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文明越先进，社会越发达，是否就会越是善良，并具备普适性的公共道德？　　 回答：并非如此。　　 无论是花旗人剥印第安人头皮，还是倭寇有组织、有计划对神州进行屠杀行为，又或者到了白缥离开蓝星前，一些热点地区依旧在持续的种族灭绝行动，都足以说明，文明先进并不代表“人畜无害”。　　 相反，技术进步带来的是更加高效的毁灭。　　 在一个按钮就能清除整颗星球人口的前提下，只要启动了武器的一方还没有输，种族灭绝这种行为就无法被称为罪行，而会被辩解为高效。　　 胜利者不受指责，因为失败者连骨灰都被扬了。　　 无非是正常情况下，动用这种武器的决定会更加谨慎罢了。　　 所以，文明层次达到一号巨构碎片和菲拉慕人这种级别，战争的潜在残酷性是超过普通人想象的，麦多人那种遭遇甚至都能被视为交战双方的仁慈了，真正的文明战争，失败者一方整个种族消失在宇宙中都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恐怖。　　 黑暗森林法则不一定正确，但是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就一定会失去一切。　　 白缥对此看得很透彻，所以菲拉慕人在虫洞这边修筑堡垒，有着明显的觊觎之心后，他就完全放弃了与之媾和的可能性，意识到双方迟早一战。　　 同样的，老前辈也好，刘彻、朱翊钧也罢，东大陆联邦等盟友也好……只要是政治能力合格的领导者，都看得明白这个问题。　　 万幸，这些盟友里，并没有程心那种德不配位，脑子不清楚的领导人。　　 “虽然麦多星系的第四次攻防战里，我方吃了安格这个副总师背叛的大亏，但是背叛者被挖出来后，前线进行了及时调整，目前已经稳定住了战线。　　 只可惜战略主动权丢了，经此一役，麦多星系注定会成为一个绞肉机。　　 菲拉慕人将麦多星系当成突破点，不断增兵。　　 我们的后方防线同样需要时间抢修，目前的麦多星系是不能丢失的重镇，也不得不跟着增兵。”　　 和老前辈讲述着当前的局势，白缥语气中难免有三分苦涩。　　 战略优势和劣势的转换就是这样，一旦有变，想要扳回来，那是要真下本的，真要说起来，现在的麦多星系攻防战已经隐隐有了斯大林格勒那种味道。　　 老前辈也是看过后世历史的，同样联想到了这个十三号交易世界此时还没发生的“历史节点”，心情也是沉重，递了支烟给白缥，两人一顿猛抽，算是舒缓一下心情。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坚持就是胜利……对了我听说，联盟常务会议时你透露过，一号巨构碎片正在制造某种大威力武器，作为局势劣势时的手段？”　　 白缥点点头。　　 随着各方面拼了命地埋头苦干，现在的一号巨构碎片在大多数领域，终于可以说一句追上了菲拉慕人的水平。　　 但是常规武器只能用在常规战场，他可不信从旧联盟那种顶级文明一路降级到现在七级科技水平的菲拉慕人，就真的只剩下那些常规武器了，他们手里要是没点儿危险的东西，甚至是旧联盟时期留下的厉害玩意儿，反而不正常。　　 所以一号巨构碎片也得有能够对抗的底牌！　　 至少在他将系统权限升级到lv8之前，要以防万一。　　 一旦他将系统权限升级到lv8……哼哼，他这边的发展边际可没有受到八号交易世界的限制，是能够获得其他世界资源的，更高级别科技的造物碾压下来，菲拉慕人的失败将会是必然结局！　　 那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胜负手，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　　 老前辈也看出了这一点：“这么说来，你现在在用的是拖字诀？”　　 白缥又点了点头：“能做底牌的东西，建造起来实在不容易，我需要时间。”　　 老前辈吸了口烟，却是皱起了眉头：“太被动咯，久守必失，只是机械地应对敌人的进攻，那就是机械地拼消耗，这战术不大对。”　　 白缥知道他是蓝星有史以来首屈一指的军事战略家，哪怕没有上过军校，没有留过学，依旧打得各路科班生屁滚尿流，只因为对方早就掌握了战争真理，看透了谋略本质，立刻虚心请教：“不知您有何见教？”　　 都接触、交流这么长时间了，虽然老前辈在十三号交易世界那边还在住窑洞，却对一号巨构碎片的各种先进装备极为熟练，随手点开了全息投影地图。　　 白缥给这些盟友的权限都不低，能够看得到前线兵力分布等信息。　　 “你看，目前你们双方大量兵力都堆积在这个麦多星系里，虽然星空广阔，你们的人员、装备，依旧过于密集。　　 如果我是菲拉慕人指挥官，手头又有些威力足够巨大的东西，一定会想办法将它用在刀刃上！”　　 白缥有点犹疑：“不会吧？　　 我方至今实施的战略欺诈还是很成功的，前线表现也不赖，总体来说，战争发展到现在，从战绩来讲，我方还略胜一筹，菲拉慕人的损失更大些。　　 这种情况下，我们表现出了至少和菲拉慕人势均力敌的能力，菲拉慕人难道就不担心，使用了某些不那么常规的武器后，遭到我方的报复？”　　 老前辈却是说道：“战争之中哪里有那么多犹犹豫豫？　　 合格的指挥官，只要有手段，该用的时候就会用！　　 有代价又如何？先用的那一方如果能打开局面，获得的是战略优势！　　 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突然间打破此间平衡，找到突破口，对手首先要做的，绝不是报复，而是收拾局面，丢失的是更多主动权。　　 对于更早使用了不那么常规武器的一方来说，这就是值得地嘛！”　　 白缥闻言，顿时一惊：“您说得对，指望敌人保守或犯错，本身就是一种失误！　　 我们的参谋团队等相关部门还是太年轻，太过没有经验了，在许多问题上缺乏战场实践的磨练，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是前线如此这般，我方又该如何做呢？”　　 老前辈打开一号巨构碎片方面的各项开放数据，逐一了解后，颇有兴趣地在地图上描绘起了自己的想法。　　 白缥很受启发，干脆将锐爪等军事部门的人员都叫了过来，一起上上课。　　 这一日，中枢指挥室算是成仙境了。　　 烟雾缭绕，终日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