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划线,各自派出裁判。 令声一响,两人同时吼了一嗓子,石六率先将下马石抱起,一身腱子肉宛如公牛般绷的极紧,咬牙切齿地缓缓往前走。 “好,师父好棒!” “跟大哥比,就是找死。” “那当然,你看那粗壮的腿,再看看他。” 石六的手下纷纷加油助威。 花无常等人看到石六先声夺人,均替辛弃疾捏了把汗。 “快点啊!” “那狗入的已经走五六步了。” “完了,3000两白银打水漂喽。” 马福全见状,斥责道:“皇帝不急太监急,瞎嚷嚷什么?大哥什么时候输过?” 花无常等人闭嘴不言,担忧之色却丝毫不减。 辛弃疾深知这个道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导入丹田,左膝跪地,双手扣住那狮子头,两臂交力,宛如金刚怒目,猛地吼了一嗓子:“起——” 只见那上马石一个翻滚,稳稳地压在脊背之上。 “好!”众人一阵喝彩。 一步……两步…… 辛弃疾盯着石六的背影,缓缓往前追,他脸憋的通红,全身每一块肌肉均爆发出最强劲的能量。 三步……四步…… 第一步是最难的,辛弃疾走了四五步之后,身体每一个汗毛都竖立着,细细地汗水已经渗出。他不敢多想,更不能换气。能走多远,就要看这口气能撑多远。 九步……十步…… 目标就在眼前,只要追上他就能赢!辛弃疾头顶已有丝丝白气…… 石六已经走出了十三步,他自信这么多步已经能赢下比拼,可听到身后的喝彩声时,知道那小子已经迫近,咬着牙往前继续走。 当他走到十八步时,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眼角忍不住往旁边一瞥。 这一瞥把他肺都气炸了!上马石竟然在那小子的背上! 是个人都知道,背负东西要比抱东西省力的多,这简直投机取巧!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忍又能怎么整? 现在跟他斗嘴?一旦张嘴说话,憋的那口气势必松懈,再想往前走难如登天。 骂又不能骂,继续走呢?已经到极限。 石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愤怒地看着辛弃疾缓缓超越,一咬牙,竟然将下马石搁在膝盖上,稍微一侧身,想依葫芦画瓢,学辛弃疾的样子,将下马石背起。 众人看他突然停止前行,均吓了一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要做什么。 石六大吼,想借机换气,忽觉腰肢一扭,胸口巨疼,眼前一黑,“噗”地一口血喷出,接着一声惨叫,下马石落地,他晃了几晃,一头摔在地上! “师父!” “大哥!” 手下诸人急忙奔上前去,将他扶起。 辛弃疾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胜了,手臂用力,身体微斜,将上马石丢在地上。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拍拍手上的土灰,喝道:“你输了!” “不算,你们这是耍赖!” “对,不能认!” “投机取巧,算不得好汉。” 花无常等人兴高采烈地叫骂,“你们特么才耍赖,明明输了!”“就是,不服就打到你们服!”“来呀,咱们再比功夫。” 石六缓缓睁开眼,眼里满是不屈和愤怒。 辛弃疾连吸几口气,待身体缓过劲后,冷冷地说道:“既然不服,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他原地一扎马,手臂再次交力,死死扣着狮子头,一声怒吼,将那上马石抱起,缓缓地往回走。 “大哥,我们已经赢了。” “就是,不要听他们狗叫驴呱呱。” “哎呦,这是何苦呢?” 辛弃疾不理不睬,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只是赢的有点侥幸。早知道石六还没走到二十步,自己就不该投机取巧。 现在他搬着石头往回走,已经无关输赢,而是要彻底镇住耶律撒八等人。 艰难地走了二十多步后,将上马石原原本本地放回远处。浑身酸软,手腕脚腕所有关节都在颤抖。甚至他能看到自己的手不停地晃动。 真想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鄙夷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石六……六从今天起,退……退出江湖……地盘……全归你!”石六艰难地说着,嘴角的血如溪水般往外涌。 “大哥,跟他们拼了吧!”小弟们愤懑的要死。 “记住,输在我辛党手下不丢人!给你们半天时间拾掇行李,晚上我来接收潇湘馆!”辛弃疾接过衣衫,缓缓穿上,带人扬长而去。 “噗……”石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喷的满身上殷红一片。手下诸人急忙托着他送入院中。 辛弃疾等人转过拐角,又往前走了百丈之余,辛弃疾只觉脚步轻飘,头昏昏沉沉欲坠,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摇摇摆摆几欲跌到。 他心知不妙,停住脚步连续深深呼吸,却依然压不住体内气血翻涌。抬眼环视,见旁边一家同福客栈。顾不得多想,缓缓说道:“今日大获全胜,且兵不血刃,可喜可贺。兄弟们随我暂去打尖,待拿下潇湘馆,再另摆酒宴。” 他抬脚缓行,脚下虚空,一把抓住马福全的手。马福全见状,知道不妙,手用暗力拖起,嘴上却道:“兄弟们,听到没有?大哥要犒劳犒劳咱们呢。咱们应该敬大哥三杯酒,你们说是不是?” “对,必须敬三杯。” “不醉不归。” “是该好好庆祝。” 马福全架着辛弃疾往前走,努力不让人看出他此时的虚弱。待到了同福客栈,急令花无常带人去喝酒。自己却问店家要客房休息。 谁知那店家却说此时客满,请另寻住处。 马福全大怒,拔刀指着店家,令他快点腾出客房。掌柜的见状,忙上前打了个哈哈,说房间倒是有,是别人常年包房,客人一月来住一两天。此时空着,可暂时休息。 马福全丢在一锭银子,令他拿过房牌,夹着辛弃疾朝楼梯走去。到了楼梯口,辛弃疾抬脚几次,却始终迈不上台阶,反而累的头晕脑胀,一口气岔,再难支撑,朝地上摔去。 马福全急了,顾不得来往客人,一把搂着他腰,侧身将其扛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