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六字大明咒
作为汉唐之东都,如今这隋时的洛阳,夜色下,倒映衬出了万千不同。 这座还没被杨广营造兴建的古城,因着地处中原腹心之地,高低贵贱者皆攘簇其中。 夜色下,只寻着辉光望去,便已经分出了高低上下。 有的地方,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酒香冷沁,喧哗嬉闹声不绝于耳。 有的地方,则是沉沉的死寂。除却群星朗月之外,再无半点儿辉光。 除了天地自始至终一视同仁外,这人间逢了彻夜,也只有生来高贵者配享有欢笑灯光。 静念禅院虽坐落于洛阳南郊,但也沾了些洛阳城特有的光景。 入了夜,佛家净土,自是不该太过喧哗。 但这两天是静念禅院的大事,一应流油的灯,夜明的珠,静念禅院却是不缺。 甚至远远望去,整个洛阳周边,反而是这里更加明亮一些了。 而这甚至要比白昼还亮的禅院,却也让一群有所图谋的潜伏者暗中骂娘。 “死秃驴!果然奢侈!” 饶是安隆掌着天莲宗,算是蜀中豪商大贾,也不得不被静念禅院这般奢靡所震撼。 “原来是‘胖贾’安隆啊! 怎么,一群无胆的商贾,也敢打圣舍利的主意? 还是,又是哪个主子的任务?” 阴影之下,安隆正潜伏着,耳边却传来了几声讥笑声。 安隆警惕地回头,却见到一个一袭青衣的文弱书生。 那举止文雅、面露微笑的样子,还以为又碰到石之轩和李靖这样的花间派人了。 不过那人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内中透出的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便让人不由得对其警惕了起来。 尤其是这家伙身上,还隐隐又未褪去的紫色残余,更显诡异。 “认主子,也比您‘天君’席应,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好得多吧! 圣舍利,你也配?” 都是魔门中文,谁不知道谁啊? 是以,安隆也不惯着席应这冷嘲热讽的样子。 灭情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席应在灭情道里,从籍籍无名做到一派之主,怕是比安隆从炮灰上位,还要艰难吧! 席应挺励志的,安隆对其也是有些叹服。 可叹服归叹服,不代表安隆就要被无故嘲讽吧? “你!” 骂人不揭短,席应当场破防。 若不是想到如今的处境,刻意压低了声音。 怕是此刻,二人已被护寺僧人团团围住了吧! 饶是如此,也有敏锐的僧人,朝这里望了几眼。 “待我寻得圣舍利,再来与你计较!” 席应咬牙看了安隆一眼,内气暗运之下,眼眸中也有些阴冷的紫意。 不过安隆那戒备满满的样子,席应也只能就此做罢。 刚欲闪身离去,却听得别处起了纷乱声。 “何方宵小,也敢来犯我静念禅院?” 一声洪钟般的声音,缓缓扩散而来,让不少隐藏于暗处之人大惊,甚至暴露了出来。 紧接着,静念禅院的护寺僧众,今天来登门上祭的其他寺院僧人,以及一些向佛的佛家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抓老鼠的大行动。 这道声音,正是来自于了空! 而他所喝者,也正是鬼鬼祟祟来到老方丈所在的之中,不断翻找的那人。 那人身材偏瘦,腰间挂着奇怪的小枪。 听得了空声音,那人也知道此时的形式,却也不急着跑了。 而是回过头来,用刀子样的眼神盯着了空,豪气干云地道: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请了空师父,来亲自告诉我,圣舍利的动向吧!” “‘魔帅’赵德言?” 了空也认出了这人,旋即喝道, “你这魔头,也敢来我静念禅院之地,不怕金刚怒目、辣手降魔吗?” “怕啊!我倒是怕得紧呢!” 赵德言咬牙回道,话还没完,便抽出百变菱枪朝了空攻去。 作为“魔相”长孙晟特意隐藏起来的弟子,赵德言原本是长孙晟为完成大计划后,准备洗白登上朝堂准备的。 若一切成功,长孙晟便可在青史上添一浓墨重彩之笔。 就连他赵德言,也能沾沾光。 可这一切,都被佛门的一己私利给毁了! 赵德言,如何不恨佛门? 今日前来,就算不是为了邪帝舍利,为了恶心佛门一把,他也会来的。 他又不傻,哪能直白地断定邪帝舍利在老方丈遗骨里? 这不过是帮老方丈这佛门秃驴,进一步挫骨扬灰罢了。 没被发现也就算了,被发现了,挡在赵德言身前的佛门弟子,都得死! 只见赵德言飞速而去,手中百变菱枪数点,如飞花漫散,朝了空攻去。 不愧为魔门中人,即便被长孙晟关起来特意培养,赵德言还是染上了魔门中人的阴险狡诈之性。 这一边回着话,攻击就已经要临身了。 对于赵德言这不讲武德的袭击,了空这原本死板的佛门性子,是反应不过来的。 可谁让之前他曾和李靖有所一战呢? 李靖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瞬间击杀了不嗔,破了四大金刚联手之路,给初出佛门的了空刺激太大了。 更何况,李靖还以数风流刀法,勾出了了空还未消弭的“贪嗔痴慢疑”呢? 现在的了空论心性,已经不能完全说是一位高僧大德了。 论心机变化,了空可不比赵德言差多少呢! 在施展从少林那儿得来的“狮子吼”,喝问赵德言时,了空便早已酝酿好了攻势。 没等赵德言百变菱枪临身,了空一记“唵消贪得”便朝赵德言头顶击去。 老方丈见了空五毒丛生,便耗尽心力,创出了这以六字大明咒为基的拳法。 原本是打算以“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大明咒,助了空拔出五毒,消除诸般烦恼。 也正是此拳法太耗心力,原本还能苟延残喘的老方丈,也就这般提前离世了。 了空得此师父遗作,自然费心练习。 可惜,内相不清,终遭外扰。 一个好好的内修拳法,全让了空练成了干扰人心念的攻击技艺。 佛魔一线,甚至,了空这都有些魔功的味道了。 百变菱枪还未完全刺出,了空的一拳就要落到赵德言身上了。 甚至赵德言还感受到无尽的物欲横流在冲击他的心神,让他这般意念坚守之人,都不由得都呆滞了一下。 赵德言大惊,百变菱枪忙回身一守,逼得了空这一拳偏了出去。 了空却也不急,身子一转,借足尖点地之力,又朝赵德言挥出了更加刚猛的一拳。 “呢解痴狂!” 又是一晃神,于红尘大彻大悟的感觉,突然涌上赵德言心头,让赵德言都有种放下一切,皈依佛门的感觉了。 不得已,赵德言忙将菱枪横扫,又连点数下,皆是了空死穴,才逼得了空放下了这一招。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在这能影响心神的拳法之下,纵使赵德言枪法精妙,却也好似没什么用一样。 眼见了空不以杀敌而以困敌为要,摆明了要等其他人一起来,共同拿住赵德言。 看寺内喊杀声四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其他僧众就来了。 再加上了空刚刚那诡异的两拳,赵德言还真怕被擒去,改造成了佛门的打手。 真要那样,还不如杀了他! 为此,赵德言心中暗暗发狠,也开始使出其压箱底的功夫。 魔相宗除诸相无常真气外,并无传承之法,一切都凭自悟。 苛刻的条件下,每个能悟出门道的家伙,也绝对都是惊才艳艳之辈。 长孙晟以千古名相为念,创除了诸相大略掌。 赵德言也不愿拾人牙慧,也是创出了这以四象神兽为本的“归魂十八爪”。 眼见了空又一拳内含无尽险恶的“吽定吝心”攻来,赵德言也一招“白虎悲风”对去。 “白虎为风,主萧杀之意,敛悲思以为用,融有情于有形。” 顿时间,赵德言似是被众生指摘心生颓意,了空也像被无穷悲意感染,牵引除了师父新丧之痛。 二者的招式,就这般有些异曲同工了…… “石之轩,既见了圣门之主,为何要跑呢?” 明光之下,自然是万千阴影。 石之轩,也在静念禅院的某处阴影下蛰伏,等待邪帝舍利的出场。 可不知怎的,没被静念禅院的人发现,却被祝玉妍这个开始发疯了的女人找到了。 看着祝玉妍上来就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石之轩也是心累。 既然不能与其死斗,在敌人的地盘里,甚至连太激烈的对抗都不太好,那石之轩也就只能逃了。 不过换了身黑衣的祝玉妍见了,反倒还穷追不舍了起来。 这疯女人,她是不想要圣舍利了吗? 这般动静,把那群秃驴招来了怎么办? 不过看昔日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成了如今阴狠毒辣的样子,连眉眼都变了。 石之轩也只能叹口气,继续运起幻魔身法逃了起来。 好在综合了花间、补天之道的幻魔身法,还是比祝玉妍的天魔秘强出了一筹,总算要甩掉这个疯女人了。 因着了空的那一句传遍静念禅院的话,许多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家伙都暴露了出来,和静念禅院的护寺僧人和外来帮手打斗着。 在这处处嘈杂,声音都要透去洛阳城内之时。 李靖却带着袁天纲,悄然来到了静念禅院的那座铜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