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两声:“丁姑娘,好了伤疤忘了痛么?” 丁杏十分有志气,也冷笑两声: “秦五,当初仗着人多势众毁我容貌的时候,可有想到今天。” 我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你觉得我单打独斗,就废不了你的脸了?” “你!”当年容貌倾城的丁杏显然没怎么见过我这种人,听一句话已经气得不行,她向江壑福了一福,泪眼朦胧道:“江家爷爷,您也看见了,此人心狠手辣,江湖里万万留不得这样杀手出身的女子!” 江壑点点头,“杏丫头,不用你说,老夫今日也不会让这二人活着出去的,只是绸云扇的事情……嗯……” 丁杏这时候倒灵光了很多,立刻接话道:“江家爷爷放心,这件事唯有今天在场的人知晓,这二人死后,除了江家人,便是我们丁家,如果江湖上又传开了风声,那江家首先就与我们离心了是不是?丁家与江家世交,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丁杏敢在此担保,只要江家人不自己泄露,江湖上也不会有任何知晓绸云扇又回到了江家,决不会有任何麻烦。” 江壑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两面夹击她们二人的事,还是丁家想出来的,若来日破了这绸云扇的秘密,还请丁家一同来分一杯羹。” 丁杏一笑,也不居功:“本来想在半路上夹击,谁知这二人进了农户来吃饭,来个瓮中捉鳖可比之前的计划好多啦,还是江家爷爷江湖经验丰富,立刻改了计划。” 我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互相吹捧,心里好不恶心。但无疑越拖延,我和阮盈袖活下来的可能性越大,所以也不去打断他们,正费尽所有的心思想如何脱身,阮盈袖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侧过脸向我比了个口型:“去厨房。” 我也不知道去厨房要做什么,然而阮盈袖向来机智,我想也不想,揽住她的腰就向身后的厨房滑去,江壑反应也是奇快,龙头拐杖出手,向我肩膀砸来,我带着阮盈袖行动不便,她轻功也绝没有那么好,能在江壑的眼皮子底下纵去厨房,何况江御林手里大概还有透骨钉。 那一瞬间百转千回的心思,我一个转身避开江壑那一杖,把阮盈袖往灶台那边一推,却听得暗器的声音破空而来,一只直击我大腿,一只打我头颅,这一下我使力甚猛,无法圆转回来,又将背后留给了敌人,这两枚透骨钉我拼尽全力只能多开一枚,另一枚大概是非中不可了。 就在此时,一只小石子破空而入,“当当”几声,将两枚透骨钉接连打在地上。 我一愣神,江御林一张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冷津津地道:“何方高人,还请露面。” 江壑何等的功夫,凭着声音自然能分辨出小石子从何而来,他龙头拐杖向上一丢,打穿了东边一处屋瓦,一个起落就上了房顶,不一会儿却又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冲江御林摇了摇头。 江壑身边一个亲信没忍住,当先问道:“主人,是谁?” “屋顶没人。”江御林给他解释,那亲信还要再问,江御林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这边江壑倒是有些焦躁了,大概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石子乱了他的心神,于是他也不想再同我们废话,直接道:“绸云扇拿出来,留你们二人全尸。” 阮盈袖在灶台旁忽然道:“喂,江老头,你看着。”她说着这话,忽然就从袖中拿出了绸云扇,抬手就将绸云扇扔到了还未熄灭的炉子中。 江家人全部呆了一下,江壑和江御林最先反应过来,江壑气急败坏,怒喝一声,就冲向灶台,我移形换影,想去拦他,江御林却拉着一个人横岔过来,二人联手,一时让我不能分身,只能分了心思去看阮盈袖那边怎么样。 江壑冲到灶台旁,想用龙头拐杖将绸云扇扒拉出来,阮盈袖银笛出手,直点他腰间穴位,江壑不得不反手过了两招,然而阮盈袖身法轻盈,内力却十分不足,碰上江壑这等高手,不出五招,已经败象尽显。 丁杏也没闲着,指挥着人去取绸云扇,又唤了人手来围攻我,一心一意要置我于死地。 虽说江御林和那随从的武功我没放在眼里,丁家和江家的小喽啰我也应付有余,但时间一长,终究还是会体力不支。 我心里焦急,不知此番局面应该如何抽身,正没法子的时候,十几声石子破空声接踵而来,我身边除了江御林,其他人都被击中小腿骨,纷纷倒地,正准备一掌打向阮盈袖的江壑此刻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冲破房顶纵到了外面,而这一瞬间,一道玄色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从我身边飘到丁杏身边,一个转手,从她手里夺下已经烧了大半的绸云扇。 阮盈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她笑道:“风公子!” 风祁墨一身玄色衣衫,腰间悬着碧水挽柳剑,如同客栈初见的那一天,因为轻功太厉害,衣角还有些微微颤抖,他向阮盈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过头来,弯着他那双眼,墨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光,笑意盈然地看着我。 我心里很不争气地大动了几动。 江壑这时候才从房顶上又下来,显然是被风祁墨给耍了,一脸的愤怒,龙头拐杖在地上一砸,狠声说道:“风公子又来蹚浑水了么?” 丁杏显然此刻才反应过来,默了一会儿,和风祁墨说:“风公子,你拿了我们的绸云扇。” 江壑这才瞧见绸云扇也到了风祁墨手里,一时间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缓了一下,才道:“请风二公子将绸云扇归还老夫。” 言语间比方才对着我可客气多了。 风祁墨没搭理丁杏,也没搭理江壑,倒是向我说:“小五儿,你说我还不还他们?” 这次换我一口气没上来。这是什么场景?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人?这是秀恩爱的时候吗?!何况若我没记错,不是前一阵子,我俩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 我半天不知道回什么,倒是丁杏没忍住,提高了声音道:“这是我们两家与她之间的事情,风公子能否不要插手?不然风公子这条命,也请一并留下!” 我一惊,心想丁杏当年有多爱慕风祁墨,大概如今就有多恨他了。 然而风祁墨连头都没回,只说了一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