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离开,只留下陈晓山和苗进,苗进上前说道:“你先去青帖殿,再来找我,青帖殿乃是水道友管着的,我已交代过了。”陈晓山施礼回道:“弟子遵命!”苗进转身走了两步说道:“以后不必如此拘谨,就当家里一般就行。”陈晓山称是望着苗进下了神道。 陈晓山站了一会,依旧走回法殿,轩辕辰正在抱着道服在等着,见陈晓山出现将道服塞了过去说道:“别看天师平时不靠谱,最看重祭拜帝君,你要是去晚了,我也得受罚!” 陈晓山心中吐槽道:“那你不把话说清楚……” 轩辕辰一把搂住陈晓山说道:“师弟好自修炼,日后一起出门做事,还能相互照应!” 陈晓山问道:“做事?”轩辕辰说道:“你刚才在神像面前发的誓都忘了?我们这净真观,专门对付邪魔,那外面侧殿便是理事厅,专门收集消息,分派给门中弟子。” 陈晓山接着问道:“这净真观人都进不来,如何收集消息?况且戒律不是要求不能妄自干涉世俗?” 轩辕辰笑着说道:“师弟来时路上,没见到石龛吗?” 陈晓山回道:“见过!” 轩辕辰说道:“那石龛中有秘法,直通理事厅,若有人有难,焚表上香,真人会进行甄别,然后派发任务。”陈晓山点了点头,心下说道:“原来如此。”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陈晓山便辞别而去,下了神道,在山腰处找到青帖殿,院门大开,院内竹架上面晒满了布和纸张,底下桌子上面摆满了毛笔,陈晓山走到院中闻到阵阵酒香,抬腿进了殿内,窗户底下一道人正一手拖着葫芦一手捧着书,不一会嘬上两口,陈晓山走上前去问道:“敢问是水师兄?” 那人将书拿开,打了个嗝,说道:“你是陈师弟吧,苗真人跟我说过了!”陈晓山抬眼去看,那人鼻头通红,嘴上胡子一边高一边低,回道:“在下正是!” 那道人将葫芦别在腰上,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一处槅子下面,哼哼唧唧将槅子往两边一推,打了开来,正当中横着一长条形桌子,桌子后面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和笔架。 那道人绕在桌子后面坐下,说道:“我也想不通,你那师父不先教你功法,倒先来学符箓,真是怪事!罢罢!你侧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陈晓山走上前去说道:“请师兄指点!” 水道人从桌面一侧托过来一个水盆,又从尺子下面抽出纸,取下书桌架子上的笔,说道:“符箓二字,需要分开理解,符乃是目的,箓是名册的意思,需要用古篆文写就,想来你已经学会了,制作符箓之前,先要学会三道咒法,乃是清水咒、清笔咒、清纸咒,将耗材净化才能使用,符箓需要一笔写就,中间不能断开,否则作废,所需墨、水、纸、笔各有考究,按照品阶高低分为白符、黄符、青符、银符、金符,越是品阶高的所需材料越是珍贵。” 说完起身在架子上面翻找一通,然后取出一个册子递给陈晓山说道:“这是那三道咒法,制作过程需要不断念动,先去学会了!”陈晓山领了册子道了一声谢,水道人讲了半天,又自顾灌起酒来,招招手让陈晓山离开。 陈晓山领了册子,离开青帖殿,往后山苗进府上走去,过了几处石桥来到一处松树林中,林子正中间几座木屋,周围载满低矮的花草,院子里面一汪池水,一只头上长着绿毛的鸭子正在水中飘着,陈晓山慢慢往里走,突然那鸭子开口叫道:“有客人啦!” 陈晓山站着原地望了过去,那鸭子又开口说道:“看什么看?!”说完一头钻进水里不见了,屋内传来苗进声音说道:“进来吧!” 陈晓山走进屋内,屋子里面素雅异常,墙上挂满字画,字画底下一张木桩雕刻的桌子,一张小床,床上被褥叠得整齐,苗进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面,陈晓山走上前去跪在前面,苗进睁眼问道:“你可知为师为何收你?” 陈晓山回道:“不知!” 苗进说道:“因为你跟老夫很像!”然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老夫百年前,有过一段情缘,对方也是一精怪,我俩本是神仙一对,却突然遭逢变故,我也如你这般拜入太何山,虽然手刃仇人,但也落下心病,老夫不想你与我一样留下遗憾!” 陈晓山感激说道:“请师父教我道法!” 苗进起身笑了笑说道:“此事急不得,你在五觉殿中种种我已知晓,那道法不知是何人留在殿内,老夫也不甚了解,你不该自行修炼,不知有无种下祸患!如今道法入身,无法更改,你当仔细参研!”陈晓山心中叫苦。 苗进接着说道:“那你是要先修行咒法还是遁术?”陈晓山心中想到孙不二,于是抬头回道:“遁法!”苗进捋了捋胡须说道:“好!你先去旁边木屋中安顿,明日我来教你,去吧!”陈晓山称是退出屋外,院子中有一处小木屋门是开着的,于是走了进去,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陈晓山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坐在地上,贪甲讥笑道:“吃苍蝇了吧?” 陈晓山苦笑一声回道:“大不了多吐几口血吧!” 冥判说道:“主人莫慌,但凡这前期修炼困难的功法,大成之后威力也大,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贪甲又说道:“多买些肉回来好好补补!”陈晓山也不回话,躺在地上休息起来。 等到第二日,苗进将陈晓山领到一处空地上面,说道:“这遁法按照五行区分,合人体内部五行运转,两两结合还有诸多妙用,你先修行土遁,土遁需将内鼎连通脾位,解开脾位穴道便可运转,关闭内鼎自然停止。” 然后将心法传授,陈晓山按照心法运转,不一会打开脾位穴道,双脚一下没入土中,连忙关闭丹鼎,苗进又在旁说道:“入土乃是第一步,进入土中还要配合吐纳口诀,才能破土行进,这修道中的凶险便是此处,小小土遁虽然简单,用到妙处也是不易,为师在旁守护,你若施法不慎,我会救你出来。” 陈晓山又打开内鼎,暗运法门,扑通一声钻入土中,进入土中感觉身边柔软异常,连忙运转吐纳口诀飞速下潜,转了一圈又要往上钻去,突然胸中憋闷,四肢乱舞起来,苗进赶忙下去将其捞了出来,陈晓山大口喘着粗气,苗进说道:“这土中薄厚不同,干湿不同,深浅不同,吐纳的口诀也不同,需要逐渐调整适应,你慢慢来。” 陈晓山每日在空地上面修炼土遁,几乎每天都要吃下不少泥土,心中明白为何孙不二不愿修行遁术,一连过了三个月,陈晓山已经能将土遁运转自如,接着师父又教授水遁,法门也是差不多,修炼过程,自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陈晓山修炼遁法之余,夜间便在房内修炼功法,此时那屋内墙上顶部早就切开大大小小的口子,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满脸青筋暴起,不觉嘴角渗出血来,猛地一睁眼翻开手掌,一股旋风在掌中飞舞,将两指往屋顶一点,破开一个洞来,此时贪甲说道:“你说你打哪里不好,偏偏往上面打!”陈晓山正在疑惑,外面呼呼风起,哗啦一声下起雨来,雨水顺着洞倒了下来,他撑着伞苦苦挨了一夜。 第二日陈晓山砍了一些木棍,扯了一些树皮,正趴在屋顶上面维修,苗进站在山道上面说道:“徒弟先下来!”陈晓山飞身来到地面,小跑过去问道:“师父何事?”苗进说道:“你准备一下,去理事厅找田善沈,随他下山。” 陈晓山问道:“徒弟刚学会遁法,就能下山了吗?” 苗进笑了笑说道:“那屋顶的洞不是你开的吗?闭门造车,哪有长进?” 陈晓山面上一红,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往屋内走去,远处池塘里面那绿毛鸭子不知什么时候又钻了出来,见到陈晓山嘎嘎直叫唤,似乎是过节一般欢快,他也不去理会,进屋抄起伞,包了一些银子和衣物便辞别师父往理事厅赶去。 陈晓山一路来到理事厅,见一三十多岁的道人,长得粗犷,手中拿着一个折子,便上前施礼问道:“敢问是田师兄?” 那人回礼问道:“陈师弟吗?”陈晓山回道:“正是!”田善沈将折子递了过去,陈晓山翻开来看,皱起眉头问道:“事情在下已然了解,只是这丁卯县在下上山前路过,离此处千里,便是用遁术,也要走上小一个月!” 田善沈嘿嘿一笑说道:“师弟随我来!”说完拉着陈晓山进了理事厅,穿过大厅来到一处石壁面前,那石壁上面布满了树状的纹理,根部连着十几个圆形石台,田善沈将陈晓山拉上一处石台,手中变化法诀,石台底部冒出白光,轰隆一声两人便消失在原地不见。 陈晓山一睁眼只觉得肚中翻江倒海,再一转身看去,身后一帝君石像底部一处石龛,田善沈拍了拍陈晓山后背说道:“初次传送均会如此,回去便轻松许多,此乃净真派秘法,瞬息千里。” 陈晓山心中念道:“你也不早说,我好有个准备!”伞中三鬼此时也发出干呕的声音,陈晓山说道:“不知是何人焚表求事?” 此时山顶上面叮叮当当响,跑下来一人,那人一身黄色道袍,腰间别着摇铃,身后背着木剑,跑到两人面前施礼说道:“两位仙师有礼!”田善沈连连摆手说道:“不敢当!”接着问道:“你既然焚表,一定遇到难事,说来一听!” 那人叹了口气回道:“贫道葛仲,乃是一方散修,平日里帮人袪袪邪祟,赚些花销,前些时日受托在这丁卯县宋官人府上捉鬼,不想每到关键处贫道这法器便失灵,一连几日不能得手,料想那恶鬼本事不小,故而在此焚表请两位仙师下山。” 田善沈接着问道:“道友法器可是腰间摇铃?”葛仲连忙回道:“正是!小道一做完法,一摇这摇铃便淌出水来,然后那鬼便消失了。” 田善沈听得,略思量了一会,说道:“葛道友,今夜再去试一次,我俩扮作你的手下在旁观看。”葛仲赶忙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田善沈说道:“若是不依,我俩回山便是!”葛仲这才答应下来,几人一道往丁卯县赶去,陈晓山跟在后面问道:“师兄为何要扮作那人手下?”田善沈回道:“我怕那鬼听到净真观的名号不敢出来。” 一行人来到宋宅,那家夫妇两人散落着头发,面容憔悴,见葛仲过来如同见了救星,连忙请到堂上,几人来到堂内,葛仲不敢下坐,田善沈上前说道:“我们两人乃是葛道长弟子,奉命前来相助!”说完对葛仲使了一个眼色,那葛仲舔了舔嘴,慢慢坐下说道:“卞大官人稍安勿躁,我这两个……帮手有些手段,夜间再来做法,此次定然降伏恶鬼!” 陈晓山站在一旁听得心下疑惑道:“不是说宋宅吗?如何主人姓卞?”那卞官人连连作揖说道:“若能降伏恶鬼,赏银翻倍,全赖仙师妙法!” 几人一直坐到晚间,突然那妇人大声惊叫从内院跑了出来,喊道:“来啦!来啦!” 田善沈和陈晓山一跃跳在院中,那葛仲也跟着跑了出来,院中早早就架好法坛,田善沈对着葛仲说道:“师父,施法吧?” 葛仲擦了擦冷汗,来到桌子后面开始做法,桌案上面摆了一层黄符,那葛仲一会烧一张洒在空中,接着喝了一口水往木剑上面一喷,开始舞动起来,周围冷风阵阵,墙上地面上一个个血脚印现了出来,陈晓山往墙上看去,看见一满眼滴血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红色锦缎衣服的妇人,身子一动想要上前,田善沈一把拦住对其摇了摇头,那葛仲一抽腰间铃铛开始摇了起来,突然铃铛口中冒出水来,两人再一抬头那妇人果然消失不见了。 田善沈托着下巴小声说道:“有些意思!”然后对着陈晓山说道:“随我来!”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