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可笑的。” 　　 说话间，长谷云将自己的上衣扯开丢在一旁，当然，那只是普通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几百公斤的负重衣，他的身体素质也从来不是靠负重锻炼而来的。 　　 “其次，你嘲笑我，我可以忍，但是侮辱武术就不行。还有，我练武不也是‘进化’的一种吗？如果你认为这很可笑，那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腰胯做起了热身动作，这动作没什么力量，看着有点像广播体操似的。 　　 魆呢，看着长谷云奇葩的动作，也没当回事。 　　 作为一个生命漫长到足以令人绝望的外星生命，它的情绪大部分时间都是很稳定的， 　　 自然也不会被长谷云那跟玩笑一般的动作吓到，另外就是人类与魆族在生命层级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试想一下，假如你突然遇到一个十分强壮的松鼠，冲着你张牙舞爪，说要弄死你，顺便扯坏了你两根鞋带，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这小玩意还挺有意思，我跟它耍耍’，比较变态的可能会想‘我得把它捉回家养起来’， 　　 除非这只松鼠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手枪来，否则肯定不会有人想‘得赶紧把这货弄死，万一它真把我杀了怎么办’。 　　 由此可见，无论是人类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在面对比自己低等的生物之时，除非它真的掌握着能伤害到自己的力量，不然较为高等的那一方，一般都会抱着一种比较轻松，无所谓，或者说是戏虐的心态。 　　 魆的想法也大概就介于第一种和第二种之间，即‘这家伙在人类中算是个出众的家伙，可以跟他聊聊，如果他够识相，愿意认我为主那就更好了’。 　　 所以呢，面对长谷云的回答，它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回道：“我可不是人类，所以也没有‘人生’这种东西。” 　　 “另外，我也没有侮辱‘武术’，我只是将你所谓‘武术’的本质描述了一番，难道这就是侮辱了吗？” 　　 “不如这样，我们暂且停手，”看着长谷云的动作变得渐渐缓慢下来，魆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继续道：“然后轮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如何？” 　　 其实呢，魆还是对刚刚拼拳失败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它也不可能去拜长谷云为师学习武术什么的， 　　 而且基于魆对人类的了解，如果一味用武力逼迫，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呢，魆就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以啊。”长谷云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态，也不担心对方撒谎，另外呢，魆的这一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身上的热身动作没有停下，他便开口问道：“怎么样能绕过‘不死’术式对你的本体造成伤害？” 　　 长谷云这一问，就相当于让魆将‘如何杀死自己’这件事讲出来， 　　 但凡魆有点脑子，这种秘密都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长谷云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只是想借此一问，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掌握主动权。 　　 可是，不知魆是觉得无所谓，还是过于自信，觉得说出来也没人做得到， 　　 总之，它就像常见影视剧的反派一样，带着点嘲讽的语气，淡然的将自己的弱点说了出来。 　　 “呵，告诉你也无妨。” 　　 “希望你听完之后，还能保持现在这种心态，而不是像过去那些人一样，对我俯首称臣……那就太过无趣了不是吗？” 　　 魆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所蕴涵的自信，哪怕是没什么脑子的禅院鉴人也听得出来， 　　 没错，此时禅院鉴人已经醒来，他跟藤原措就跟接力似的，那边刚被魆一巴掌打晕过去，这边就睁开了眼，不过，还没等他试图说些什么，旁边的佐伯光夫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蠢事，吸引到天上那家伙的注意， 　　 而禅院鉴人也没佐伯光夫想的那么蠢，他迅速搞清楚了状况，并示意佐伯光夫将手移开，随后沉默的，一言不发的盯着漂浮在天上的魆，以及地上像是在做广播体操的长谷云。 　　 …… 　　 下面人是死是活，魆并不在意…哦不，对于尚未经过它能力检验过的人类，魆还是不希望对方死去的，毕竟还得找个合适的家伙来寄宿，不过像藤原措啊，禅院鉴人这几个，无法作为‘补全’受体的人，它确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所以，魆只是缓缓的继续道：“其实答案也很简单，我想你也猜得到。” 　　 “咒力和反转咒力都无效，所以唯一的答案是……纯粹的物理伤害？” 　　 “没错。”魆点了点头，对长谷云的回答显然很满意，“不过像你那种简单的拳脚是绝对，绝对做不到的。” 　　 魆一连用了两个绝对来表示否定，长谷云则是安静的继续听着，并没有反驳，显然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魆族的身体，并不是像你们人类那样紧密连接的物质组成，所以呢，低于一定级别的物理冲击，是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的……” 　　 “也正因如此，我的术式‘不死’能免疫一切外力造成的死亡，却唯独缺少了对物理攻击的应对。” 　　 “让我想想……”魆沉吟道：“用你们能听懂的话来说，大概需要一颗比这座山大上两倍的陨石，从天而降，并且将所有冲击完整的施加于我的本体，并且这次伤害的产生，不能有任何咒力的因素混杂其中，这样的话，大概就有可能杀死我了吧。” 　　 “……这样吗。”闻言的长谷云，其动作越发缓慢，逐渐的站在了原地，但仔细观察他的脚下，能发现他的身体其实像忍受着某种痛苦一般，正在轻微的颤抖着。 　　 “我的问题是……”魆老实的交代了如何杀死自己，并且立刻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所以刚刚究竟是为什么，一个骨骼，肌肉密度统统在你之上的身体，为什么会在对拳时输给你？” 　　 “因为你的拳头，是没有信念的。”长谷云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另外，你确定那副身体的素质在我之上吗？” 　　 “信念？那是什么东西。”魆听了长谷云的答案，虽然仍是不解，但却并不动怒，因为在决定跟长谷云一问一答的同时，它便默默使用了在过去获取到的，能够检测谎言的术式， 　　 因此，魆能确定，起码在这个问题上，长谷云没有说谎， 　　 其次，长谷云的后一句话显然让它更有兴趣了，“你是说，将一个人除了肌肉和骨骼之外所有的无用器官，全部重塑为肌肉和骨骼，即使这样，那身体的骨骼强度和肌肉密度也在你之下？”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长谷云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么…你刚刚说补全术式，假设你成功了，也就是你成为‘卡密’之后，你准备怎么对待地球上的人类？” 　　 “地球？呵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魆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看来你跟你那些愚昧的同类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怎么想过……”它一边说着，一边盘着腿悬空坐下，右手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不肖多时，在场的众人仿佛能看到它的脑袋旁像是亮起了一个小灯泡， 　　 “嗯，有了。” 　　 魆轻轻的以拳击掌，缓缓说道：“到时候，可以将所有的人类集中到一起，然后作为产生咒力的工具。” 　　 “当然，需要挑选一部分能力者，来协助我管理这些人类。” 　　 说罢，它又站了起来，“你的力量还算不错，也不像你的同类那么蠢。” 　　 “来我手下做事，日后，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无论是权力还是女人，都随你支配。” 　　 “此外，我也可以帮助你研究一下那个名为‘武术’的玩意，帮你变强，如何？” 　　 魆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丰厚，深谙人性的它不但用类似权力和交配权来作为报酬，同时还提出可以帮长谷云提升自己的力量， 　　 因为魆也知道，人这种生物，比起它们来说要复杂的多，不同的人有着对于不同事物的追求， 　　 在某些人眼中如梦如幻，誓死都要追求的东西，在另一些人眼中，就不过是像粪土一般的存在。 　　 但，不管人类追求的事物多么复杂，魆还是简单的将其总结出了三个内容，权力，女人，和力量， 　　 同时，它还有着足以实现条件的保证，即远超这世界上所有人类的力量， 　　 所以呢，经过刚刚这一番对话，在它的眼里，对方就应该立刻抛弃自己的尊严，对自己俯首称臣才是。 　　 只可惜事与愿违，在它面前的，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 　　 论权力，长谷云并不感冒，女人呢，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就足以。 　　 最重要的，也是长谷云最在意的力量，他也无需假借他人之手来获取，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的杀死你了。”随着长谷云的声音逐渐冷冽，他的身体也再次动了起来，仍是同样的热身动作，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动作，极快。 　　 “呵，笑话，你拿什么杀……”魆刚想嘲笑一番这个无知的人类，看来这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下一刻，地上的长谷云随意的甩了甩手，顺着其掌边便发出了一股席卷万物的强烈风压，从它的周身一扫而过，卷起沿途的树木土石，直直的撞到笼罩在整座山头的结界上， 　　 咔。 　　 像蛋壳破碎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魆扭头一看，花费了上千个、每个都蕴含着0.5条悟级别咒力的分身组成的【千·赤阳】结界，竟在长谷云随意的热身动作下，布满了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