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鲁奇亦被敌围,但看到晋王落马后,救主心切的他更是拼出性命去搏斗。双刀起落之处,鬼神惊怕、人皆丧胆。在自己也受了多处创伤后,终于杀到李存勖身前,将自己的马让给晋王乘坐,夏鲁奇下马步斗以护卫。又一番血战,夏鲁奇终于保卫着李存勖杀出重围。而其余晋骑也随之突围而出。刚战时是正午,现在已到申时。 李存勖令夏鲁奇与自己共乘一马,对身旁骑兵说道:“险些为贼所嗤笑!”夏鲁奇回道:“不然,此战足以使敌人见识大王之英武。”晋王听后心情好了许多。 然而行不多久,后方敌骑就逼迫而来。原来那赵广心想晋军虽能突围,但已是强弩之末,若急追必能得利。于是挑选精骑,自己带领他们前来追赶。夏鲁奇说道:“我们人马都已力殚,难以再战。大王让我下马,留给我几骑断后,请大王速速离去。仆受大王厚恩,甘心以死相报。愿大王保重贵体,早日灭掉伪梁!”晋王拒绝道:“你护我绝围而出,不惜己命。我决不忍心丢下你。若敌骑来到,我当与你生死与共!”这话说出后,晋骑人人感动不已,都愿以命相随。 晋王回顾,敌骑越来越近。再一看,忽见敌骑中竟接二连三的有人中箭而倒。晋王向北方望去,发现有一队骑兵正赶来支援,为首者正是史建瑭。大喜说道:“哈哈,史先锋来了!”原来史建瑭的探骑兵发现晋王险情后赶忙告知,史建瑭就急速带着他的五百骑兵来救。这时他已射一连毙十余名敌骑,两名裨将。赵广之脸颊也被他一箭射穿。吓破了胆的赵广赶忙带追军退了回去。 李存勖清点自己的骑兵,发现一百多骑仅丧失了七骑,其中包括他的卫士乌德儿。晋王令夏鲁奇脱衣,看到他遍体伤痍,共计二十余创,有三处为通中者。李存勖便亲自为其敷药。又问夏鲁奇作战情形,夏鲁奇说道:“当时拼死以求活。挥刀次数以千计。杀贼亦不下百人,伤者倍之。”自此李存勖对其更加爱重。 这番遭遇战,规模虽小。然晋王以一百骑对抗梁军五千,杀梁军数百,己方仅损失七人。其战斗力之强,在梁军中传开来,使得人人惊惧不已。 晋兵难敌,刘鄩很是犯愁。这时王彦章建议道:“晋兵倾城而出,依我看来,晋阳必虚。我们不如乘虚直攻晋阳,若得晋阳,那小儿李亚子进退失据,必然成擒。”刘鄩点头称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亦有此意。为防李亚子识破,且待我给他来一出空城计。”于是刘鄩暗中带兵由黄泽西趋晋阳。 一连数日,都不见有梁军出城来。晋之探骑都报说“只见城上梁兵执旗帜不断往来。”一众晋将都嘲笑梁兵怯懦。李存勖皱眉思揣了会,忽然说道:“不好,中了刘鄩的奸计了。”他赶忙带骑兵奔向刘鄩城寨。临近城堞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的巡逻兵士竟是假人!而这么大个城寨竟然连一个守城士卒都无,进入后才明白,刘鄩是将草人裹上衣服,绑上旗帜,在城堞上乘驴而行,以迷惑敌军。 晋王道:“吾闻刘鄩熟读六韬,极善用兵,一步百计,果然使诈,欲袭我之后。“询问城中老弱者,说梁军离去已五日矣。晋王长吁口气叹道:“此时发现,尚不为晚。刘鄩虽长于袭人,却短于决战,如我所算不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才刚到达山下。“于是李存勖一面派李存霸带骑兵去追刘鄩,一面令李存进带精骑日夜兼程从别道向晋阳前进。李存勖还派出一骑火速前往幽州,令周德威发兵去救晋阳。 当时阴雨连下十余日,使黄泽之山路变得更加艰险难行。烂泥达一尺多深,刘鄩的士卒们都是牵拉着藤葛缓慢攀爬而进。泥水行军既久,很多兵士都腹泄脚肿,还有的因路滑而跌入崖谷,梁军死者十有二三。而在这时,李存进已带轻骑率先进入了晋阳,增强了城内的守备。 刘鄩勉强到达乐平时,粮食也将尽。得知晋阳有备,周德威又从幽州带兵去救晋阳后叹道:“天不欲成吾功!”稍停一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大惊说道:“李亚子识破吾计,速度尚能如此之快!那就必有追兵前来!”一众士卒皆畏惧万分。见兵士多有溃散逃亡之意,刘鄩晓谕他们道:“如今我们离家千里,深入敌境,腹背有兵,山谷高深,如坠井中。若自行散去,必将不免!唯有并力一战才能求生!万一不幸,就以死报君亲。好男儿马革裹尸,无悔无惧!“一众士卒感动落泪,都打消了逃亡的念头。 于是刘鄩整众下山返回,往还之间,马死者又过半。回军路上,刘鄩自信满满的对身旁之人笑道:“吾料李存勖大军必定不来!回程无忧矣!”身旁之人问道:“公为何如此有把握?”刘鄩回道:“魏州动乱刚定,李亚子怕出意外,必不敢轻离。是以我敢断定他派出的追军只是少数。”身旁之人又问“那为何不将实情告诉士兵?”刘鄩说:“用兵之法,只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吾说之恐不信。再者,万一我所料有失,众人将立如鸟散尽。倒不如以必死之志连结其心,更稳妥些!”身旁人叹服道:“明公之所见,某深所不及。” 果不出刘鄩所料,李存霸的追骑见刘鄩大军返程,不敢攻击便退回了。 当时晋军食储不充足,刘鄩知临清多有蓄积。李存审虽驻军临清城外,但因兵少未敢攻城。因此刘鄩便欲先据临清以绝晋粮道。 这天傍晚,刘鄩正行军至堂邑,扎下营来。忽有士卒慌张来报说“我军有十余哨骑刚刚回来,他们尽皆被斩断手腕。”刘鄩急问:“带来什么消息吗?”“他们说周德威已占据了临清”刘鄩心下大惊,叹道:“河东骑兵,驰突如神,真是名不虚传。军情贵速,在这方面我们总处下风。哎,周德威这老东西来得如此之快,让我始料不及。”丝毫不怀疑河东骑兵神速的他完全相信了。于是改变原计划,即刻引兵而走,准备在莘县屯军作持久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