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飞禁不住地笑了，说：“顾连长，你看还是人家二少爷看的多明白，你呀，这不是在枪嘣我一个小郎中，你这是在枪嘣你们孙将军的爹呀！” 　　 柳如飞气得手直抖，嘴角似乎也在哆嗦。 　　 丁立盛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似有不妥，忙更正说：“不，不，顾连长，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开枪打死他，那胡子能饶过我爹吗？” 　　 丁大下巴的戏也不敢再演下去，慌忙上前，按住顾晓波手中的枪，说： 　　 “乔连长，息怒，息怒，二少爷说得对，咱们得为老爷子着想啊！” 　　 顾晓波本来就是恐吓柳如飞，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枪毙柳如飞，他何尝不知道，若是把事儿办砸了，危及到丁喜贵的性命，那就不是撤职了，他命保不保住都难说。 　　 柳如飞早看出顾晓波色厉内荏，故意顶撞，就是想给顾晓波造成难堪，打掉顾晓波的气焰，见顾晓波收起枪，他依然趴在地，说： 　　 “到底打还是不打呀？我说老丁大哥，你多余拦着，人家那可是连长，大话都喊出来了，这枪要是不响，那不是拉屎攥拳头假横吗，以后还咋带兵了。” 　　 顾晓波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大下巴看着柳如飞，他似乎才领教柳如飞的厉害，看出柳如飞不是一般的人物，不无哀求地说： 　　 “小老弟，你就少说一句，快起来，起来！” 　　 柳如飞本不是赖皮的人竟耍上赖皮了，说：“老丁大哥，我自个儿趴下，我再自个儿起来，我成啥儿了？” 　　 丁大下巴说：“我扶你，我扶你行了吧？” 　　 丁立盛过来，把顾晓波拽回座位，附耳低语说： 　　 “顾连长，我看先到这儿吧，我哥说省督军府派员来了，等这位长官到了，咱们再跟这个花舌子细谈，好吗？” 　　 顾晓波岂敢不从，点头答应。 　　 柳如飞被丁大下巴搀扶起来，不依不饶地说：“你们丁家大院也太蝎虎了，在亮甲台我跟你家老爷子唠嗑，那老爷子多光棍啊，一个劲儿跟我说，我要是到了大院，准能满招满待，顿顿少了七个碟子八个碗，这可到好，一口水没喝着，还要打我，毙了我。” 　　 丁大下巴弯下腰，不住的拱手赔礼，说：“小老弟，不好意思，都怪我招待不周，这……这事儿不怪顾连长，要怪就怪我……” 　　 柳如飞摆手说：“不，不，老丁大哥，这事儿怪不着你，我就想问问这个姓柳的连长，你是来救丁老爷子的，还来要丁老爷子的命的。” 　　 顾晓波又站起来，点指着柳如飞说：“你……” 　　 丁大下巴说：“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乔连长，你消消气，小老弟，你呢，也少说一句。” 　　 柳如飞说：“老丁大哥，你也看到了，怨我吗？有这么商量事儿的吗？” 　　 丁大下巴紧着向柳如飞赔礼道歉，说：“小老弟，咱们谁跟谁呀，你都喊我老丁大哥，咱们以后就是哥们儿了，这哥们儿之间……” 　　 丁立盛说：“老丁啊，这位小兄弟远道而来，也累了，找个客房让小兄弟先歇歇，咱们回头再唠。” 　　 丁大下巴说：“好，好，小老弟，请，请……” 　　 丁家大院对丁喜贵被绑架的事儿，包括柳如飞的到来，秘而不宣，自以为封锁住消息了，其实除了县警察署署长关福堂已关注上丁家大院，还有一个人比关福常更关切丁家大院，并严密监视着丁家大院，这人就是小岛。 　　 白玉全在九响枪定下派柳如飞去往丁家大院做说客，立即修书一封，让二瓜先于柳如飞下台子，将信送至鸡冠屯，信中内容他不怕二瓜偷看，因为二瓜不认字。 　　 小岛很快看到了白玉全的信，作为绑架案的始作俑者，他知道白玉全没绑到丁立盛，而是把丁喜贵绑上亮甲台，他决定改变计划，让丁家大院赎人落空，最后让丁喜贵死在亮甲台，假如丁喜贵不在了，他自信通过省城的关系，会让丁立盛把帽儿山卖出的，退一步讲，即便丁喜贵活着回来，他也要把这盘棋搅乱。 　　 渡边来到小岛的办公室，报告说：“主任阁下，亮甲台派来的那个柳如飞已进入丁家大院。” 　　 小岛走地图前，点指着说：“这个姓柳的你不用管了，我过会儿让韩立功去办这件事儿，你马上带着雇好的人，赶往这个地点，伏击从省城来的人，不能让他进入县城，不，是不能让他进入丁家大院。” 　　 渡边说：“这人是丁家大院那位丁将军吗？” 　　 小岛说：“不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们要是除掉奉军一个将军，那会招致很大的麻烦，况且那位丁将军还有北平。” 　　 渡边说：“那这位是……” 　　 小岛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省城的电话说，他是一名军官，专门来丁家大院处理丁喜贵的事情。” 　　 渡边说：“主任阁下，我能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干掉这名军官呢？” 　　 小岛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渡边稍思，摇摇头。 　　 小岛说：“噢，不懂，那我再问你，混水摸鱼，就是把水搅混，才能摸到鱼，这你总该明白吧？” 　　 渡边说：“阁下所说的鱼就是帽儿山，不，就是那座矿山吧？” 　　 小岛皱眉说：“我曾叮嘱过你，矿山的事儿，属于绝密，不要轻易提起。” 　　 渡边说：“哈意！” 　　 小岛在地图前边踱步边说：“我们虽然借白玉全的手让丁喜贵成为土匪的人质，但我们不要忘记，土匪就是土匪，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性，包括白玉全，如果单纯靠他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那我们就太天真了，只有不断地制造矛盾，制造混乱，让他们相互猜疑，相互撕杀，我们才能乱中取胜，所以，我们要袭击省督军府来的人，还有，为阻止丁家大院与九响枪的谈判，九响枪派来的那个柳如飞我们也要干掉，白玉全在信里也提出让我们帮他除掉这个柳如飞，好吧，一举两得，通过这件事儿，白玉全将更加牢牢地被我们控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