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祁墨将我紧紧抱着,仿佛怕我又丢了:“不要说这样的话。且不说你并没有当真嫁给他,即便江御阳真将你如何,我也要夺你回来,再不会让你离开我。这些日子,在四处找你的时候,我想自己什么也不怕,却只怕你若是魂魄已散,我要怎么去追上你。” 我眼里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哽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这样的福气。” “因为你在这世上,原就是独一无二,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做事果决,却从不伤害无辜,”风祁墨抬手为我拭眼泪,“我见过那么多姑娘,可没有一个像秦五这样。而天下只有一个秦五,竟被我得到了,是我的福气。” 我原在哭,听得他的话却又笑起来,刚想亲一亲他的脸颊,大概是我这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声音大了些,阮盈袖在塌上迷迷瞪瞪醒了过来,揉着眼大声道:“秦姐姐,你醒了。” 沈蓉晚轻轻呢喃了两声,也从睡梦里转醒,眯了眯眼瞧向我和风祁墨。 我尚且在风祁墨的怀中,老脸上还是热了一热,然则总归大家都知晓这事,我也不想遮遮掩掩的,就任由他抱着了,倒是风祁墨小心翼翼将我平放在床上,向阮盈袖招手:“阮姑娘,你瞧瞧她是不是没什么事了?我刚刚感觉她气息平稳许多。” 阮盈袖应了声,走过来给我把脉:“气血两虚,十分不足,秦姐姐还是得静养一阵子才好,毕竟先前殚精竭虑,没好生休息过,后来又被狠狠打了一掌,昨晚虽灌了灵药,脉象上看到底还是脏腑虚弱,阳气不足。” 我想起来一事,问道:“那个曼陀醉梦散……” 沈蓉晚在阮盈袖身边皱了皱眉,关切道:“怎么,你身上的曼陀醉梦散这许多天了还没解么?” 我将江御阳令手下给我灌醉梦散的事说了,风祁墨一拳狠狠打在自己的腿上,我知他又在自责,忙牵住他的手,沈蓉晚也气极:“这江御阳竟这般黑了心肠!盈袖,你可有法子解么?” 阮盈袖又仔仔细细摸了我的脉,才慎重道:“曼陀醉梦散药性霸道,但时间不长,若只是吸入,内力也就失几个时辰,但如你这般喝下去了,我竟摸不出这药现在如何,因此刚刚都没看出来你仍旧是内力全失。我想,既然喝进去了,多少也是过了五脏六腑,因此药性又加了几层。这东西没什么解药,只能慢慢等它自己散去。总归秦姐姐已经安全回来,之后不再接触这药物,应该会慢慢好的。” 我吁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风祁墨便起身去楼下要一些早点。我冲阮盈袖和沈蓉晚笑一笑,说道:“阮丫头、蓉晚,我没有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沈蓉晚深深叹了口气,同我解释说:“那日瞿庄主一行从故秦出发,而我和盈袖恰巧刚刚赶到故秦,是因我在意安收到了些线报,说庆殷周围有江湖人士要伏击你。我们俩心急如焚,一路追过去,没曾想还未到江南郡,就有江御阳这样的败类偷袭。我到的时候刚好赶上风祁墨他们在鸣蛇峡倒地昏迷,江御阳正带着人撤退,他们人多势众,而我身边只带了芜水五人及盈袖,没法力敌。没救下来你,实在……实在……” 阮盈袖没忍住,插话道:“秦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全是我害得你这样。是我让郡主在一旁先看着,而那时他们已经把你放入马车,我不知道你就在里面……”她说着说着,竟有几分啜泣,“对……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姐姐你在,绝不会就这样……” 我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我身边,柔声说:“当时江御阳打我们打得是措手不及,这事儿谁也不怪,况且我是自愿同他去的。你廖九姐姐不知道这事吧?若是知道了,又要瞎操心。” 阮盈袖嘟囔说:“姐姐你和风公子私自走了之后,廖姑娘气的不行,拿起剑就要去寻你,钟离公子拦着她不许她出门,她一气之下竟然晕过去,差点吓死钟离公子。我给廖家姐姐把了脉,才发现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抓着阮盈袖的手一紧,欢喜道:“真的吗?!母子平安么?” 阮盈袖也露出笑容,显得很暖心:“母子平安,胎相稳着呢。后来蓉晚收到了消息,我们也没敢告诉她,就扯了些谎,才来寻你。” 我呼出一口气,放心道:“你俩做事稳妥极了,我的事现在可万万不能打扰到廖九的那一胎。” 这时候门响了一响,风祁墨当先进来,后面跟着的是诉琴,她手上端着一个木盘,上面置了一只砂锅,一只碗,那砂锅里面似有什么东西热气腾腾的,很快就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风祁墨和阮盈袖沈蓉晚道:“你们俩先去洗漱和吃饭吧,饭后补一补眠,昨天晚上闹腾得你俩也是天微亮才睡。” 她俩应了一声,也没再客气,同我说了过会儿再来瞧我,就携手出门去了。 诉琴打开砂锅,舀了些粥出来,坐在我床边,风祁墨将我扶起来,让我靠着他,我尴尬道:“哪里就弱成这样了,喝个粥还两个人来喂我。” 诉琴轻轻吹气,又稍稍试了试温度,送到我嘴前,才说:“这些天姑娘吃了好大的苦,当然得细养着,不然以后咱们雾云山庄没有了少主夫人,可怎么办?” 我笑着要去戳她的额头,她也笑着躲,我想起来这些日子,问道:“苏沁画可救出来了么?人还好么?” 风祁墨说:“她身体很不好,阮姑娘说怕是活不过十天,师兄也说竭尽他与阮姑娘之所能,也最多续命半个月。” 我默了一会儿,没说话,风祁墨示意诉琴继续喂我喝粥,然后同我说:“现在你去瞧她,也没什么用,总归就在隔壁屋子,待你身体好了一点儿,再去亲自探望她好了。” 我咽下一口粥,味同嚼蜡,木然地点点头,然后接过诉琴手里的碗,向她勉强笑着道:“琴姑娘,你先出去吧,这粥我自己喝。” 诉琴何等机敏,自然知道我与风祁墨有要紧事说,故而支开她,因此也不多说,也不问她主子,起身福了一福,言道:“奴婢在外面看着。”就出去将门带上,并守在了门前。 风祁墨接过了我手里的碗放到桌上,又拿了个高枕给我垫着后背,才又自己拿起碗准备亲自喂我,然我等不及,和他说待会儿再吃,跟着就把苏沁画在地牢里和我说的话通通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