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留我一个人,求求您,求求您……” 皇祖母去了,父皇去了,如今就连从亡国时就不离不弃守护王室的黎爷也要走了。 安清念感觉到了害怕,感觉到很冷。 只留她一人的黎国,她要复兴什么?她甚至自幼生长在皇府,生长在天恒国的土地上,从未踏上过已逝去的黎国国土、从未入过那传说中的黎国金宫! 安清念的耳边,黎爷的声音细弱蚊蝇:“公、公主……若要复、复国,皇府里、里有……有……” 忽然,黎爷瞪大了眼睛,死死地向上,可见得瞳孔渐渐涣散,吐出了最后的生气。 “不――” 黎家大宅,安清念的痛呼飘荡上空。 一个时辰之内,喜事变成丧事。 很快,黎府便响起了震天的哭声。为黎嘉仁,一个白手起家站稳官商两界的人,一个一生近乎传奇的人。 黎府里外的红字红绸顷刻间换成了茫茫缟素,黎家人统统换上了清白丧服。因为黎老太爷生前病重数月,所以这些备丧的事早早便办妥了。可是没有人去理会安清念,也没有人想起她。 面上依然挂着血和泪的安清念,神情哀戚,安静地坐在黎爷的床边。 黎爷,又一次地离她而去了。而她,也又一次地成为了孤家寡人。 眼前的一切都换上了冰冷的白,唯有她,一身的大红嫁衣生硬地穿在身上,如此地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地遭人无视。 作为冲喜的安清念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半途杀出来抢夺了黎家的家权。如此匪夷所思,哪怕是外人见她,也会有闲言碎语,更别说黎家众人的心中该会有何等的憋屈与怨恨。 安清念记得前世的自己在此时,有多么地茫然不安、不知所措。在悲伤与迷茫的控制下,黎家人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毫无主见。 而这一次,她稳稳地坐在这里,心中已经镇定下来。 好半晌后,悲痛过度的杨忠才微微缓过神来。注意到安清念依然身着红色嫁衣,非常不妥,于是,抹着泪地来到安清念身边。 “主子,老太爷去了,您穿这身不合适了。老奴让下人给您准备好白衣,您即刻换上吧。” 对于杨忠来说,他效忠的只有黎老太爷。既然黎老太爷将家主大印传给了安清念,那么从此以后安清念就是他的主子。杨忠会一心一意地履行黎老太爷的临去托付,好生照顾安清念。 杨忠已经抬手招下人去准备给安清念更换的丧服,可安清念却开口,轻声地拒绝了。 “不用,黎爷会更乐意看到我穿这一身的。” 她想起黎爷生前曾说过:“老奴今生唯有两个心愿。一是等到复国之日,再一,就是亲眼看到公主穿上大红嫁衣,老奴将您交付良人!” “若有这一日,老奴不负历代先皇,死而无憾了。” “公主若挑选驸马,定要挑选文武双全、德行高洁之才,如此才能配得与公主结为良缘。” “……公主,老奴将死,黎家家业唯有此法,才能尽传于公主之手。委屈公主了,老奴……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