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两人在校军场上一番龙争虎斗,已经从开始的比胜负到最后的搏命。 耶律撒八知道这么打下去,必有一伤,他现在已经成了辛弃疾的铁杆兄弟,当然不能看着大哥受伤或者被击毙,急忙催促父亲道:“快点制止,不然就出大事了。” 耶律雁山要的就是出大事,只有这一金一汉两人结成死敌,自己才能更好的掌控手下兵马。否则,他两人练手对付自己,日后如何带兵? 他摆摆手,对儿子的请求视若无睹。 耶律撒八心中发狠,既然父亲不吭声,那只能自己来。他拔出刀,暗暗观察场内形势,准备随时出手救援。 两人连午饭斗未吃,从上午一直斗到下午,来来回回打了三四百回不分胜负,完颜王八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头发上汗气缕缕,身上血迹斑斑。 辛弃疾也好不到哪儿去,额头汗水嘀嗒,绑手的布已经湿透,胸口的衣衫也被割破几道,虽没有伤及皮肉,看上去却也狼狈。 双方谁也不肯屈服,出招均缓慢了很多,招式却依然毒辣,直攻打身体要害。 辛弃疾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身体虽累,却越战越兴奋,只有这有的对手才打的过瘾。 完颜王八哇哇叫着,主动扑上。辛弃疾手抖剑挑,嗤地削断他衣衫。露出胸口肌肤。 他更显得狼狈了,从奉命驻扎屯兵营起,还从没被如此羞辱过,这卑贱的小子竟然敢跟自己斗这么多回合,忍不住骂道:“汉狗,我砍死你……” 完颜王八凌空跃起,狠狠地一脚踢向辛弃疾面门。 辛弃疾灵机一动,不避不让,一口丹田气凝聚,运气头顶,将耶凌盖主动迎上去,同时,剑尖直削。 “啪”的脆响一声,接着嗤嗤两下,完颜王八落地,只感到脚趾头钻心的疼,别说继续打斗,就站都有点困难。更要命的是,他感觉下身凉凉,周围笑声一片,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腰带竟然被削断,裤子落地,露出不雅下身。 “你这个畜生!”他恼羞成怒,嗷嗷怪叫,抓不到辛弃疾,一把怒火发泄到旁边,猛地转身,挥刀砍向一个士卒的胸脯。 那士卒来不及跑远,噗地一下,被砍个正着,一声惨叫,倒地不起,变成了无辜之鬼。 围观者顿时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直立,不约而同地退出七八步远,唯恐再发生首领打架士兵遭殃。 “完颜王八,你还不认输吗?”耶律撒八见状,急忙大喊,“裤子都掉了,丢不丢人?” 完颜王八打发了性子,哪里顾及什么裤子,他哇哇怪叫,就像一个发了狂的雄狮,一头黄褐色的头发根根耸立,眼睛瞪红了眼,阔鼻海口挂着血滴。恶狠狠地盯着辛弃疾,就像恶狼看到了肉。 那表情,那样子,让所有士卒都感觉恐惧。 “宋狗,去死吧!”完颜王八甩掉刀,赤手空拳咆哮着踉踉跄跄地冲来。 辛弃疾刚才头硬生生地顶了他的脚趾头,头也有点晕沉,眼睛有点懵,见完颜王八凶光毕现,也斗发了性子,主动扑上,直捅过去。 “扑!”长剑刺穿了完颜王八的肋骨,从另一侧扎出。 “啊……”完颜王八一声叫,双臂倏出,揪住辛弃疾的手臂,狠狠一个抱摔。他久习摔跤之技,此时凭着性命一摔。 辛弃疾哪里想到他会这样,再想躲避依然不及。只觉两个铁钳般的手死死抓着,那大力如海浪冲击,他急忙运力抵抗。 “啊……” “啊……” 两人从诫斗瞬间变成了较力,倏地,完颜王八的力道猛收,恰逢辛弃疾刚运起力,一头扑空,那完颜王八顺势一送。 “砰……”辛弃疾从他肩头飞过,摔在地上。剑也拔出,却削的完颜王八满身是血。 耶律雁山见太阳西落,两人虽然还在诫斗,可完颜王八衣衫不整,兵刃丢失,而辛弃疾长剑依然在,铁甲被划破,衣衫也露出口子,应该是胜了一筹。再打下去,只怕真的会死人。 两人成了死敌,自己目的达到,他一声断喝:“来人,把他们给我拉下去。” 周围士卒听百夫长号令,一拥而上,将两人按住。 完颜王八怒吼:“汉狗,休走,咱再打一百回合!” “你个王八犊子,小爷怕你不成?来呀!老子弄死你!”辛弃疾面目狰狞,早已忘记了自己是第一天当蒲里衍。一心一意地想弄死他。 众人七手八脚,见依然按不住,便用身体扑上,堆成一丈高的人堆,这才压的两人纹丝不动。可他们嘴里却不干不净地继续辱骂。 好在兵卒都是粗人,骂爹骂娘习以为常。 耶律雁山吩咐道:“把他们送去看大夫。” 众人怕他们再斗,竟然将两人用绳索绑了,各自拉走。 辛弃疾被拉出营房,送到医馆,大夫检查后,说他上次伤口有复发,需要再休整,除此外,胸口皮肉只是一道划痕,无伤大雅。 辛弃疾冷静下来,心有余悸,这厮倒也是个好汉,就是嘴巴不干不净,得想法子干他。耶律撒八待他医治好后,又亲自送他回府。 到了辛家,见党怀英等候多时,三人同窗,也没太多客套虚礼。 “贤弟,我来时,门口有一顶轿子和一婢女,是找你的吗?”党怀英与馨儿擦肩而过,看了几眼。 “不知道。党兄今日来,是不是有事?”自从两人那次占卜之后,来往较少。他等候半天,肯定不是来玩。 党怀英道:“明年是大考之年,你可曾想过去燕京一试?” 耶律撒八在旁边笑了,说道:“党兄怕有所不知,大哥今日已是城北屯兵营的蒲里衍,手下几十号人,也算当官。怎么可能再去燕京参加大考?” 党怀英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道:“你终究当了大金的官。” 这话本是无意,在辛弃疾耳中,却觉格外讽刺。他刚要暴怒发火,又一想,行大事者岂能拘小节?等我训练出一支军纪严明的汉人队伍,让你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