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眉毛抖动着,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 埃林转头看看窗外密集的雨点,忽然感到了透骨的寒意。 半夜,埃林跟随海因策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密室里。 这个房间的墙壁竟被漆成了鲜红色,刺目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其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那尊伊图美尔,端正地摆放在靠墙的一张小黑桌子上。 海因策让埃林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并警告他不要说话和乱动。 海因策脱掉上衣,露出绘着奇特图案的上半身,然后拉起屋子中间的一道白帘。他走到帘子后面,开始作法。 房间里没有灯,但海因策在帘子后面点燃了什么东西,使埃林可以看到他映在白布上的影子。 现在,埃林终于知道那股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随着燃烧时的“哔剥”声,这种味道变得越来越浓重。 突然,海因策发出一种类似某种动物的啸声,嘴里开始咕哝着埃林听不懂的话。 帘上投射的人形也随之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 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论异的气氛和古怪的气味令埃林感到阵阵心慌。 突然,海因策大叫:“她来了,你听,她回来了!” 埃林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他支起耳朵,果然!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接着头顶上有高跟鞋击打地面的“笃笃”声。 良久,一声长长的尖叫划破黑夜! 埃林不顾海因策的事先警告,冲了出去,直奔三楼。 一抹白色衣角在过道的拐角处一闪不见了,季娜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埃林摸索着打开灯,立刻被屋子里的情景惊呆了。 那个圆脸爱笑的季娜,此时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满脸鲜血。 她的旁边还丢着一根带血的木棒。 季娜已气若游丝,她看到埃林,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满目惊恐地低声说:“她、她掐我的脖子,又用棍子打我” 季娜在被他们发现后的几分钟内就死了。 现在,几名警察正在楼上的房间里忙碌。 埃林看着对面的海因策焦躁地问:“你认为季娜说的那个‘她’会是谁?” “当然是贝蒂的鬼魂,是我的招魂术显灵了。” 海因策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哈里曼此时正瑟瑟地坐在角落里,仿佛经受了极大的打击。 “你认为这种巫术真的灵验吗?” 埃林心底也开始产生了宿命的动摇,他犹豫片刻,把前日在基地所见到的情形讲了一遍。 海因策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叫:“看看,怎么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旁的哈里曼突然站起来,他双眼布满了血丝。 愤怒让他的脸变得狰狞可怕,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让他跳到父亲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叫: “这都是你造成的!妈妈活者的时候你折磨她,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非要把她从坟墓里招回来!” “她满心的怨气,先害死了芙劳坷,接着是贝蒂”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哈里曼,他捂着通红的脸颊,不知所措地看着父亲。 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刚才的气焰篓时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埃林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与众不同的父子。 天空开始放晴,但笼罩在这幢房子里的阴霾反而越来越浓重。 埃林与海因策商量,请他今晚再做一次招魂。 既然自己亲眼见过贝蒂的鬼魂,那么,可以试着与“她”进行沟通,让“她”不要再害人了。 海因策一口应允下来,看得出,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兴奋。 夜幕降临,海因策再次进入房间进行招魂。 而埃林,则悄悄地埋伏在三层楼梯口的一尊雕像后,等待鬼魂出现。 黑暗无比宁静,在出奇的静谧中,原本细微的呼吸声仿佛被扩大了,在他耳边轰轰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窸窣”的响动,接着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在这特殊的情形下显得异常诡异…… 一个长发白裙的女人出现在那里,她嬉笑片刻后,竟一步步向埃林的藏身处走来。 每一步,都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 莫非她发现了自己? 埃林正犹疑不定,她已经在埃林面前站定,呵呵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这时,一丝月光透过楼梯侧面的窗子照进来,正好映在那人脸上,埃林不敢置信地叫道:“原来是你!” 接着,喉咙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了,强烈的窒息让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他绝望地想:也许这次死亡该轮到自己了 然后,隐约听到一声闷响,呼吸骤然通畅,他用力吸了两口气。 这才看清,原来是探长里斯及时赶到,救了自己一命。 “还好,你没忘记打开后门。” 里斯踢了一脚瘫软在地上的白衣女鬼,对埃林说,“要不然,你自己恐怕真变成鬼了。” 原来,捉鬼计划是埃林暗地与里斯约好的,里斯一直守在屋外。 “怎么样?你们抓到鬼了吗?” 海因策踏着大步“噔噔噔”地走上来,一把拎起伏在地上的女鬼,旋即惊叫道:“哈里曼!天啦!” 他颓然地把手一松,他的儿子又滑落到地上。 第三天,埃林透过监禁室的小窗口看到了哈里曼,他蜷缩在角落里反复地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我做的。” 在他的连声否认中,表情沉重的里斯慢条斯理地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哈里受的童年说起。 埃林的判断果然没错,外表看似豪迈热情的海因策,其实有着凶残的本性。 他时常殴打妻儿,以至两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吓得发抖。 从小哈里曼心里就埋下了恐惧和仇恨的种子。 母亲虽然爱他,但是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有时候,海因策会用很粗的棒子追打他们,听着他们凄惨的号叫,仿佛很满足; 有时候,他又会用手使劲掐他们的脖子,哈里曼不止一次地从死神怀里逃脱。 终于有一次,哈里曼的母亲被海因策一巴掌从楼梯上打得滚落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哈里曼从此跌进了更加痛苦的深渊,强烈的恐惧和仇恨使他的人格渐渐发生了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