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复烨跪下,黎星倚眼中含泪地软软跪地,弟弟妹妹有样学样,也齐齐跪下。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混乱的请安声将老院填充得满满当当,不仅是安清念听到了,也听在每个黎家人的心里,也让每一个黎府的下人瞠目结舌。 将眼前的四个孩子一个一个看过。黎复烨的茫然受惊,黎星倚的忍气委屈,黎复梦和黎星敏的傻傻呆愣,三种不同的反应映在安清念的眼中,真好像是人间喜剧。 “好!”安清念拍手,笑得格外慈善:“都是老祖母的乖乖重孙儿。” 如今,但凡是能占据些许口头便宜的地方,安清念都丝毫不会放过,看着黎家人一个个憋屈又无法反驳的模样,心中便十分满足。 “退下吧,也该让你们的父亲母亲和祖父祖母,为老祖宗请请安了。” 收起笑,挑衅的目光放在杨氏暗自咬牙的脸上。 听到这话,黎复烨瞪大了眼睛看向杨氏,心中名为畏惧的洞越来越大。竟、竟连祖母也要为这安氏屈膝行礼吗! 早在孙儿们在安清念的面前跪下时,杨氏和黎念往等人心中就知道今天的屈辱是吃定了。 走着瞧,很快就会轮到安氏哭了! 黎念往弯腰拱手,杨氏和傅氏屈膝作福:“给母亲请安。” 长辈已经行礼,黎望江等四个兄弟互看一眼,憋气弯身拱手,小杨氏和三个妯娌如同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难堪:“给祖母请安!” 如此,黎家三辈人都在安清念的面前伏低做小了。 安清念哈哈大笑,猖狂嚣张如同恶霸奸人。起身,绕着眼前这些乖子乖孙走了一圈。他们都低着头,无人愿意和安清念对视,但安清念却心中清明他们此时该是如何的气愤与恼恨。 “哈哈,”安清念止不住笑意,却很苦涩,“黎爷在世时不见你等乖巧,如今倒是一个个愿意认祖归宗了!你们记住,日后你们但凡有一天不认我,我便即刻将你等驱逐出黎府、剥夺黎姓!背弃祖宗的东西,不配为黎氏族人!” 说罢,示意杨忠将人全部赶到院外。慧姑姑和秦嬷嬷将黎念故连同椅子从偏房里带出来,推到院子里。 杨忠很客气:“主子们到院外候着吧,老主子要放大爷爷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黎家人还是一个个面色阴怒地退到了老院门外。不仅是黎家人,还有老院里的众多下人,也都被赶了出去。老院里现在就剩下安清念、杨忠、秦嬷嬷和慧姑姑以及被绑着的黎念故。 黎望江紧紧盯着父亲,只等安清念命人释放黎念故后,就赶紧将父亲接到手。 本以为事已至此,安清念的花样也耍完了,交换可以顺利进行了,毕竟是心再大的人也该知道分寸。可是哪料想,最后关头,安清念又耍花样! 黎家人刚刚全部退出老院,老院的院门就被慧姑姑从里面即刻关闭! 杨氏大惊,赶忙去拍门,但院门已经在里面被人插上门闩并且上锁。无论外面的黎家众人如何拍打,院门纹丝不动。 黎念往大声怒喊:“安氏,你言而无信,快放了我兄长!” 院内,安清念看着此时也是两眼怒火的黎念故,回应道:“一转眼的工夫,就忘了称呼规矩,谁是‘安氏’?” 听到安清念的话,黎念往忍住让下人拎来斧头劈门的冲动:“母亲,我们说好的,立完规矩你就放人!” 二人对话间,杨忠已经将老院的后门打开,在外等候已久的众多镖师保证安静地鱼贯而入。 老院是黎爷最初建府时的院子,其正门在随后的岁月里渐渐转为后门,然后废弃不用,最后上锁被人遗忘。 钥匙其实一直被杨忠掌握着,前世杨忠只是尽量地保安清念活着,从没有过私放安清念的想法,但这一世不同了,杨忠自打知道了安清念和黎爷的真实身份,心底便生出敬畏。当安清念表示需要利用老院的后门时,杨忠当即表示他有钥匙。 说实话,对于杨忠有钥匙安清念也是很惊讶的,她才知道。 “是的,我们说好的。” 安清念一边说着,一边指挥镖师们迅速将院子里的十三抬箱子从老院的后门抬走。顺便用麻绳在黎念故的嘴上绕了一圈,拉紧,令黎念故不得不裂开嘴。麻绳打了死结。 黎念故的嘴巴堵上,让他不会发出声音去提醒外面的黎家人。 看着镖师们有条不紊地将十三抬箱子通过后门陆续抬出,安清念站在院门里,对外面焦急得要翻墙的黎家人道:“稍等片刻,黎念故的身上还挂着铁链和铁锁呢,总得给我时间为他解开吧?” 还算是个正经理由。 黎念往耐下性子:“那还请母亲快点!” 眼看着箱子已经被搬完,安清念用眼神示意秦嬷嬷和杨忠快走。 秦嬷嬷点头,立刻从后门出去。后门外站着镖局的数名镖师,以及迅速被捆装完毕的十三抬箱子。 杨忠和秦嬷嬷先行离去,留下一匹马给慧姑姑和安清念。慧姑姑会武,足以保护安清念。 被绑在椅子上的黎念故的确是被解开了铁链和铁锁,但还不等他有所活动,就又被麻绳给捆住了,不过好在和椅子分离开了。 气得黎念故唔唔直骂,可自然没有人会知道他在骂些什么。 黎念往再次大声催促:“母亲,好了没有!”声音带着已经快要压抑不住的焦躁。 杨氏已经忍不住悄声吩咐下人去娶梯子来,安清念如果是说假话不放人,就派人翻墙进去! 看着慧姑姑将黎念故重新绑好,安清念喊道:“行了行了,这就开门!” 说罢,用钥匙将院门上的锁打开。在拉开门闩之前,慧姑姑揪拽着黎念故,将人带到门前。 “接人!” 安清念喊了一声,迅速拉开门闩,打开一条缝。慧姑姑瞅准时机将黎念故狠狠往前一推,不顾人有没有被门外的黎家人接到手,迅速将院门重新关闭! 看了一圈老院,安清念低声:“走!” 而后迅速和慧姑姑通过后门离开,在外将后门锁住,二人共骑一匹马,飞速离去。 黎念故被推出老院后,黎家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接住。 “爹,你还好吗,爹!” “夫君啊!” 想要将黎念故嘴巴上的麻绳解开,可是越急就越是解不开!杨氏所幸让儿子们先将黎念故抬回大院:“大爷一天没吃饭了,先抬回屋里歇息,绳子慢慢解!” 众人都认为杨氏说得对,可是黎念故急得都快哭了! 老院里面现在定然是人去楼空,安氏带着黎家的产业跑了啊! 然而他怎么样也说不出话,口中急得“唔唔”,麻绳绑得太紧,黎念故唔不了几声,嘴角都被磨破。 偏偏周围的亲人还在安慰到让他先别急着说话。 看大哥受此罪,黎念往红着眼对周围的一众下人说:“把老院看死了,不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出来!敢出来就打回去!” 下人们气势很足:“是!” 管家杨福泽面露难色:“二爷,我爹还在里面呢。” “你爹敢帮那个贱人,就不要怪我们黎家不讲情面!” 见主子如此生气,杨福泽怯怯不敢再说话。 眼看着就要被人抬着回大院,黎念故又气又急,一个用力挣开众人的束缚,就要往老院的门上撞。 “咚”!“咚”! 门从里面锁住了,自然是撞不开的。 黎望江心疼地拦住父亲:“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安氏和她的下人都被困在了里面,您先休息,休息好了再找她算这笔账!” 闻言,黎念故差点气血攻心给吐出一口血来。 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晚了晚了!里面哪里还有人,赶紧追啊!怎么就不着急呢! 和黎念故奇怪其他人为什么不着急一样,其他人还奇怪为什么大爷这么着急。刚被放出来,不得好生休息一下,再检查一番身体,看看有没有受安清念的虐待? 将黎念故抬回大院后,众人想尽法子也解不开麻绳,最后只好拿大剪刀一点一点地将麻绳给磨剪开。 绳子被解开的一瞬间,黎念故就大喊:“安氏从后门跑了!她带着东西跑了!” “什么?!” 周围的黎家人齐齐惊愕。下人翻墙进入老院查看后,发现果然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如果在黎念故被推出老院后,立刻将麻绳剪开,说不定派人还能追上杨忠和秦嬷嬷跟随的押镖队伍,但此时已经晚得黄花菜都凉了。 安清念和慧姑姑骑马自然更快一步的到达皇府。 杨忠和秦嬷嬷的速度要慢,因为他们先绕路去了出城的方向,中途,解散押镖队伍。等了一会儿后,新的一队镖师前来负责押送。 为了防止暴露来自黎府,以及最终的归宿地是皇府,中间破费周折。绕了好几次后,杨忠和秦嬷嬷才终于跟随已经换了好几回的镖师回到皇府。 皇府的大门再次紧闭。 看着回来的秦嬷嬷和杨忠,安清念喜极而泣:“终于……终于……” 终于给予了黎家人重创,并且安全顺利地逃脱!天知道她等这份喜悦,等得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