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萝卜渣会找上门,等了一会儿,却见两三个捕快走上门来,耀武扬威地左看右看,“有人闹事吗?” 萝卜渣没有露面,官差先来了。 真特么怂!竟然喊捕快! 辛弃疾内心鄙视至极。同时也非常明白,能混这里的,大多跟捕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也开不下去。 老鸨见来了靠山,喜上眉梢,立刻迎上去,喜滋滋地说道:“官爷,就是他们!他们在闹事!” “大哥,咋办?”马福全跟辛弃疾不同,他有点穷凶极恶,却对官有种天生的敬畏。此时看的老鸨竟然这么有恃无恐,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辛弃疾则不同,他从小就出身于官宦,从来没有将捕快放在眼里。冲萧突忽使了个眼色。 萧突忽会意,很嚣张地拔出刀子,不慌不忙来到捕快面前,大声说道:“对呀,我在闹事,来抓我啊!” “小子,你这么嚣张?走,跟我去衙门。”捕快一抖手中沉甸甸的锁链,大呼小叫着,宛如索命的黑白无常。 老鸨忙指着辛弃疾咬牙切齿道:“还有他,他是头,哼,把我的客人全赶走了!” “去你大爷!”萧突忽一声怒骂,宽大的巴掌拍过去。 老鸨哎呀一声,被扇的转了几个圈,嘴角流血,吐出几颗大牙。 捕快们做梦也没想到萧突忽当着自己的面打人,真是无法无天。他们大怒,喝道:“小子,不要这么狂妄。” “那是她欠揍!”辛弃疾站起身,倒背着双手,走到捕快们身前,看到一个青脸捕快,猛地伸出手,冲着他狠狠扇了一巴掌,喝道,“知道我是谁吗?” 那捕快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扇自己,勃然大怒,立刻掏出刀。 “敢在我面前动刀,你是不想活了吗?”辛弃疾冷笑一声,眼睛一瞪。 另一个红脸捕快上下打量辛弃疾,见他衣着华丽,自带一股摄人气场,而萧突忽和其中一些人的外貌又是北国人的样子,他们地位高于汉人,却听命于眼前这个汉人公子,想必是哪个衙内。 他急忙将青脸捕快拉到一旁,小声劝道:“普通人见了咱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这人却大摇大摆丝毫不惧,反而怒气冲冲打人。怕是哪个衙内吧?”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京城官多如牛毛,别说是一个小小捕快,就是七品县令,在京城也得摸着墙根躲着走。他们这小捕快别看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可遇到官,屁都不是。 如果得罪了哪个衙内,别说他们几个,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每天办差都战战兢兢。所以,办案前,一定先把案子涉及人员的背景关系网都理清,然后才根据那些人的后台不同对待。 能在衙门里混几年的,早已练成了人精。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脸捕快盛怒之下,想要拔刀,被红脸捕快一提醒,立刻如冷水浇头,暗叫好险。他抬起头瞄了辛弃疾一眼,越发觉得此人仪表不凡,定然是大有来头。 辛弃疾从他们脸上看到变化,暗自冷笑,跟马福全要了锭银子,丢在捕快身前,喝道:“这是我跟渣顺子的私事,与诸人无关,你几人虽是官差,却也是养家糊口的营生而已,这趟不让你俩白跑,拿钱滚蛋!” 辛弃疾深谙官府里的门道,给他们点教训,再给他们台阶下。简单讲就是打一巴掌给个枣。让这青脸捕快丢了面子,却赚了里子,要知道这一锭银子可是他们半年多的饷银。 “这个——”那青脸捕快略有犹豫。 马福全立刻拔出腰刀,一指捕快,“给脸不要脸吗?还不快滚!” 他刀上刚刚沾了血,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捕快闻到鼻中,立刻判断出是人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拿起银子,拱手说道:“几位爷,既然是私事,那我们先退了。” 捕快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我怎么办?”老鸨傻眼了,本以为来了靠山,却被一巴掌扇走了,这可怎么办?她捂着嘴,胆颤心惊地说道:“几位爷,老身狗屎蒙了眼,有什么吩咐,吱一声就是。” “有没有听说萝卜渣买来一个冷秋月?”辛弃疾趁机询问。 “萝卜渣是人贩子,每天买人卖人,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冷秋月。爷,这冷秋月长什么模样?”老鸨小心翼翼地回答。 辛弃疾懒得跟她多说,直接问道:“萝卜渣住在哪儿?” “他居无定所,倒是不容易找到他。不过,刚才护院是他的一个小舅子。现在萝卜渣应该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请捕快过来。” 什么叫一个小舅子? “难道他还有很多小舅子?” “哎呀,他是人贩子,遇到姿色漂亮的姑娘就自己留下。前前后后有二三十个老婆吧,那小舅子自然就多,至少五六十个,都聚集在臊子营一块。哎,你找萝卜渣,不如找她的老婆,他的这些老婆,都有独立的一个小院,互不牵扯。每次他去哪个院子,都像皇帝那样翻牌子。翻到哪个去哪家。” 老鸨大牙被打落,说话有点漏风,不过还是表达清楚了萝卜渣的下落。 辛弃疾暗想,原来这就是他居无定所的原因。二三十个老婆,一天一天翻牌子翻一遍也要个把月。自己可等不起。 “怎么样才能找到他老婆?” “离这儿不远,从臊子营往东,靠近羊角胡同那儿,找玉柳,一打听都知道。”老鸨赶紧说出下落,巴不得这些人早点离开。 羊角胡同,玉柳。 “赏!”辛弃疾迫不及待地走出门。马福全掏出一锭银子潇洒一甩,跟着出了门。 老鸨没想到还能得银子,千恩万谢,喜得嘴角合不拢,心说这公子哥真大方,出手就是二十两的大银子。 既然萝卜渣不来,那只好自己找上门,他们匆匆赶到羊角胡同,问清玉柳住处,找到位置后,见那小院房门紧闭。房内却有灯光闪烁,显然还没有睡觉,仔细听了一会儿,似乎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个男人声音。 辛弃疾大喜,看来这就是萝卜渣了! 他们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在外边各个拐角处观察了一会儿,待夜色渐深,路上行人稀少后,这才悄悄跳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