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陆东半部,艾迪尔>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艾迪尔,这里的一草一木,给她的感觉却是既熟悉又陌生。 或许是自己曾梦过这里也说不定,因为她经常会对一些地方有种共鸣,但很可惜的是,不管之后怎么努力地去回忆,永远都抓不到梦的内容。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眼下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能不能有个人告诉我……为什么每当我发现零大哥一个秘密的真相后,又会再一次发现他其实还有其他的秘密?”看着眼前与零相拥的老妇人,缇菈眨了眨眼,向伙伴们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双胞胎都没有说话,她能理解,至于难得一脸惬意的莱特,则是不文雅的打了个大呵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回答:“苍玄门里谁没有秘密呢?只是他的秘密可能比我们还多了那么……一点点。” 对此缇菈挑起一边的眉毛,看向自己身边的青年剑士,目光揶揄道:“哦?所以你也有秘密瞒着我们啰?” “当然、呃,我是说……对,例如偷拿埃尔维斯写给葛瑞丝的情书之类的,这绝对不能被他发现,要知道他当时为了找那封情书,可是差点把整个宿舍给掀了。” 说着说着,他就想起当时埃尔维斯急得直跳脚的情景,讲到后面不可遏止的笑了起来。 “可是我真的得说,他写情书的功夫还不到家,情书这种东西啊,有时肉麻是很好,可是太过头的话会造成反效果……大概吧?不过以他现有的功力,能想得出那种词汇还真佩服他……噢,还有还有——” 缇菈默默地往旁边跨了几步,避免自己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的命运,她不认为自己会想知道莱特的这种秘密,尤其是那个秘密里面还牵扯到了埃尔维斯不可告人的感情事。 “阿妮亚,你身子可好?”跟老妇人分开了一点距离,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多年未见的长辈。 “老朽好得不得了呢!倒是你,三年多没见了,是不是又长高啦?你弯下来一点,让老朽仔细的看看你。”老太太瞇起眼睛,试图把其实近在眼前的青年看个清楚。 这位刚刚站在村子入口迎接他们的老太太,二话不说就迎上来,跟零来个非常亲密的拥抱,这幅画面让缇菈等人觉得好像看到久别重逢的祖孙。 他嘴里嘟嚷着“我早就过了长身高的年纪”,仍乖乖的弯下腰,让早已经眼花的老人家能够靠近点把自己看个仔细,还不忘问:“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别跟我说又是在梦里看见的。” 捏捏青年的脸,一早就站在镇子入口等待他们的老妇人闻言,笑道:“那是当然的,梦告诉我将会有许久未见的故人来访。” 这句话虽然是在回答零的问题,可是她的目光似乎又不似在零的身上,倒像是望着某一处出神。 对着眼前这幅温馨的场面,依旧被缇菈抱在怀里的阿奇拉默默地得出了结论:“好吧,看来还需要一点叙旧时间。” 缇菈仿佛失了声似的点头如捣蒜泥,奈闻言,冷傲的表情上并没有任何表示,而坦则是叹了口气以示赞同,至于莱特? 他还在那边说得口沫横飞,把本该是“秘密”的秘密大方地分享给别人——虽然还涉及了应该是埃尔维斯的秘密,而且根本没人想听。 于是他们就这么看着零将身为同伴的自己抛在脑后,和一位老态龙钟的女士在那耳鬓厮磨……呃,用错词了,应该说是天伦之乐比较恰当吧? 老妇人的家似乎在艾迪尔镇的最东边,紧邻着边缘的艾迪尔森林,与他们来时的路是完全相反的两端,所以刚好穿越了小镇的中心,也因此他们很有幸的看到这个小镇最古老的象征——两座石像。 这两座约莫三米高的人形石像,其中一尊相当的眼熟,正是缇菈等人之前在不归山下的村子中看到的,守护者奥米加的“圣者之姿”。 而与之面对面的那座石像,则是双手持着巨大阴冷的镰刀,其身披着连兜斗篷,令她不禁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神秘的身影。 石像的颈上挂着与守护者相似的坠饰,只不过中间的黄色圆水晶变成新月状的红色水晶,而更为宽大的兜帽则几乎将面部遮住,但也只是几乎。 雕刻者似乎是有意让人看出自己这个作品的真实身份,因此石像面容还是能清楚看到眼眶的部分是空荡荡的黑洞,抓着镰刀的手指是指节分明的骨头。 那正是缇菈噩梦中所看到的黑影。 从这些特征以及与守护者相对而立的姿态,这个石像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它是“毁灭者”阿尔法.巴斯特。 有传言道,这副被称为“死神之姿”的型态,是毁灭者在这个世界代行死神一职的样貌,另一说则是转世为人的阿尔法因为过于使用这份象征“恶”的力量,最终被反噬而堕落成这副骷髅人的模样。 只是真相到底是如何,时至今日,都不过是耳食之言罢了。 咦,突然问为什么只有他们四个人?明沂和他的商队成员呢?诺亚他们三个又去哪了? “小缇菈,相信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某只笑面狐搧着折扇,在临别前留下了这句话。 面对那个感觉很不怀好意的笑容,让缇菈很想直接拿箭矢戳破那把看起来相当高档的扇子,最好是能直接捅到后头那人的脸上——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行。 至于诺亚他们呢? 无限佣兵的三人似乎是因为同伴临时更改了会合入口,因此大概还会继续跟明沂同行一小段时间。 相较于对待明沂的态度,缇菈和坦不约而同地露出失落的神情,莱特甚至直接呆愣在原地,就连奈也很少见的露出不舍的表情。 他们的反应让一旁的明沂用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白手帕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口中还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反正无非就是他有多伤心之类的话。 这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还没有让彼此完全敞开心胸,但是也足够建立不浅的友谊,突然说要分离,还真的令人感到依依不舍。 “孩子们,别露出那副表情,这样子我们也舍不得离开了。”结束了通话的华德见了四人这副样子,放下手上的通讯结晶,宽厚的大掌一一的轻拍他们的头。 露西亚也飞离了她的主人,落到缇菈的肩上,低垂着头,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安慰:“相信我,很快就能再见的。” 那双夕阳色的眼眸中流淌过一抹温暖的金色。 “万事万物皆有终了,但那并非结束,有缘之人来日必能再度相逢。” 老声老气却又相当有力的声音拉回了缇菈的思绪,回过神来,那位被零称为阿妮亚的老妇人,将托盘上的新毛巾拿给她的同时,脸上带着可以说是和蔼,却又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她。 在缇菈走神之际,他们四人就已经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来到了她位于村子外缘的小屋……没办法,因为天空再度开始落下豆大的泪珠,而且还有愈掉愈多的倾向。 这间木屋周围是由纤细却强韧的藤蔓围成的栅栏,在房前一块菜地中还种着一些拇指高矮的菜苗,而小屋的内部单调朴素却并不简陋,家具基本上都是木制的,甚至还有壁炉,上头放置着不少的相框,虽然有那么几个被盖着,却不减这房子的温馨氛围。 总觉得身上依旧有些凉意,明明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早已经换下,干爽舒适的新毛巾拿在手上,上头也残留着暖烘烘的味道,却还是抵不过右边那个高温热源来得吸引人,缇菈不露声色的往零那边蹭过去了一点。 “阿妮亚是这个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因为艾迪尔没有所谓的村长,几乎所有人一致认同将她视为这里的最高领导……嗯,就像个大家长,而且这里很多人都跟她沾亲带故。” 后者正在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时不时会朝他们这边投来“关爱眼神”的长辈,所以没注意到缇菈的小动作。 他一边微微压低身子,在她旁边附耳低言,因为那在缇菈眼中相当该死的身高差,让他俩就算坐在同高的椅子上,也还是有那么点无法忽视的高度距离。 所以缇菈才刚挪动自己的屁股,额头就往他的鼻子迎面撞了上去。 “毕竟艾迪尔只是个小地方,哪怕她历史在悠久,小伙子干嘛压低声音,别小看老朽,老朽的眼睛是不好使了,但听力好着呢,三年前你可没这么怕我啊!” 阿妮亚健步如飞的——没错,就是健步如飞……噢,老天,她可真是老当益壮的绝佳代名词——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手里换了另一面托盘,上头放满饮料点心。 老妪将新鲜的水果汁放在他们面前,嘴里还不忘问:“云那孩子这回怎么没来?跟男朋友去约会了吗?” 青年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转头在老妪看不见的角度,冲着正捂住额头龇牙咧嘴的缇菈做了个鬼脸后,这才回答:“没,这会儿应该是在执行平日的任务,因为现在留守的人只剩他们……还有,如果您说的男朋友是安格斯的话,他们早就掰了好几年。” “掰了?!那个狼族小子老朽看着可挺好的,有礼貌又很上进,就是人闷了点,跟他祖父一样阴沉了些。”看来时下年轻人的流行用字难不倒一位……实在看不出年纪的女士。 老妇嘀咕着“难道是云没办法接受年下?”,忽然回头看向零,“那你呢?老朽之前介绍镇里的姑娘给你你都不乐意,原想着你怕是心里有人,可云那孩子又说你没有,这都过三年了,总该带个人回来吧?” 缇菈突然发现,自己大概知道为什么阿妮亚会说零怕她了……估计是被这位想做媒人的老妇人给吓的,看看零很努力的想转移话题就可以明白,虽然没成功,但是看出他不想谈这个话题的阿妮亚也顺着他的意。 “算了算了,你这副固执样也真不知道像谁,想当年,老朽家的老大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