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僵持之下，爱尔奎特率先发难。　　 “是爱尔特璐琪先动的手！”　　 爱尔特璐琪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那是为了保护萨麦尔免遭你的毒手！你上次差点杀了他！”　　 “那这次怎么说？你把他扔出去了！”　　 “你不也一样！”　　 “我有去接！”　　 “我也是！”　　 “要不是拦着，我肯定能接得到！”　　 “明明是你非要拦着我！”　　 在一片嘈杂声中，忍无可忍的萨麦尔抬手两记暴栗，分别敲在了爱尔特璐琪和爱尔奎特的脑袋上，额前青筋直跳，脸色愈发漆黑。　　 “都给我闭嘴，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噢。”　　 两位自知理亏的千年城姬君，抱着脑袋，闷声应答。　　 很快，经过几轮的询问，作为苦主的萨麦尔，总算捋清了事情的脉络。　　 腑海林一战后，被他救下的爱尔特璐琪，心存愧疚，在得知他的下落后，主动接下了寻找他的任务，连夜赶到三咲市。　　 而萨麦尔在山上和退魔四家闹出的动静，也引来了刚到站不久的爱尔特璐琪的注意。　　 只不过，等到黑姬匆匆上山，却和爱尔奎特先遭遇上了。　　 新仇加旧恨，爱尔特璐琪怒气冲脑，直接和爱尔奎特大打出手，并一路打进了河畔，将某个无辜的洗澡男子，卷进了姐妹之间的对殴中。　　 理清了些思绪，萨麦尔幽幽问询。　　 “话说，你们不都是保护我的吗？我就在后山，怎么不去找我，自己先打起来了？”　　 “她又没说！”　　 “你也没问啊！”　　 黑姬与白姬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指向彼此，怒目而视，互相甩锅。　　 “停！”　　 眼见空气中再度弥漫起火药味，萨麦尔感觉的自己的脑仁隐隐作痛，连忙赏两人各自一个暴栗，强势镇压下这场酝酿的混乱。　　 两只如斗鸡般大眼瞪小眼的吸血姬，抱头痛呼，再度老实了下来。　　 眼见苦主愈发面色不善，爱尔特璐琪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开口，欲要功补过。　　 “对了，我这次来，还带了件礼物！”　　 礼物？　　 被坑了几次的萨麦尔，心中暗自腹诽，眸子转向爱尔特璐琪，目光幽幽闪烁，面露怀疑。　　 与此同时，跪坐在地上受罚的爱尔特璐琪，趁机起身，朝向山下的密林，放声爆喝。　　 “芙芙！”　　 片刻，听到呼唤，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魔犬，带着呼啸的劲风，从密林中窜出，冲到了门前。　　 在见到萨麦尔这位曾经饲主的刹那，巨大化的芙芙，身形一顿，随即很识相地换上了一副亲昵的表情，屁颠屁颠地赶来。　　 而她的口中，正衔着某只灰头土脸的人形生物，献宝似的凑过脑袋。　　 那模样，如同一只将擒获的老鼠，偷偷塞到主人枕边的大号猫咪。　　 原本不甚在意的古蛇，定睛一看，顿时乐了，连语调都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哎呦，好巧啊，这不是阿良句博士吗？几个小时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　　 先前火辣妖娆，一副职场精英模样的家庭医生，此刻仿佛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般，衣衫褴褛，背腹遍布道道狰狞的血痕，干练的双马尾如枯草般散乱垂落，脸上也不复精致的妆容，神情郁闷，面色尽显失血的苍白和狼狈。　　 没错，芙芙叼着的，正是藏身于远野家的那位血祖——阿良句宁子。　　 “刚才，我在山下碰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老实说，还挺难缠，要不是芙芙在，差点就让她给跑了！”　　 意识到自己歪打正着，选对了礼物的爱尔特璐琪，当即自得地解释。　　 被黑姬养了些日子的芙芙，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张口。　　 随即，那位沾着口水，褴褛的衣衫下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阿良句博士，滚落到萨麦尔的面前。　　 好机会！　　 眼见坐席上的身影低垂凑近，原本半死不活的阿良句宁子，顿时眸中厉色一闪，身躯猛地窜起，单手抓向面前的男人，想要趁其不备，挟持萨麦尔为人质。　　 然而，在指尖即将接触到对方衣领的刹那，男人猛地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诡异的阴笑，脚下闲庭信步地后退半个身位，显然早有预料。　　 “砰！”　　 “砰！”　　 “砰！”　　 与此同时，后方和左右两侧，几乎不约而同地传来空气尖锐的爆鸣。　　 “咔嚓……”　　 接连不断的骨骼碎裂声中，被巨大化的芙芙，一爪子拍进了地砖里的阿良句宁子，看向两侧被拧成麻花的手臂，疼痛钻心，欲哭无泪。　　 而旁边三位合击者波澜不惊的表情，让这位阿良句博士，顿时意识到，对面早有预谋。　　 确认了阿良句宁子再无威胁，萨麦尔蹲下身子，笑眯眯地一次介绍。　　 “认识一下，死徒之王爱尔特璐琪、朱月继承者爱尔奎特、还有成长中的第四兽凯茜帕lu格。”　　 “……”　　 顺风顺水的血祖，一脸忧伤，彻底死心。　　 毕竟，论实力，这三个，她一个都打不过。　　 论心眼，她又被前面的某个混蛋，连续坑了两次。　　 放弃妄想的阿良句宁子，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躺平，依靠着吸血鬼的体质，等待恢复。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萨麦尔蹲在阿良句宁子面前，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话说，几个月前的那场法兰西事变，罗亚召集血祖，想要围猎爱尔奎特，你应该接到了邀请才对，怎么没去呢？”　　 实际上，据他所知，在原本的历史中，罗亚在法国村庄针对爱尔奎特设置的陷阱，除了他之外，应该还有四位血祖参与。　　 结果，三缺一，只有腑海林、捕食公爵、以及【王国】克洛姆库雷现身。　　 本该到场的第四位祖，阿良句宁子却鸽了。　　 只不过，命运是个怪圈，冥冥中存在着一种必然的吸引力，这不，兜兜转转，双方在三咲市，又遭遇上了。　　 沦为囚徒的阿良句宁子，抬头看了眼问话的萨麦尔，对这被揭露的秘辛，脸上微露诧，随即倒也干脆，果断交代了始末。　　 “罗亚那渣滓，惜命的很，平常谁都不信，能在尚未完全控制转生体前，冒着被先其他祖先吞了的危险，拉人合伙对付爱尔奎特，明显是被逼急了。”　　 阿良句宁子说到此处，面露冷笑。　　 “什么共同享有始祖之血，也就那三个没脑子的家伙当真，我又不傻，罗亚多半是要拿我们当挡箭牌，我在三咲市过的好好的，凭什么冒险给他打工，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聪明！”　　 萨麦尔听完之后，不由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了一句。　　 不得不说，阿良句宁子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法兰西事变中，到场的腑海林、捕食公爵、以及【王国】克洛姆库雷三个祖，无一例外地被他给扬了。　　 何况，就算没有他出手，意识上浮的朱月，加上到场的黑姬，再多两个祖，也能一并超度。　　 如果这位阿良句博士也去凑热闹，弄不好，现在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　　 “反正落你们手里了，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都交代了。”　　 阿良句宁子很有当俘虏的自觉，十分光棍地认怂。　　 对于这位阶下囚的配合态度，萨麦尔很是满意，扯过椅子，坐了上去，直接开门见山。　　 “那好，我想知道退魔四家，收集我的血肉，究竟在做什么？”　　 “你的血肉？！”　　 阿良句宁子闻言，面色一惊，看向笑眯眯点头的男人，瞳孔微缩，心中积聚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　　 那副圣体的主人居然是他！难怪罗亚会在艾明美戈岛上败的这么快，难怪参与围猎的四位祖被反手给扬了，原来当时爱尔奎特身边，还跟着这么个怪物。　　 幸好没上那渣滓的贼船！　　 后知后觉的阿良句宁子不由心有余悸，随即环顾一圈，看向周围虎视眈眈的四道身影，更郁闷了。　　 好吧，在场四个，她谁也打不过。　　 彻底掐灭反抗心思，老实下来的阿良句宁子，停顿片刻，认真沉吟。　　 “先前，退魔四家在拔除污秽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这些散落在三咲市的血肉，不仅会相互吸引，自动聚合，还对人体有着非比寻常的功效。”　　 “比如？”　　 “治愈和净化！”　　 “他们收集我血肉，在意的就是这些？”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萨麦尔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些家伙，拿着自己的零件，图谋不轨，想要干些称霸世界，窥探根源之类的大事。　　 “看来你并不了解，这对退魔四家意味着什么。”　　 阿良句宁子瞥了萨麦尔一眼，启唇问询。　　 “知道退魔四家为什么愈发凋零，到如今这个时代，连传承都快断了吗？”　　 萨麦尔对此不甚了解，坦诚地微微摇头。　　 “其实诸如远野家的魔种混血也好，退魔四家的血脉继嗣也好，他们一直都被一个严重的隐患困扰。”　　 “你是说……”　　 “失控！”　　 阿良句宁子目光幽幽闪烁，沉吟回答。　　 “正如魔种混血会在随着年岁的成长，逐渐因为【反转冲动】而失去理智，变得疯狂，看似风光的退魔四家，也是一样。　　 巫净家的巫女，会在获得传承后目盲；七夜一族的人会有退魔冲动和概率性的人格异变；两仪家的继承者会具备明显的杀戮欲望和双人格，至于浅神家，就更不用说了……”　　 阿良句宁子顿了顿，眸中半是唏嘘，半是嘲弄　　 “为了掌握非人的力量，浅神家的人将捕获的混血和魔种作为守护神饲养，以精血供奉它们，这就是所谓的式神，但式神不仅容易失控，还会影响他们的本性，这群人为了强化自身对式神的而控制，甚至选择了与其结合，而在不断混合的过程中，他们身上人的血脉渐薄，自己也几乎变成了混血，真是自作自受。”　　 在旁边静静聆听的爱尔奎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么说来，退魔四族和混血魔种，好像没什么两样？”　　 阿良句宁子点了点头，目露赞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相同的，为了追寻非人的力量，都逐渐脱离了人的本质，走向了两个极端，只不过，一方变成了猎手，一方变成了野兽。”　　 “猎手和野兽怎么会一样？不太懂……”　　 爱尔奎特蹙了蹙眉，有些迷茫。　　 萨麦尔目光深邃，幽幽开口。　　 “鬼神一体……”　　 “没错！”　　 顿时，阿良句宁子眸中一亮，恨不得当场拍手鼓掌，因为萨麦尔的总结和她数年来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　　 这就是日本神道教的特点之一，万物有灵，神与鬼，并没有明显的界限。　　 八岐大蛇既可以是令大地化为泽国的【蛇魔】，也可以是伊吹山庇护一方的【龙神】；　　 滑头鬼既可以是潜宅入院，带来麻烦的妖怪头目，也可以是体察风土人情，带走灾祸的和善老人；　　 天狗既可以是拐走小孩的凶物，也可是传授知识与经验，守护一方的善神……　　 所以，退魔师也好，混血魔种也好，本质上都是相同的非人之物。　　 虽然一方是猎手，一方是野兽。　　 但与野兽搏斗的人要谨防自己因此变成野兽，当你凝望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作为拥有非人力量的代价，双方都有反转和失控风险。　　 这点，在退魔四家和远野宅的年轻一脉中，尤为显著。　　 比如拥有双重人格和杀戮冲动的两仪式、七夜志贵，具备高纯度魔血的远野四季和远野秋叶兄妹，掌握歪曲魔眼，存在反转隐患的浅神藤乃……　　 这群孩子，一个个身上都存在着严重的隐患。　　 萨麦尔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所以，他们收集我的血肉，是为了想办法消除身上潜在的隐患和压制日益增长的魔性？”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刚进入储藏室，就看到一群小萝莉睡在存放自己肢体的铠甲旁。　　 “没错，这才是魔种混血和退魔四家联合的原因，如果他们能克制住反转冲动，那么混血和退魔师持续千年的战争，或许就可以结束了。”　　 阿良句宁子点了点头，随口回答。　　 “毕竟，并不是所有混血，都渴望去追求那份非人的力量。”　　 “看起来，我的血肉，对压制他们身上的隐患，还是有效的。”　　 萨麦尔右手五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笑容玩味。　　 “不然的话，那个本该被双重人格和杀戮冲动折磨，自囚于地下室的两仪老头，也不会清醒地出现在远野宅，还带上了自己有同样困扰的孙女。”　　 “的确如此！”　　 阿良句宁子严肃点头，忙不迭地回答。　　 “不过，也别把他们说的这么无辜。”　　 然而，萨麦尔节奏性敲击的五指，骤然停下，低头幽幽看向阿良句宁子，抿唇嗤笑　　 “我的血肉不仅有效，而且效果太过显著，除了能治愈和净化他们身上的魔性之外，还进一步开发和提升了他们的能力，对吧？”　　 顿时，被戳破遮掩的阿良句宁子，不由面色尴尬。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萨麦尔的躯体也不例外。　　 传说，基督被带到各各他地区，双手双脚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名叫朗基努斯的罗马士兵被迫去证明耶稣是否已死去，他拿枪刺入耶稣的肋侧。　　 耶稣的身体突然流出鲜血与体液，朗基努斯失明的双目奇迹般地被耶稣的血治愈，用来对付基督的武器，成为可以为给世界带来救赎的神兵，　　 如果单纯是人类，作为曾经的人类缔造者，羔羊之血会主要凸显治愈和净化的一面。　　 但退魔师和魔种混血却以人类之身，具备着非人的力量。　　 所以，萨麦尔的血肉在【治愈】他们的同时，也让他们产生了新的畸变，隐患进一步提升。　　 因此，这群人才不敢过分饮鸩止渴，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聚合的圣体供起来，以求暂时压制住他们身上的魔性。　　 此刻，在那对蛇瞳幽幽的审视下，阿良句宁子苦笑不已，无奈坦白。　　 “这种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和他们不熟……”　　 “是嘛……”　　 萨麦尔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同，脸上笑容灿烂。　　 “芙芙，揍她！”　　 然而，在阿良句宁子心神松懈的刹那，古蛇瞬间变脸，阴森冷哼。　　 “砰！”　　 瞬间，没等阿良句宁子反应过来，身后的白色魔犬一巴掌挥了下来，顿时将这位略微爬起的血祖，重新给拍进地砖里，刚刚复位的骨骼，再度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神，碎成了渣。　　 阿良句宁子疼得冷汗直冒，身躯软成了一滩烂泥。　　 萨麦尔蹲下身躯，看向这位被他折腾够呛的血祖，笑眯眯地问询。　　 “知道错在哪吗？”　　 遭受无妄之灾的阿良句宁子，欲哭无泪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不老实……”　　 萨麦尔单手支起下巴，玩味地看向阿良句宁子，幽幽开口。　　 “那群人在追我的时候，服用过一种金红色的药丸，里面似乎掺杂了我的血液……”　　 随即，古蛇停顿片刻，侧目瞥向地上的阿良句宁子，漆黑的眸子一片幽暗深邃。　　 “我记得，你好像是医学博士来着？”　　 “我就是个打工的……”　　 阿良句宁子满脸委屈，努力为自己辩解。　　 然而，刚一开口，对面那个似乎能洞穿人心的恶魔，便幽幽拖长腔调。　　 “芙芙……”　　 “远野槙久要求我做的！我只是对圣体感兴趣，负责研究而已，药属于副产物，可以短暂抑制反转，无限制使用自己的力量！”　　 随着脑后劲风骤起，阿良句宁子果断认怂，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原委。　　 “行了，少把锅都推到退魔四家的头上，你有没有对你那位老同学进行诱导，只有自己知道，这件事，你择不干净吧？”　　 萨麦尔冷哼嗤笑，对这只血祖的自辩，只是信一半。　　 不过，回想起那困于这份苦难中的几个小家伙，古蛇叹了口气，懒得理会成年人复杂的算计，淡淡问询。　　 “说吧，既然圣体只能压制，而无法根除他们的隐患，那接下来，这群人还有什么打算？”　　 由于退魔四家和远野家的人类血脉，并不纯粹，所以，那群孩子在吞服【药】的同时，也借助他血液的特性，激活了一些难以自控的麻烦能力，加剧了暴走的风险。　　 比如直死之魔眼。　　 他的神名萨麦尔，本就是掌控死亡的天使，因此提前将七夜志贵和两仪式这方面的潜力，给挖掘了出来，让她们多了一层失控的隐患。　　 大人倒是无所谓，但由于前世积累的好感，古蛇多少还是有些在意那些孩子的未来。　　 此时，有了前车之鉴，阿良句宁子不敢继续耍花招，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所知。　　 “退魔四家和远野槙久好像在准备一场仪式，据说这场仪式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圣体的祝福之力，一旦完成，就可以彻底清除掉他们身上的隐患和魔性。”　　 “那现在我圣体取走了，他们岂不是要找我拼命？”　　 萨麦尔摩挲着下巴，挑眉问询。　　 “不会，据我所知，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有合作者。”　　 阿良句宁子摇了摇头，将退魔四家和雇主远野槙久卖了个干净。　　 “圣体一共有三份，退魔四家掌握一份，提供人力，远野家掌握一份，负责土地，而第三份，控制在最后一方手里，仪式也由他们负责……”　　 “是苍崎家，还是教会？”　　 “这件事被严格保密，好像是对方的要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没关系，我大概猜到了。”　　 萨麦尔点了点头，结合最近三咲市的种种迹象，心中已经有了大致了的答案，随即目光幽幽闪烁，继续追问。　　 “仪式什么时候进行？”　　 “三天后。”　　 “三天吗？刚好来得及。”　　 古蛇闻言，心中一松，转头看向爱尔特璐琪。　　 “这次来，有带卫星电话没？”　　 “有的。”　　 黑姬点了点头，将出重要任务基本会配置的通讯工具，从行李箱中取出，交给萨麦尔。　　 古蛇走出门外，看了看时间，拨通了某个预留的号码。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铃，电话被接通。　　 萨麦尔并不急着说话，对着听筒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对面顿时会意，率先开口。　　 “萨麦尔？”　　 “嗯，是我。”　　 那熟悉的声音，让古蛇心头一松，脸上绽放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张贴着明星海报的暖色调卧室中，坐在书桌前的苍崎橙子在桌面刻下阻断声音的卢恩，淡淡问询。　　 萨麦尔迟疑片刻，老老实实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有点不放心你，想问问你这次回家怎么样。”　　 “父亲和母亲，很高兴我能回来，我们难得吃了顿团圆饭，青子也在……”　　 苍崎橙子平静作答，随即顿了顿，脸色黯淡了几分，沉吟补充。　　 “不过，祖父对我很失望，不想见我，你委托我的那件事，只能等明天了。”　　 “抱歉，拖累你了。”　　 萨麦尔闻言，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将自己的推测告知苍崎橙子，想要替橙子挽回一下她在祖父心中的印象。　　 “橙子，我现在大概知道了答案，或许不用问你祖父……”　　 “不用，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然而，苍崎橙子并不领情，不知为何，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随即，不等萨麦尔回答，苍崎橙子便挂断电话，结束了这次通讯。　　 我又哪里惹到她了？　　 听着话筒中一阵盲音，萨麦尔不禁挠了挠头，暗自嘀咕，而随着他回看向屋中的爱尔奎特和爱尔特璐琪，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女人的直觉，不会这么灵吧？　　 与此同时，少女们的卧室中，霸占大半张床，骑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苍崎青子，不知做了什么美梦，面颊潮红，搂着抱枕痴笑轻蹭，口中含糊呓语。　　 “老师…咯咯…萨麦尔老师……”　　 “啪！”　　 顿时，坐在桌前的苍崎橙子脸色发黑，手中的粉笔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