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年节,正月初一这一天清晨,外面鞭炮如炸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乱响,慕雪芙慵懒的倚在梳妆台前,双目紧闭,素手轻柔的按着太阳穴,由着白伊他们为自己装扮。 虽说自那****用美色迷惑了景宣而达成目的,不再去请安,但今日依旧要早起给那个瑜王妃拜年作揖。况且还要拜祭故去的瑜王和先瑜王妃,更是丝毫不能有所怠慢。 待白伊与金露为她装饰完,她才缓缓睁开眼,玉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这才是个开始,下午还要到宫里给狗皇帝和他的女人请安,晚上还要参见国宴,指不定要累成什么样子哪。 看着镜中的绝色容颜,慕雪芙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再加上这些年修炼的武功都是以吸食精气为主,增添美色为辅,使得她虽然年纪不大,却尤为妩媚妖娆,风情万种。 只是这样的姿容能把景宣迷的昏头转向,却不能动摇景容的心智,成亲半年,依旧还不能掌握他的心,真是失败! 想到景容那或是试探或是疏离或是闪躲的样子,慕雪芙心里竟隐隐有些怒气,这个男人即便能诱惑他一刻,他也能在下一刻清醒头脑,这等定力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虽然他有时也会有松动的时候,但他的心依旧如磐石般不可攻破。 慕雪芙看时间差不多,便盈盈起身而立,任青琢为她穿上一身金色织锦的凤穿牡丹花纹红色宫服。上裙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延伸到半肩,纤腰一束,不盈一握,摇曳生辉的红玛瑙耳坠把她的小耳朵衬托的晶莹剔透,梳着繁琐的飞仙髻,一整套镶金头面,左侧一只鸾凤含珠金步摇,额际描上一朵红色桃花型花钿,更添妖媚。 她满意的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狡黠一笑,那个瑜王妃自己是寡妇,还想着别人也和她一样,天天淡妆素裹。今天她就要艳衣压身,也好气气那个自大高傲的瑜王妃。 景容一进来就看到她站在落地镜前照来照去,无奈的摇了摇头,昨日他看了眼府里的开销,这一大半的钱都去支付他的王妃买衣服买首饰了,多亏他不缺这些钱,不然这么个买法,谁养得起。 景容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她,低语道:“已经美的让本王心醉了,如此打扮,你是想让本王醉死吗?” 慕雪芙侧目凝睇他,浅笑道:“王爷的定力素来好,怎会被美色所迷,怕是妾身使出浑身解数,也万不能醉倒王爷的心吧。” “你又不是本王,怎会知道本王没有为你倾倒?” 慕雪芙松开他环住腰间的手,转过身子,道:“王爷又不是妾身,怎会知道妾身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被倾倒哪?”看着景容眼中的怔愕,她莞尔一笑,拉过他的手,“王爷昨晚休息的好吗?”昨晚是除夕,他们夫妻理应睡在一处,所以景容昨夜便又像她中毒时睡在了外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景容倒有几分气。昨晚无论他怎会哄着,甚至软磨硬泡,这个小女人还是把他赶到外间睡。想他堂堂王爷,府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得他留宿,偏偏他这个王妃,竟敢大放厥词,说不在外间休息,就回他的正院。他原本是想回去,可一想到西院那个女人处处留意着他们,便忍下了这口气,这才睡在外间。 “你还敢提昨晚?”景容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揶揄偷笑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慕雪芙偷笑被抓个现行,立马将笑容收敛起来,却依旧带着调侃的口吻,“昨晚怎么了?王爷休息的不好?哼,那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王爷的?真应该打他们板子。” 这装傻的样子让景容牙根痒痒的,一伸手就把她拉近怀里,低头就在她袒露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但又舍不得真的咬疼她,又改为吸允,直到慕雪芙嘴里发出嘤咛之声才放开她。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戏谑道:“没关系,接下来一个月本王都会留宿这里,我们有的是机会。” 慕雪芙低着头,手指轻轻触碰着被他咬吮的地方,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她眼中的算计。是啊,正月里景容是一定要和她睡在一处的,她昨天能阻挡,今日能阻挡,难道还能天天都阻挡吗?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头几次,他会以为你是欲擒故纵,若是天天如此,难保不会惹怒他。这可如何是好? 看她半天不说话,景容蹙了下眉,“怎么了,是本王弄疼你了吗?” 慕雪芙瞬间回神,扬起脸嗔了他一眼,“我咬你一口你不疼啊?” 景容低下头,伸长脖子,玩笑道:“那请王妃也咬一口吧。” “你脖子那么硬,谁要咬你?”慕雪芙抿嘴一笑,推开他的头,“别闹了王爷,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去前院了。若是去的晚了,恐怕瑜王妃该不高兴了。” “瑜王妃?”景容眼角一挑,轻哼一声,蕴了几分不屑,看了眼青琢拿着一件云霏妆花海棠戏水貂裘斗篷走到慕雪芙身边给她披上。他向青琢挥了挥手,亲自给慕雪芙将流苏给她系好,道:“雪芙,你要始终记得,即便你嘴上可以如此称呼她,但心里不可以这么想。你的婆婆只有本王母妃,只有她才是真真正正的瑜王妃。” 慕雪芙面上的肌肉轻轻抽了抽,旋即浅浅一笑,投入景容的怀里,曼声道:“妾身自然分的明白,更记得清楚。” 景容揽过她的肩,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落在窗柩上“和合二仙”的窗花上,眸光中闪过阴狠之色,他怎么容许别的女人占据他母妃的位置!也绝不容许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的封地,落入别人之手。 父王离世,他身为世子,本应肩负起所有的责任。可玄武帝的一道圣旨,却把他从封地带到天子脚下。表面上是疼爱自己,又是给他封王开府,又是将十万京畿卫交给他统领,可是实际上却断了他的后路。他一走,玄武帝就下达了另一份圣旨到封地,让景宣继承父王的王位,封地也交给他管理,自己反倒失去了继承权。而他在皇城,看似风光无限,却活着别人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而那十万京畿卫看着是他说了算,可他们真正听命的还不是那九五之尊。幸好父王临终前将军权交给自己,否则如今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此次这个女人回来,不但进宫越来越勤,还整日游走在各大王公贵族、公卿重臣之间,看来是来者不善啊。也是,若是换成他,只有政权,却无军权,也一定寝食不安,定然会想方设法将军权也收入囊中。 还有那个女人的儿子,几次三番觊觎他的女人,让他断子绝孙真是便宜了他!不过赵奕配的药如今已经慢慢渗透到那个孽种的身体里,虽然不能立即见效,但缓缓而来,才不能被人发现。这药虽和缓,但积累起来,药性霸道,时间长了就是想做那档子事恐怕也会有心无力了。即使这中间他们离开王府,但药性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就算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休想生儿育女。 想到这,景容不假思索,脱口便道:“雪芙,等大局定了,就给本王生个儿子吧。” 慕雪芙心头一震,朱唇将起未起,最终紧紧闭上。但心里却像是摇曳在秋风的树叶,凌乱不堪,思绪繁杂。大局?景容所说的大局是什么意思?她紧紧攥着掩藏在锦衣里的手,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到他的意图,但又很快否定。他连站在哪个皇子的队伍都不去选择,又怎么会野心勃勃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况且有诸皇子在前面挡着,哪里轮得到他! 景容自知失言,低头看着她有些变了脸色的容颜,徐徐道:“西院的母子恐怕来者不善,你知道本王手上有封地五十万军队的掌控权,怕是此次他们就是冲着这点过来的。所以,接下来,怕是有一场龙争虎斗了。”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自信,“不过,无论他们有什么动作,本王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父王留给本王的军队,本王不会让别人抢去,本王会好好守着,留给咱们的儿子。” 他也不知刚才为何突然有那样的想法,但此刻他真的想着若是慕雪芙能够和他一心,真心对待他,他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他承认自己从来都是野心勃勃的,最高的权势他要,最美的女人他也要。但若是这个美人胆敢背叛他,句不要怪他辣手摧花了。 但目前为止他还是对慕雪芙相当满意的,相处这么久,她从不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慕昭霖或是睿王,而且还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且自慕昭霖生辰后她就再没回过慕家,更像是要与慕家分道扬镳一般。 不过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父女两人的计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