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警察署，关福堂已接到张连升的报告，说韩立功抓住一个从丁家大院出来的人，刚刚回来，两人走到窗前，俯视着楼下的院门口，不一会儿，看见韩立功率调查科的人押着柳如飞回来。 　　 那个看守大门的老东西，狗眼看人低，曾在韩立功没就任科长前，与韩立功口角过，现在每每见了韩立功，都急忙从门房里跑出来，点头哈腰与韩立功打招呼说： 　　 “哎呀，我的韩科长，你可是真个干楂儿子，咋的，这又抓来一个，要我说呀，全警察署有一个算一个，顶数你韩科长最能干。” 　　 韩立功看都不看老江西一眼，径直率人把柳如飞押到审讯，他要快刀斩乱麻，突击审问，拿下柳如飞的口供，把案子定下来。 　　 站在楼上办公室的张连升，隔着窗户，指着楼下柳如飞，对关福堂说： 　　 “署长，这就是丁大下巴昨天接进院里，今天又送出来的那个人。” 　　 关福堂问：“这人是从哪儿来的，干啥儿的，查过没有？” 　　 张连升说：“咱们进不去丁家大院，上哪儿查去。” 　　 关福堂说：“没弄清身份，韩立功就敢抓人？” 　　 张连升说：“他韩立功的调查科现在不是想抓谁就抓谁，署长，您是不知道，这韩立功自从当上调查科长，都不知咋嘚瑟了，我看咱们整个县城都快装不下他了，弄得现在街面上都知道警察署的韩科长，忘了还有您这个关署长。” 　　 关福堂本就是个内心难以捉摸，有时跟张连升推心置腹，有时跟张连升深藏不露，听张连升这么一说，他竟笑了，大度地说： 　　 “不要这么说，韩立功做事认真，卓有成效，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张连升说：“局长，您真的没看出来？” 　　 关福堂转向张连升，面目慈祥。 　　 张连升说：“您以为他当个科长就满足了？这对他来说，只是个台阶，您这个位置，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关福堂微笑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后来者居上，这也是正常的的，无需大惊小怪。” 　　 张连升心里诧异，不知关福堂今天怎么了，对韩立功竟有这咱评价和赞许，弄不得他都答不上话了，转身欲走。 　　 关福堂问：“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干啥儿去？” 　　 张连升怏怏不乐地说：“我……我寻思我下楼看看。” 　　 关福堂喃喃地说：“你说韩产立功蔫巴悄地把这人给抓来了，要是丁家大院知道了，会怎么样儿呢？” 　　 张连升说：“那还用说，肯定得找上门来呀！” 　　 关福堂笑了，说：“你不是有事儿吗，忙你的去吧！” 　　 张连升心领神会，快步出去。 　　 警察署的地下室，分隔出几个房间，有临时的牢房，有审讯室。 　　 于得江及警察把柳如飞带到审讯室。 　　 韩立功走到记录桌前坐下，有警察忙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柳如飞依然是一副无辜、不在意地样子，问道： 　　 “哎，哎，各位，你们凭啥儿抓我呀，我是偷了，还是抢了？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你们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于得江一脸凶相，喝斥道：“哎，哎，你他妈的跟谁这么说话呢？这是警察署的审讯室，你知道不？” 　　 柳如飞说：“啥儿署也得讲理吧，我就想知道你们他妈的为啥儿抓我，咋的吧？” 　　 于得江说：“你小子跟谁他妈他妈的呢？” 　　 柳如飞笑说：“我这是跟你学的，你跟我他妈他妈的，我才跟你他妈他妈的呀！” 　　 于得江上前照柳如飞的腿踢了两脚，喝道：“跟我学的？我让你学，我……我让你规矩儿给我站好，你是干啥的，你自个儿不清楚吗？” 　　 柳如飞真想抬起腿，飞起一脚，估计这一脚就得让于得江趴在地上起不来，但没做。 　　 于得江厉声地问道：“说，你到底是干啥儿的？” 　　 柳如飞说：“我让你这么一吓唬，还真忘了自个儿是干啥儿的了。” 　　 韩立功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地说：“柳如飞。” 　　 柳如飞先是稍有一怔，后笑，问道：“这位先生，你咋知道我的名字呢？” 　　 于得江说：“先生？这是我们调查科的韩科长。” 　　 柳如飞说：“科长？我能问一下，这科长是多大的官啊？” 　　 于得江阴冷一笑，说：“你小子到了这个地方还敢油腔滑调，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丁家大院客厅，林德芳正与顾晓波商量赎回丁喜贵所需要的军火，他已给顾晓波的团长打去电话。团长自然要遵命同意。 　　 丁大下巴急冲冲进来，说：“林长官，顾连长，不好了，不好了。” 　　 林德芳和顾晓波都愣住了，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丁大下巴说：“小老弟，不，那个花舌子让警察署给逮去了。” 　　 林德芳大吃一惊，说：“警察署？你……你听谁说的？” 　　 丁大下巴说：“刚才有个人打来电话，他说他亲眼看见小老弟让韩立功给带进警察署去了。” 　　 林德芳说：“韩立功，这人是做什么的？” 　　 丁大下巴说：“他是警察署的调查科长，对了，那个日本人小岛来咱们家见老爷子，就是他给引见的。” 　　 林德芳意识到什么，对顾晓波说：“顾连长，听见了吧，日本人在这桦田县可不是单纯的做生意啊，他的手都伸进警察署了，现在又把亮甲台派来的花舌子给抓好了，这不是搅局吗！” 　　 顾晓波说：“警察署这帮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大下巴急得拍手打掌说：“警察署这一掺和，咱们跟胡子定的事儿不就泡汤了，这一泡汤，咱们家的老爷子还能回来了吗？不，不，我得去趟警察署……” 　　 林德芳说：“大管家，警察署敢抓人，那已不把丁家大院放在眼里了，你去怕是不管用啊！” 　　 丁大下巴说：“那咋整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花舌子……” 　　 林德芳说：“顾连长。” 　　 顾晓波站起来，说：“林长官，我知道我该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