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的不仅仅是张工举，戴笠坐在飞机上，也是很惶恐的。 　　 其实当时白果红华的情报机构，都在研究“红狼”，最大的猜测，就是红狼可能怀有仙术，或者是武林绝顶高手，不然其战斗力怎么会那么强悍。 　　 而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红狼本人，还是啥“太玄门”的掌门。戴笠曾经问过手下的江湖高手，听没听说过“太玄门”，手下都回答“没听说过”。 　　 而越是这样，戴笠越觉得神秘。再加上马汉三从北平发来了“六合拳道联盟”覆没的情报，那可是上百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哪怕戴笠手下，也找不出几个那样的高手。可即便如此，赵玉魁他们还是在一夜之间，被红狼给彻底击杀了。 　　 而当晚的战斗，也极为典型，先是传统的拳法格斗，再就是冷兵器格斗，六合拳道联盟打不过了，又开始开枪，红狼当然也开枪，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面对这样的人，普通人哪有不惶恐的？戴笠的惶恐，不是害怕红狼，而是担心完不成校长交给他的任务，尤其是说某些话，或许某些条件时，惹得红狼不喜，那就弄巧成拙了。 　　 其实在抗战整体形势堪忧的情况下，红狼就是一枚抗战的超级装备。谁拥有了，谁就能获得一定的反击权或主动权，如果在关键时刻用好了，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只是这种超级装备，拥有自主意识，弄得不好，就要被反噬。 　　 如果说红狼出现的初期，戴笠还有将其收为手下，如不行就要将之灭掉的想法。那么现在的他，基本上没有了。 　　 要灭掉红狼，你准备动用三百人、五百人，还是三千人、五千人？别个红狼，在六千鬼子守卫的大同，与鬼子正面硬刚了近一个小时，小日本拿他根本就没办法。戴笠甚至设想过，以他特务处数万人的实力，能否留下铁沐烓都是一个问题。 　　 当然这不是指数万人一起上，而是指正常的战争，数万人去围堵一个人，极可能数万人都搞不定红狼。 　　 这样的人，戴笠肯定是不会得罪的。只是，校长那里的要求比较高，而自己对之也有一定要求，就看这红狼好不好说话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戴笠于下午5点50分降落到了太原城北机场。这个机场，是山西境内第一条民用航空线，欧亚航空从1934年5月起在这里设置航空站和民航办事处。 　　 戴笠原本觉得，下飞机后怕是只有自己特务站的几个人前来迎接，没想到竟然有五辆小车和三辆卡车，一个连的警卫部队站着整齐的队伍，等着他的检阅。 　　 “戴将军，欢迎欢迎，鄙人楚溪春。受第二战区司令阎长官之令，前来迎接戴将军一行。”同样一个少将迎向了戴笠，并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楚参谋长，幸会幸会。没想到阎长官如此客气。”戴笠热情地说道。实际上，戴笠作为特务头子，在果军界并不受欢迎，你一个搞阴谋诡计的人，随时都在监控百官的人，谁喜欢和你交朋友啊。 　　 “戴将军，请上车。”楚溪春虽然还不知道戴笠此来有何公干，但他还是按照果府大员的标准接待着。 　　 “谢谢楚参谋长，我此次到太原，得先到晋源客栈见一个人，这是校长安排的任务；然后，我再到战区司令部拜访阎长官和各位。”戴笠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不然引起第二战区的误会就不好了。 　　 “见一个人，而且还住在很普通的晋源客栈，戴将军，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竟然还亲自跑一趟太原？”楚溪春有些惊奇。 　　 “这个人，手里有一面日军混成第15旅团第30联队的联队旗，楚参谋长，你说我该不该跑这一趟？” 　　 “鬼子的联队旗？竟然真的有缴获？”楚溪春作为第二战区司令部副参谋长，自然听说过这事儿。 　　 “其实果府近两个月公布的很多战绩，不但一点水份没加，甚至还略有减少。因为我要见的这个人，每次汇报的时候，都是‘击毙’日军多少多少，而没有击伤或歼灭之类的字样。而果府公布的战果，当只说‘击毙’日军多少多少时，就是我要见的这个人的战绩。 　　 初步统计，这个人自6月下旬开始，已击杀日军5000余人，伪军3000余人。楚参谋长，你说这样的人，我该不该跑一趟？”戴笠这话，说得颇为得意。 　　 “该，真的该。值此国难当头，有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是我华国之幸啊。”楚溪春作为非当事人，并不知道“红狼”其人，“红狼”其事，虽然此时听说，也心有疑虑，但嘴上还是赞道。 　　 “楚参谋长，这个人的战绩，听起来是非常的不可思议，果府在对外公布战果时，也以‘我军精锐作战小组’之类的名头掩盖了一下，然而每一个战绩，我们都派员进行过调查。这些战绩，绝对是实打实的。”戴笠又怎么不知道楚溪春所想，当即又解释了一句。 　　 “这个人，是戴将军的手下？”楚溪春终于从中听出了一点味道。戴笠这是在为自己表功呢。 　　 “我的手下？呵呵，我到是想啊，可惜不是。这人是个独行侠！不过名义上也算是特务处的人，当时这人是由北平站接触的，并通过北平站在我们特务处办了几张证件。”戴笠在这件事情上，到也是实话实说。 　　 两人聊着聊着，就进了太原城，而在城门口短暂停留检查时，楚溪春已吩咐前卫车，直接开到晋源客栈。至于报告阎长官事项，等到了晋源客栈后，再上报也不迟。 　　 “戴将军，我能见见这个人吗？”到了晋源客栈楼下，楚溪春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特别提出了要见“红狼”的要求。 　　 “没问题，你也可以看看日军的联队旗。不过，在见面之后，我还有些事要与之密谈，这里面包含着校长的一些想法，还希望楚参谋长能够理解。”戴笠说道。 　　 “戴将军，我也是果DD员，我知道纪律的，绝不会让你为难。”楚溪春也说道。 　　 “对了，我们要见的这个人，江湖名号叫‘红狼’。对了，他正站在客栈大厅内呢。”戴笠刚说着，就看见红铁沐烓的身影。 　　 这时，因为大批军人的到来，附近吃瓜群众被撵得一阵鸡飞狗跳。不过铁沐烓没在意，戴笠和楚溪春也没在意。 　　 “戴处长，辛苦啦。鄙人铁沐烓。”铁沐烓看到戴笠出现了，远远地抱拳行礼，并说出他办证件的名字。 　　 “红狼先生，幸会幸会。”戴笠伸出双手，与铁沐烓紧握着，然后又赶忙放下来，“红狼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副参谋长楚溪春将军。” 　　 “楚将军？哎呀，我想起来了。楚将军是1896年出生的，老家上谷府蠡县北高晃村，1910年考入直隶陆军小学堂第3期，1914年升入清河第1陆军预备学校第2期，1916年又升入上谷陆军军官学校第5期，毕业后进入山西独立步兵第10团任见习官，后加入阎长官组建的‘干部训练队’，被称为‘三十六天罡’，至于楚将军后来之事迹，就更为人所知，我就不献丑啦。” 　　 铁沐烓一边握着楚溪春的手，一边说道。铁沐烓之所以知道这些，一是这人历史上确实有名，1946年，这家伙以一师之力，坚守大同，硬是挡住了红华军一师和二师共计10万人，总计45天的进攻，一战闻名天下知。 　　 当然，此时铁沐烓说的这些，却是通过情报“四层50%”的技能知道的。情报升入“四层”，差不多一个人的历史，除了底裤是啥颜色未必知道外，其他啥事，都会自动传递到他的脑海之中。 　　 “红狼先生，你竟然知道我？”铁沐烓一席话，让楚溪春大吃一惊。他的履历，除军中人事部门或少量同僚，几乎无人知道，但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红狼”竟然把自己早年求学之事弄得门清。 　　 “呵呵，红狼先生知道你楚将军，又有何奇怪呢。他在北平与特务处的人接触时，，就知道那些人隶属于南京特务处。至于鄙人的情况，想来红狼先生也是很清楚的。” 　　 “是的，戴将军此前的名字春风，包括改名笠，字雨农等，鄙人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校长特别喜欢称呼你为雨农。”铁沐烓虚虚实实地说道。 　　 “红狼先生，我们找个地方谈话吧。”戴笠有些害怕，如果再让红狼说三道四，自己怕是没一点秘密了。 　　 作为军人，戴笠改名，其实是迷信了，算命先生说，他五行缺水，于是就戴笠，字雨农。只是，后来戴笠飞机失事，会不会与“笠”亦容易着火有关呢。 　　 “那去我三楼的房间吧，我要了一个套房。”铁沐烓说道。 　　 于是铁沐烓在前带路，戴笠和楚溪春两人在后，至于警卫什么的，早就上楼将整幢客栈全部控制起来了。 　　 到了房间，三人分宾主坐下，铁沐烓从座位附近抓住一个大旅行包，从包内拿出一个小包裹，慢慢将其打开，“戴处长，这是日军混成第15旅团30联队的联队旗，现在当楚将军之面，我就正式移交给你了。呃，这东西背在身上，压力大啊。” 　　 戴笠双手郑重接过日军联队旗，心里虽然很鄙视铁沐烓，尼玛你啥压力大啊，遇到你鬼子压力大才是真的，不过嘴上却说道：“辛苦红狼先生了，这面日军联队旗，是全面抗战以来，我军取得的最具价值的战利品。其实，我本人是非常希望红狼先生能亲到南京向校长献旗，而校长已表态，只要你到南京，就将授你三等云麾勋章！” 　　 “谢谢戴处长和常先生的赏识了，杀敌救国，乃我等江湖人物本分，至于勋章之类，等我再缴获日军联队旗后再说吧。”铁沐烓颇为“谦虚”地说道。 　　 “红狼先生能够再缴获日军联队旗？”戴笠听到这里，心中一喜。 　　 “缴获日军联队旗，于我而言并未难事。但是，我一直以为，不能给日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仅仅是联队旗一项，日军是不会服气的。他们完全可以不认，譬如说是华夏人采取小偷手段偷出来的。到时，他们再制作一面联队旗就行了。而到最后，甚至我们真正的缴获，也可能成为造假的证据。” 　　 “楚将军，还麻烦你通报一下阎长官，等我与红狼先生事儿谈完后，再登门拜访。”铁沐烓听了铁沐烓的话后，当即下达了逐客令。 　　 “哎呀，戴将军，你不说我还忘了有事在身。红狼先生，有空时可到战区长官司令部坐坐，我本人还是很好客的。”楚溪春通知短暂的接触，已感觉到这位“红狼”先生乃非常之人，这样的人，能成为朋友，自然是一件美事。 　　 “谢谢楚将军邀请，此后有机会，我会上门叨扰的。”铁沐烓也站起来送客。这些人，年龄都已四十左右，不管其营伍派别，此时都在打鬼子，真心值得尊敬。 　　 待楚溪春离开后，两人再次坐下，铁沐烓首先说话：“我在大同搞了日军独立混成第1旅团后，身负重伤，逃到一处山崖夜眠，次日一早碰到一农家小女孩在牧羊，今年才八岁半，我见其可怜可爱，且天赋超人，便收其为徒。 　　 我原本计划是将弟子和其家人直接送回重庆，但山西战事骤急，如果我能参与，消灭一两千日军还是有把握的。所以，我就想请戴处长派员将一家五口送到重庆磁器口，交给环球贸易行的凌子秋等人便可。” 　　 “红狼先生，这是小事。我明天就安排得力手下亲自送其到重庆。不过，你是觉得让他们坐飞机过去，还是坐汽车过去？”戴笠不觉得这是一个多难的事。 　　 “坐火车、汽车、轮船皆可。但坐飞机还是算了，这个时代的飞机，并不安全。”铁沐烓说道。 　　 “行，那我今晚就会安排好。红狼先生，我这次过来，还有事情与你分说。我先说好，我此后说的话，包括我转告校长的话，都不是强迫你，只是一些建议，如果你觉得该建议好，我们希望你能参与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