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尻?这给我干哪来了?” 睡醒的长谷云爬起身来,抽搐了两下,将身上的积雪抖落,转头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怀疑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大家都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长谷云为了杀死魆,打出了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强的一拳,而这一拳的代价,就是他本人也被碰撞后的巨大反作用力给推了出去。 这一推呢,速度极快,快到咒力尚未回归,长谷云已经连那三千院的山头都看不见了,当然,就是个比喻,那山头本来也已经被打碎了。 以长谷云此时的肉身强度,自然不至于被这力量震伤,但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他也没法让自己停下, 况且确认自己打死了魆,长谷云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他也没注意到魆死后,自己的咒力已经恢复,心理放松加上肉体的疲惫,让他忍不住睡了过去,于是乎,顺其自然,飞到哪算哪。 这不,他元气满满的醒来,一脸懵逼的打量着四周, “我没记错的话,春天还没过去呢。”长谷云摸着下巴,暗自琢磨:“难道我睡了一年?还是说,杀死魆引发了某种现象,让我又一次穿越了?” 当然,长谷云也知道后一种是不太可能的,他清晰的记得睡着之前,自己还在天上飞着,除了山体崩塌,并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可前一种也挺扯,他又不是狗熊,就算是狗熊,也睡不了一年那么久,他应该还没进化到那种闷头睡觉不用进食的程度,所以……这到底是哪呢? “算了,管他呢……” 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自觉来到平安时代的使命已经完成,除了回家,长谷云在这里也没什么急需要做的了, 重要的呢,是先找个落脚之地, 冬日的原始森林,长谷云可太熟了,此时他就像回到家一样,毫无紧张感的到处打量着,只可惜没有发现什么人类活动的踪迹。 …… 片刻之后,长谷云便找到了一大兜小零食,整个人坐在树枝上,大嚼着松果和榛子一类的东西, 在他旁边呢,一只松鼠正愤愤的盯着他,仿佛想用目光杀死这个卑鄙的窃贼。 “我可真是个天才,冬天没吃的,只需要找到一只松鼠,然后跟上它,就可以找到它藏好用来过冬的食物了。” “这大冬天的,吃饭都不香了,还是得吃点热乎的才行……” “不对……这东西怎么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呢?” 长谷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随后猛地回过神来,“那货的术式还在起作用,还剥离了我的味觉!” 没错,即使魆已经死了,但那术式仍在生效,虽然它临死前的攻击并未命中长谷云,但长谷云却是结结实实给了魆两个大逼兜,所以【绝感咒法】也生效了两次,分别剥夺了他的听觉和味觉, 五感的缺失,并非肉体上的缺损,即使用反转术式也无法恢复。 “哦,对了。”好在长谷云有着丰富的残疾人经历,所以呢,他就是恍然大悟了一下,也没当回事,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吃了鼠鼠过冬的食物,那鼠鼠要怎么办呢?” “吱!吱!叽!”松鼠突然尖叫起来,因为长谷云已经一把将松鼠攥进了手心, “当然是把小松鼠一起吃掉,这样就不用担心鼠鼠饿肚子啦。” …… 在长谷云偷吃松鼠冬粮储备这段时间,他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咒力扩散出去,用【圆】搜索附近人类的痕迹,并且这会呢,刚好就有所发现。 于是乎,他最后还是放过了这只可怜的松鼠,朝着那个方向开始前进,至于没了冬粮的松鼠会不会被饿死,就不关他的事了。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地方的环境令人困惑, 以一道【帐】为分界线,【帐】外是白茫茫的雪地,【帐】内却如初春般, 树上的桃花芬芳艳丽,片片花瓣随风落下, 长谷云站在外边打量了片刻,随后走进【帐】中,一座简朴而破落的寺庙,就坐落在【帐】的中心。 寺门口呢,已经有两个人在那候着,左边是个黑发中年男人,莫约四十来岁,五官粗犷,一看就不好惹,另外呢,这人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好,此时正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 右边则是一白发老人,似已年逾古稀,表情慈祥仁爱,年纪虽大,站姿但却并无老态,粗略看去只觉得此人精神矍铄,若不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竟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般无二。 两人看着长谷云慢慢走近过来,只听左边这中年人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说乎。”右边老者顺势补上半句。 可惜眼前这人此时是个聋子,啥也听不见,两人这一番诚意满满的迎接,顺势就下滑到了搞笑剧场开幕小演的程度。 长谷云看两人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只好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不见。” “……”那黑发中年人闻言,思索片刻,扭头招了招手,随后庙里便飘出一只人形的咒灵,拿着纸笔递给了那男人, 这人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了段话递给长谷云, “xx@のpianに^ん?” 众所周知,从古到今,文字语言是不断发展和进步的,同样的字,古人的用法和现代有着很大的差距,更别说还有很多现代已经弃用的字符, 要是将一个非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生丢到两千年前的古代,生活的时间不够久的话,跟人交流都费劲,随便丢给他本书,他也基本上看不懂。 而长谷云呢,说实话,他连现代霓虹语和文字都没学的多好,看见对方写的这段话,其感觉就跟在座的列位看古文差不多。 纸上的字,他大概能认出些,至于想表达什么内容,他是一概不知。 于是乎,他只好将纸递回去,继续摇头,坦然承认了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 “呃……也看不懂。” “哎我这暴脾气。”黑发男人还没说些什么,旁边的白发老头已经气的咒力反涌,胡子都向上飘了起来,“不识字你还拿着装模做样的看,欧尼酱,我说这小子不会在演我们吧?他是不是恒武派过来对付我们的奸细?” 眼看着老头撸起袖子想打人,长谷云倒是镇定自若,那黑发男人却连忙起身按住老者的肩膀, “欧豆豆,不要冲动,我以相面之术观之,此人兼具天人、神明二像,虽此面相古来未见,但拆而解之,天人者,历来出世,皆心念苍生之辈,最次者,也只愿独善其身,绝不会屈居人下,更不用说为那恒武办事了。” 男人一边说着,看老人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他又慢慢坐回了自己的轮椅,缓缓说道:“小孟啊,你再仔细看看此人,是否察觉到有所异样?” “嗯……”被称为小孟的白发老者,闻言又盯着长谷云一阵猛瞧,看的长谷云都快浑身鸡皮疙瘩了,这才扭头,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回道:“孔哥,没看出什么来。” “……”被称为孔哥的这位中年男人呢,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个弟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提醒道:“你仔细看他周身的咒力。” “哦?哦!”白发老头闻言又仔细看了看,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调动咒力,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孔哥,你这相面的功夫怕是没到家,这家伙身负的咒力居然如此邪恶,远超咱们庙里皈依的这些咒灵,依我看,即使那两面宿傩也比不上他,咱们还是赶紧把他杀了,免得这家伙为祸人间!” “中!村!孟!介!”那中年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吼道:“你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他的咒力!” “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事要冷静,冷静!你就是不听。” “孔孟二圣所书,可不仅‘仁’‘义’二字,那么多年读书,我看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咒力分明是别人对他使用的诅咒,再说了,咱俩为什么要在门口等着?这人远隔几十里外便能感知到我们布下的【帐】,其咒力总量恐怕多的惊人,咱们两人加起来也不如他,可明明身怀如此多的咒力,而此刻见他,却没有一分一毫的咒力波动,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可见其对咒力的控制已然登峰造极。” “这种事,恐怕连上任【五虚将】中,被称为‘将星’的那人也做不到。”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位孔哥感觉嗓子有点干哑,轻咳一声,旁边的中村孟介连忙掏出一个水壶递了过去, 孔哥抿了一口,润了下喉,继续说道:“遇到人,遇到事,一定要仔细观察,不要什么事都想着用武力去解决。” “咱们兄弟二人,本就因为双生子的命运而存在先天缺陷,即使侥幸得到了些力量,也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天才’,明白吗?” “孔哥。”这中村孟介听了,还是不怎么服气,尤其是哥哥提的那人,“那‘将星’再厉害,还不是败在了我们手下,你总是长他人的志气……”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什么败在了我们手下,明明是靠着众多‘信徒’的力量才侥幸获胜,那一次死了多少人你都忘了?你要是真觉得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了,那我们为何还要躲在这荒山野岭?” “那不是因为……”中村孟介还想争辩,但看到哥哥的眼神不善,瞬间怂了,孔哥平时满口‘仁’‘义’,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可真动起手来,比自己狠多了,自己打小被哥哥揍大自然是一清二楚,于是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随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每次都非得弄这些弯弯绕绕,搞得我很蠢的样子,直说不就得了嘛。”见孔哥没理他,中村孟介又大声问道:“孔哥,那这人该怎么处置?” 孔哥呢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嘀咕声,不过他也习惯了,反正中村孟介还是服了软,他也暗自松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冲动,带他远渡天朝,读了十几年书,还是这副样子,实在让人头疼,不过呢,弟弟虽然脾气火爆,自从读了圣贤书之后,对自己这个哥哥反而更加恭敬了,可见读圣人的书,还是很有作用的。 不然……自己说不得又得好好教一教自己的弟弟,何为‘仁’‘义’了。 “什么叫处置?小孟你怎么说话的,这位是贵客,要像对待朋友一样热情,哥哥考考你,圣人说应该怎样对待朋友来着?” “与朋友交,言论无忌。”中村孟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瞬间给孔哥噎住了, “算了算了。”轮椅上的孔哥顺了口气,这小子迟早得把他气死,无奈摆手道:“你带上他,先在庙里给他安排个房间,吃几天斋饭,顺便观察一下他的行为,如果确非奸恶之徒,月中午时,咱们便用【邪去侮天梯】帮这人除了这诅咒。” “呃,孔哥,帮他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还要观察一阵,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像朋友一样热情待他,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伤他了?” “sunny mud toe……”孔哥下意识的就想骂人, 还好心中的‘仁’‘义’尚存,圣人之语历历在目,这才让他止住了口中的脏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照做就是。” “还有,注意看着点,别让他和庙里的咒灵起了冲突。” “孔哥,你不是说他很强吗?庙里的咒灵可没一个打得过咱俩的……” “我是说别让他把那些咒灵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