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离开。他来到墙壁那一侧,用剑将墙是的土灰剥掉,露出砖石样。 剑尖轻轻挑动缝隙里的凝固成疙瘩的灰浆土,一点一点扣动。那灰浆土极其坚硬,好在他有的是时间抠,持续一次送饭时间后,终于抠出一个口子。 他对着那墙,大叫一声,一个回转侧踹,“砰”墙上灰土瑟瑟抖落。接着又是一脚踹出,“砰”那墙砖逐渐松动。 辛弃疾松了一口气,心说早知道墙壁这么轻松,自己何苦耽误那么多时间呢? 他暗自运气,猛地第三脚踹出,那墙“轰”地倒塌,尘土飞扬,露出一大洞。辛弃疾大喜,等了一会儿,待尘土落尽,他正要钻出,却听外边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似乎有人来。 他急忙抓着长剑在旁边藏匿,摒气息声。 “咦,怎么这么多灰尘?当心一点。”女人声音传来,头顶一亮,接着落地。 辛弃疾一剑递出,顶在那女人脖颈处,喝道:“别动!” “你……你怎么逃出来了?”那女的手上并没有拿木盘,十分惊讶地看着他,眼角一扫,这才明白,“竟然将墙踹倒了,当家的,你快看啊!!” 哼,想诈我?每次都是你一个人,难道这次例外? 辛弃疾正要开口质问,忽听头顶熟悉的声音笑道:“辛公子,稍安勿躁,这误会。” 接着,一身蓝色衣衫的杨安儿走入室内,拱手施礼。刘豆腐和那矮个男人接连走入,见室内墙壁已倒,面面相觑。 辛弃疾的剑依然未撤,冷冷说道:“他们耽误我大事,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杨安儿说道:“公子是为冷秋月吧。不如先听我说说,如何?” 辛弃疾紧张地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 “那还说什么?” “那晚,我从潇湘馆出来,并未走远,躲在房顶悄悄观察,见你率人满城放火,准备离开,却见有几人冲入潇湘馆,扛着人形布袋出来,放到一个马车上,往北而行。” “往北?” “没错!青楼楚倌,常有不听话雏妓被鞭笞致死,我以为只是一具普通女尸拉出掩埋,不以为然。后来,见四下火起,而潇湘馆又围拢了一些人,知道不妙,急忙返回,想救冷姑娘。谁知,那儿空空如也。我心知不妙,急忙循着那马车追,终究晚了一步。”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非也,非也。路上有新鲜马粪,一直延续到北门。所以,我若没猜错,冷姑娘当晚就被带出毫州。你若寻找,可以沿途一路往北。而不用在这里耽误时间。” 辛弃疾见她言之凿凿,想必不会妄言,不过,就凭这几句话,让自己饶恕刘豆腐等人,怎么可能? 他冷笑道:“即便你不说,我在此耽误的这些时间,也早已查出。你想护着刘豆腐等人,先问问我这把剑。” 刘豆腐闻听,看了杨安儿一眼,见她不吭声,猛地拔出刀,大声说道:“辛公子,在下不辩好人,实在该杀,祈求暂留性命,追查冷秋月。” 他扬刀“噗”地一下砍向自己左臂! 那手臂应声而断,血喷如泉涌。 刘豆腐死死咬着嘴唇,面色扭曲,冷汗直冒,显然在极力控制。 “啊——”辛弃疾见他如此凶悍,倒不便多说什么,一撤长剑,算是饶恕他们。 杨安儿吩咐道:“送他去医治。” 另外两人立刻将刘豆腐搀扶起来,匆匆走出“那辆马车已经返回县城,就在北关城隍庙附近。马车是双马黑绸子车,只有大户人家才有,你可去查。” “谢了!”辛弃疾快步离开地窖,刺眼的阳光照射,恍如隔世一般。 此值中午,他见自己的马就在马厩里养着,上前牵了,直奔城隍庙。 到了那儿,见这儿人来人往,正是秋日庙会之时。他骑马转了几圈,并没见到双马黑绸车。暗自嘀咕:莫非杨安儿为刘豆腐等人开脱,故意编瞎话欺骗自己? 他跳下马想找个地方拴马,却有一个乞丐伸出破碗,乞求道:“辛公子,行行好吧。” 辛弃疾从怀里摸出几个大钱,放在他碗里,随口问道:“有没有看到一辆双马黑绸车?” 那乞丐说道:“辛公子问的是耿地主家的那辆榆木马车吗?” “耿地主?”辛弃疾眼睛一亮,莫非就是那耿大埋汰?他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乞丐说道:“这地面上能使的起双马车的,就两家,一个是耿地主,家有良田百顷。另一个是李财主,家大业大,有几家商号。” “老哥,可否带我去耿地主家?” “是,是!辛公子这边走。” 辛弃疾跟着乞丐绕过城隍庙,见不远处有一座十分气派的青砖大宅院,走近后,朱红大门竟然还有门房看门。他上前问道:“耿大埋汰在不在?” 那门房是个年轻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下辛弃疾,斜着眼睛斥责道:“你特么什么东西?敢直呼我们老爷绰号?” 辛弃疾冷哼道:“官差办案,快点开门!” “官差?”门房左右看看,见台阶下一个乞丐在探头探脑,纵声大笑,“腰里别个耗子就冒充打猎的。哼,你特么还官差,老子还是官差的爹呢!” 辛弃疾在地窖里被关那么久,心中火气还发泄,听他出言不逊,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丢,那门房像布袋样哇哇地丢入花丛。 乞丐见状,吓的探了探舌,迅速跑开。 辛弃疾踹开房门,直接闯了进去,往院中一站,喝道:“耿大埋汰,你给我出来!” “谁呀,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厢房里走出一个老鼠髭须的中年人,上下打量辛弃疾,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是何人?找我老爷何干?” “官差,办案!” “官差呀,可吓死我喽,呵呵,实话说吧,我们老爷不在,你改日再来吧。” 辛弃疾心急如焚,哪里等的到明天,他见此人面色不善,也不多说,径直朝正房北屋而去。 “干嘛,干嘛,强闯民宅呀?来人,来人啊,官兵杀人啦,快来人啊,官兵闯民宅啦!”那人高声呼号着,一阵阵脚步声从后院传来,接着几个劲装汉子手持刀枪棍棒,匆匆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