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晚会的舞台搭建得精细,导致工期稍微的延长了一些,郑家不得不增加了一些预算来度过延误工期的处罚。 只是郑家的处罚过了身,可是留给各大戏团排演的时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虽然每家戏团都会有自己的排演场地,但是最终效果是要呈现在大舞台上的,若是不能在舞台上确认好现场位置等,其实对表演还是会有些许影响。 节目表演安排从酉时开始到戌时结束,一共一个时辰,共有八个戏团表演戏剧、杂技等,节目中会有东海郡内有名的戏子登台演出,而之后就是诗词会,这时就有东海名士、文坛巨擘等作为联合评选人,选出今年的诗词之最。 不过今年的剧目安排中,喜欢热闹的郡主还是有手中小小的权力,给自己排了一场古琴演奏,为诗词会拉开序幕。 前八个节目已经是高潮迭起,不只有东海郡内久负盛名的半月楼的歌舞,还有长乐杂技团的高难度杂技观赏,更有有各大戏团的新戏表演,所有观众看得都很开心,尤其是行云戏团的薄云名伶,新写的一出《将军卸甲》,赚足了喝彩,甚至连看台上也有名士大赞词曲皆妙。 到了剧目表演完毕,便是晚会的重头戏,各家子弟和文坛学子的诗词交流切磋,然而最吸引人目光注意的便是紫棋郡主在诗词会序幕的古琴演奏了。 紫棋郡主穿着浅紫色的纱衣,衣裙飘逸流彩,长袖飞舞流云,款款坐在琴台旁边,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尽管紫棋郡主白纱遮面,但仍然挡不住她的明媚动人,仿若明星一般的双眼,扫视着所有的观众,让人有种郡主看到自己的错觉。 玉簪解下,紫棋郡主放下柔顺的长发,轻微的披散在肩膀,稍稍的束起云袖,露出根根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往琴弦上一搭,众人静谧。 琴音响起,舒缓的音乐声如同汩汩清泉流淌,又像是春雨打入心怀,点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突而,琴声直转急上,陡涩的琴声像是武将执戈相撞,切切急急的落点好似鼓乐响起,一下一下的锤在所有人胸口,有点闷,有点喘不过气。 倏而,琴音又是一变,如美玉般的手指落在琴弦上,轻缓浮动,先前高昂的情绪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安抚,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像是烈酒换成了清茶,沁人心脾的香味舒缓着每个人的心绪。 几乎所有身影沉浸在音乐,但是有几个人在人群里悄悄移动,他们手上的道具让席阳知道他们准备开始行动了,火折子点在点火端,星星之火点点爬行。 琴音即将收尾,最后一段落下,紫棋郡主站起身来,向所有观众浅浅行礼。 “青衫别客远雨丘,亭台阁楼望长侯...” “嘭~”“嘭~”“嘭~”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火光冒出来,火焰落在周围的摊子上,落在周围的建筑上,火势一下子汹涌起来。 舞台上的火光四处喷涌,巨大的爆炸声将百姓们吓得到处乱窜,各种推搡挤压,尖叫的、害怕的,撞翻了摊子、撞倒了墙上等等。 而靠近炸弹地点的有被炸弹炸伤,倒地不起,然后被混乱的人群轮番踩踏,就此殒命。 在看台上的众人同样惊慌,一些文士竟然不顾文人风骨的趴在地上,胆怯如狗,郡主看向高座上的明王,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下命令,城防军迅速出动,引导百姓逃跑。看着火势有向看台蔓延的趋势,看台上的人开始变得更加的慌张,可是被人群占住了大部分的通道,这群文人和显贵们也顾不上什么风雅,加入了百姓们的拥挤中。 紫棋郡主不慌不忙,在看台高声呼喊,可是只有在附近的人才能听到她的声音,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紫棋郡主,危险!”一道声音传来,吓得紫棋郡主回头一看,一个男子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紫棋郡主。 “啊~”紫棋郡主感到害怕,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为何要对她做出这种行为。 “怕什么啊,小时候敢跟着我们上刀山下火海,现在怎么怕这小小刀子?”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紫棋郡主循声望去,一个身形笔直的男子轻轻夹住了这把匕首。 “本来这个看台下面也有炸药的,不过被我们给拆了。”温和的男子声音传来,紫棋郡主看清来人后,竟然是席阳在此,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女孩。 “林易,你怎么在这里?”紫棋郡主发问。 “我来看看,没想到炸元宵晚会是吸引注意力,真正的目标是你!”席阳看向来人。 男子一脸愤怒的看向席阳,恶狠狠的骂道:“畜生,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畜生!” “郑兄,为什么要这样子?”席阳问道,那持握匕首的人正是郑家船队的少主郑玉秋。 “我阿兄因她而死,我只是想要报仇罢了!”郑玉秋望向从席阳手上把匕首抢回来,席阳看了一眼,一脚踹在郑玉秋的小腿上,郑玉秋被一脚踢倒得跪在地上。 还未离开的明王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立马安排了人手过来,他走上前,一脚踹在郑玉秋后背,郑玉秋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旁边的卫兵马上将他押住。 “郑玉秋,你好大的胆子!”明王的声音怒不可遏。 “哈哈,我大兄只因为拦了郡主车架,就被你们杖毙而死,我只是替我大兄报仇,有什么错!”郑玉秋一脸悲愤的表情,死命的想要挣脱士兵的控制。 “本王说你怎么死了哥哥,还兴致勃勃的要拿下元宵舞台的建设,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明王气极反笑。 “你那不学无术的哥哥企图染指本王的女儿,本王只是略施惩戒,谁料手下的人下手重了一些,也怪你哥哥常年风流,虚耗了身子,也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明王冷哼一声,便再也不听郑玉秋什么报仇、草菅人命之类的话,他对着几个士兵们说,“押到牢里去,明日让郑五过来亲自向本王认罪!” “是!”士兵们押着郑玉秋,等待着人群让出通道。 直到夜深,火势才减缓,统计完损失后,明王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二十五间商铺,三十多间民房,因火死伤者将近两百,踩踏死伤者高达三百五十余人,守卫和士兵死亡七十多个,明王扶着额头,颤抖的身躯表现着他的愤怒,看着统计单,明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马上把郑五给我带过来!” “林易,你怎么知道他要杀我?”紫棋郡主惊魂未定。 “我乘着郑家的船过来的,不巧在船上看到了许多的黑火药,郑玉秋虽然是说用作元宵晚会的烟花,只不过按船的吃水,我估量着这个量不止烟花用的。”席阳接过紫棋郡主亲自泡的茶。 “郑玉秋的哥哥郑玉晚不是我们打死的,我当时也只是呵斥了他,让他离开。”紫棋郡主回想起那年被拦车架的事情,“而且要不是郑玉秋来刺杀我,我还几乎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明王之前说了,是有手下不知轻重。”席阳仔细想了想。 “父亲不会把人打死的,郑家虽然在东海郡不是特别大的商人,但是郑家船队在东海的口碑可是有目共睹,父亲最多只是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毕竟郑家算是纳税大户。”紫棋郡主分析道。 “那些手下呢?有没有查过?”席阳问道。 “没有,当时谁会为了一个冒犯了郡王的商人而调查他的死因呢?”紫棋郡主无奈的摇摇头。 席阳沉思了一会,想不出来,这时,冷鸢询问道;“师兄,你说会不会是皇帝做的?” “嗯!”席阳猛然看向冷鸢,“不可能吧,不!有可能!” “皇帝布线,从来都是一步算十步,说不准那也是埋好的引子,不然怎么我到这里才出现这种事情呢!”席阳反思着。 “郡主,你有空查一查那年打死郑玉晚的人有哪些,如今在哪里,现状怎么样。”席阳起身,“我们先走了。” 喝完茶,放下茶杯,席阳带着冷鸢走出了门。 “哦,对了,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怎么样?”席阳问道。 “我再考虑考虑,至少等我查清楚这件事有没有青哥哥的手笔。”紫棋郡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