之下，就说既然你冤枉我，那我就去找你，把生米煮成熟饭，总不能平白受冤。” 　　 赵吉噗的一声，真的要吐血了，这个锅背的，可太冤了。 　　 “然后我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就在车里呆了一夜，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过来接你了。” 　　 叶雯说的可怜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别无辜。 　　 “不是...你这话说出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哼，我不管，谁让他冤枉好人。” 　　 “你还来劲儿了，差不多得了，气消了回去解释一下，日子该过还得过。” 　　 叶雯别过头： 　　 “不要，大不了就分手，反正还没结婚呢。” 　　 “不是，你别上头啊，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可不能让我成为千古罪人，我还冤呢。” 　　 叶雯还是不听劝： 　　 “我不管，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低头？” 　　 “但你后面的话确实过分了。” 　　 叶雯又不干了： 　　 “你哪头的你？” 　　 赵吉举起双手求饶： 　　 “你这头的，姑奶奶，我错了，你想干啥我都支持你，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讲义气。” 　　 也不知道他俩谁是老板谁是员工，这地位怎么就换过来了呢。 　　 赵吉心里叹气，生无可恋的望着前方，人太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瞧瞧，明明什么都没干，一口大黑锅扣了上来。 　　 叶雯冤？他还觉得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