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砍死他!” 大**的手下突然反应过来,几十号小弟哇哇怪叫,如潮水般冲着马福全蜂拥而上。 “给我杀!”赛武松见大**头被砍,心中暗喜,此时此刻,他当然不能看着小弟被杀,而且,此时是千载难逢立威的机会,镔铁雪花刀一挥,当先冲上。 春满楼的人看到自己人赢了一局,士气大盛。老大又率先往前冲,更是激发每个人的血性。他们不甘示弱,挥舞手中兵器如虎似狼般扑上。 一瞬间,短棍、砍刀、铁条翻飞碰撞,发出骇人般地声音和火花。一个个杀红了眼,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血肉横飞,整个打谷场变成了血海。 原野如画,夕阳如血。 上百号人搏杀了好一阵,仅剩三四十个,地上的血已经汇流成片。 赛武松本想杀杀大**的威风,弄死几个就算了。做梦也没想到伤亡如此之大。他是老狐狸,知道局面脱离掌控,即便有生死状,官府不追问,那死者的家属也会找自己算账。到那时,自己积攒的棺材本只怕保不住了。 他匆匆砍翻两个毛头小子之后,趁着慌乱,一头钻进打谷场旁边的麦秸堆,挖出一个洞,从后边落荒而逃。 马福全早已杀红了眼,他周围围满了敌人,身上也中了数刀。不过,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更顾不得躲闪,脑海里只有“砍砍砍”,疯狂的砍刀疯狂的舞。不停地提起,拼命地砍下…… 四周逐渐变得宁静,刀砍骨头的声音也逐渐消失。打谷场上站着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减少,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马福全还在强撑,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意识,更没有了力气,宛如难以穿鲁缟的强弓之末,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身上衣服宛如刚从染缸里捞起,红彤彤地满是血迹。他喘着粗气,从一个胖子肩膀上拔出砍刀,跌跌撞撞地晃动几下,咬牙切齿地狂喊:“来呀,来呀!哈哈,来呀,有种几下来啊!” 他的嚣张立刻引起大**的几个小弟嫉恨,他们哇哇大叫,“砍死他!!砍死他!!” “得得……” 震天的杀戮声中,突然窜出一条黑马,旋风般冲到马福全面前,一把将他扛起。稍一打转,又往前冲。 “幼……幼安!”马福全看清救自己的人时,咧着嘴笑了,不知为何,他看到辛幼安那坚毅的脸时,就知道自己不但死不了,还会好好地活下去。 “抓紧马缰,别说话!” 来者正是辛幼安,他策马赶到打谷场,本想说服双方罢战,领马福全回去,可看到马福全正要被几个人砍杀时,知道自己来晚了。想要不流血地解决已经不可能。只好不顾一切地放马狂冲。也顾不得是敌是友,见人就刺杀,纵马狂突。 “兄弟们,狗日的赛武松不讲规矩,给我拦住黑马,杀了他们!”大**手下的死士大声叫着。 “二哥,赛武松那老畜生跑了,咱们也撤吧!” “什么?老棺材瓢子跑了?” 黑马之上的辛弃疾载着马福全突出重围后,打谷场上的杀戮顿时失去了目标,瞬间画上了句号。 整个打谷场上到处是残肢断臂,空气里含着浓烈的血腥味。**声络绎不绝,二十多个幸存于难的小弟互相搀扶着往回走。 此时,赛武松早已逃回了春满楼自己的房间中,包袱皮往桌上一摆,翻箱倒柜从中掏出一堆金银珠宝,一股脑丢在包袱里,打了几个结,背起就往外溜。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 他想效仿前一段日子轰动谯县县城的李铁枪,弄了财宝就逃之夭夭。 大金国若无安身之所,那就去临安,听说江南女子温婉如水,又软又糯,嗯,那就去南方,盖个小楼,置几十亩地,再娶几房老婆,生几个娃,推推牌,养养花,溜溜狗…… 赛武松已经想好日后的生活,他无暇顾及打谷场上的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小弟们,天生就是要牺牲的。没他们的拼命,怎么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从马厩里牵了马,匆匆跨上,马鞭高扬起,重重落在马屁股上。那马儿恢恢一脚,四蹄翻飞,直奔南门而去。 得得…… 当赛武松从到达南门时,见一匹黑马迎面而来。 马上之人正是辛弃疾,他倒提着滴血长剑,为了马福全,已经顾不得暴漏在世人面前了。心中一门心思要救他。 “幼……幼安……”马福全虚弱地指了指迎面的那匹马,“杀……杀了他!” “治伤要紧。” 马上进城了,这儿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辛弃疾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老……老东西要跑……快,快杀了他,你,你若不敢,我……我自己来……”马福全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别动!”辛弃疾将马福全按住,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对面那马! “得得……” “得得……” 两匹马相距越来越近,辛弃疾甚至能看到赛武松身上的点点血迹。他不知道马福全为何要这么做,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 “去死吧!”当两匹马交汇时,辛弃疾手臂微动,倏地一道白光划破赛武松的脖颈,鲜血随之喷射而出! 赛武松来不及惨叫,从马上直接往后飞出,他睁大眼,吃惊盯着那城门,攥着那雪花镔铁戒刀虚弱地朝黑马砍去。 辛弃疾轻轻一挡,顺势将他肩膀上的包裹给撸在手心,放在马福全手腕上。 “砰!”赛武松的身体重重跌在城门口,手脚不停**痉挛,昏黄的眼球无助地盯着远处,身体越来越冷,眼前逐渐变白…… 他死了,脸上却还挂着微笑,笑容里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跟大**一样,跟他以前干掉的对手一样,终究死了,全身血肉化成一抔尘土,消失在亳州的历史长河中。 江湖依然有他赛武松的传说,而结束这个传说的人,却要创造无数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