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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血铸忠魂 留下过身影 4980 2024-07-17 12:49
   “邹长官太客气了。”徐世周笑道:“这几天您和刘长官及各位长官弟兄对下官一直照顾有加,下官着实感激不尽。    下官要回去主要是因为一是出来了十多天,上峰交代的接应和配合贵部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所以该回去汇报工作了。另一个原因和周老师他们一样,就是借眼前的大雪,把下官留在山里的脚印给盖住,这样可以保证贵军驻地的山谷四周仍保持在荒无人迹的原始状态。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大雪刚下,下官还能找到出路,否则再下几天,山里的沟壑和低洼处被雪一埋极难辨认,不小心踏上去会深陷其中很难脱身。各位长官和弟兄们,从临沂到这里不远,下官又熟门熟路,说不准哪天又会来的。”    其实徐世周对耗时十几天在先遣支队的一系列忙碌的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甚至是很激动的——于公来说,在完成上面交给他接应先遣支队的同时,还借助了这支部队的力量,终于摧毁了日军在盛庄的军转站,使重庆本部多次下令临沂站进行这项无法完成的破坏任务,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并且临沂站的同仁上下,也会因自己在友军的军事行动中,出了大力获取了成绩而雨露均沾各得好处。    于私来讲,该军事作战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参与,才有了刘玉田在周复面前的大力推举,由此更有了军统局的前辈**周复亲自和自己长谈,并且在他的老舅面前亲口许诺会“加以关照”。再加上不久后鲁苏战区的高层有可能的向军委会和军统局对自己的提及甚至推举,他徐世周的晋升和嘉奖则是指日可待的!    由此推论,他由内心底深切地感觉到,在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里便遇上了两个贵人。一是他的副站长黄瑛,因为是黄瑛给自己指派了接应先遣支队的任务,这才有了相关联的一切。二是支队的刘玉田,是因为这个年轻的上校以往的事迹感动并影响了他,从而使自己愿意主动地提供了相关的敌情,这才有了动静和影响如此之大、牵涉的范围如此之广的一场作战,这才有了战后这个刘玉田不提自己和他的支队,反而把他推到战区司令部的诸多长官和周复的面前……    半小多时之后,徐世周仍是一身破旧的黑棉衣和一顶旧毡帽的打扮。他带了两顿饭的干粮和两大块熟肉,一支驳壳枪和三个弹梭。徐世周系紧了腰上的布带,摘下厚厚的棉手套和众军官们拥抱握手,最后拄着根两米多长的木棍含着眼泪双手抱拳,一咬牙转身大步迎着扑面的雪片向东南走去……    “参谋长,徐老弟真是我们支队的贵人啊!”邹志林看着徐世周在飞舞的雪花中模糊的身影颇有感触地说:“他不仅是现在的贵人,更应该是将来的贵人。”    刘玉田当然明白邹志林最后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他也颇有深意地笑道:“当然,支队长,这样的贵人一定是长久的,属下对此深信不疑……”    半小时之后,支队除了8个哨兵外的257个官兵全部集聚在山洞里开会。    诺大的山洞里两侧各小队的间壁室隔栏上挂上了十几盏马灯,可将正中间整齐端坐的众官兵们的面孔映照得非常清楚。    邹志林和刘玉田并肩坐在面向洞口靠里面的长条桌前,俩人注视着三百五十人的队伍骤然缺少了几乎一个大队的官兵,内心里的哀伤及失落感不约而同地翻涌而起……    “全体起立!”邹志林与刘玉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大声下令并和刘玉田率先站起接着说到:“全体脱帽,为我们在战斗中光荣殉国的87个弟兄默哀半分钟。”    此刻没有悼词,更没有哀乐,在场257个官兵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这87个战友牺牲前在战火中杀敌的身影、以及咽气前对这个世间仍怀有留恋之意却又无可奈何的黯淡的眼神。于是,他们的眼眶湿润了,有人抑制不住地轻声抽泣,更有人不发一声站立的双肩却轻轻地颤抖……    “默哀完毕。”半分钟后邹志林大声说到:“全体整顿衣帽,炊事班的弟兄把大门打开,全体人员面向门口,给我们先行一步的战友们致最后的军礼。”邹志林说完后目视着官兵们整整衣领及风纪扣和军帽,又看到炊事班的四人合力把木杆做成的洞口大门打开时,他又大喊一声:“所有人向左向右转,敬礼!”    面对着洞口外白茫茫的视野,这些官兵们仿佛看见了哪些牺牲的战友们的英灵,仍在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山洞口和山谷中,他们化身为片片的雪花在眼前飞舞、盘旋,化身为呼号的寒风在山谷里表述着对日军的怒吼以及对战友们的倾诉!    洞内的所有官兵目视着洞外良久敬礼如同雕塑,刚才盈眶的眼泪涔涔落下,终于在一片被压抑的抽泣声中,三大队长梁大恭双手捂面失声痛哭起来……    战友之情在平时是朴素而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在同一个班排朝夕相处,在同一口大锅里搅大勺,在同一张大铺头脚相连相拥而眠,又能够在战场上毫不犹豫地去为对方挡住子弹,甚至面对敌人的刺刀推开战友而自己来承受!    每一个军人的荣誉都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因而弥足珍贵值得让战友们用自己最深的情感来维护。    活下来的这些官兵们心里很清楚:日后他们会得到晋升、奖赏甚至在舆论上的被宣扬,但是这一切的所得是靠这87个战友的生命换取的。作为一名正直的军人,只要他活了下来,总会由衷地感到自己的表现、自己的所作所付出的是微不足道的,付出的最多、做得最好、贡献最大的永远是那些献出了生命的战友们……    世家出身的梁大恭是个内心感情丰富的性情中人。三大队的损失惨重他自认为是他这个大队长的失职,尽管他在整场战斗中并没有亲自指挥所属的每一个人,但仅仅是大队长这个职务,更重要的是他的大队所剩无几,可是他还活着!    梁大恭的失声痛哭影响了所有人,一时间,最少一半的官兵们双手掩面悲恸地哭泣,另一半的人仍在做着敬礼的动作但止不住的泪水滚滚流淌。    最靠近洞门口的后勤官兵们在凝视洞外的苍穹之时,飞旋的雪片被寒风卷到他们的脸上,因而使他们的面孔被眼泪和融化的飞雪浸湿了一片。    此时此刻,包括炊事班在内的几乎所有后勤人员都在心底里有一个观念:自己原来也是个入伍多年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只是加入先遣支队后被阴差阳错地分到了炊事班和运输小队,在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中自己竟未能参加而寸功未立。面对牺牲战友的英灵,面对三个大队和炮中队的战友们,自己真实太丢脸了……    足足过了三分钟,支队最后面并肩而立的邹志林与刘玉田两个大男人泪眼婆娑地互视了一眼后,邹志林抹了把脸提起中气高喊一声:“礼毕,全体向左向右转...坐下!”    待支队的官兵们坐在马扎上用了近一分钟恢复了心态后,邹志林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后说道:“牺牲的战友们离我们远去了,但是他们的流血牺牲和我们的英勇奋战,却取得了恐怕是我们入伍以来最有价值的巨大战果。这一点从刚刚返程的司令部众长官前来慰问一事上就可以得到证明。    弟兄们,我们可以欣慰的是,战区的周长官和张院长他们日夜赶路及时前来,不仅救治了生命垂危的伤员弟兄,更给我们带来了总司令的关切之意和大量的补给,这就充分地证明了上峰对我支队的绝对肯定。    司令部的长官们走了,军统临沂站的徐组长也走了。接下来我们所有人要做的事就是偃旗息鼓、恢复元气。我和参谋长商议过了,也委托周长官向总司令禀报过了,整个冬天——如无及特殊情况,我们支队就在这里完善驻地和军事训练。下面我宣布几件事:    一、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的87个弟兄,我们要等司令部那边把他们的烈士证书、军衔追授和嘉奖以及补发的军饷和抚恤金都交到他们亲人的手里后,我们支队再给他们开追悼会。    最近几日支队要重新编组三个大队的兵力配置,以补充三大队的战损名额。这里我要特别补充一点:目前全支队包括伤员的总数,只有265人。除去后勤人员和支队部的专属人员,实际的作战人员包括各小、中队长、各大队长以及我和参谋长,也只能勉强凑够240余人,也就是两个连的兵力。    但我们是团一级的编制,兵员在几千之内都不为过。可眼下怎么办呢?我和参谋长合计过了,首先是我们身处敌后,四周皆为虎狼之群,我们刚刚打痛了鬼子,其行踪只怕是再难以掩藏。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和鬼子玩捉迷藏游戏的,刀兵相见的正面对决是早晚的事。    这次支队组建在北上的途中参谋长及时果断地抓住了战机,狠揍了小鬼子一记闷棍不仅仅是完成了总司令交给我们的任务,更在初战扬名的同时还打出了相对安全的一段休整时间。    此时此刻天公作美,恰好在这几天下了沂山地区的第一场大雪,这就基本上掩盖了支队从两个战场撤离时留下的任何蜘丝马迹,也消除了我和参谋长几天来的忧虑。虽然鬼子近一段时间无法找到我们,但我们却不能这么猫下去。    明年初春,部队休整后还要寻找战机拉出去袭击敌人,那么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上阵杀敌。所以在日后的训练里,每一个人无论是炊事员还是饲养员,运输队赶车的,甚至电台的收发员都必须参加,苦练军事技术,加强战术素质,没有人可以例外。    另外说到兵员补充的问题,我和参谋长都没向周长官提出要求,因为我们很清楚,周长官绝对会把支队重大减员的情况汇报给总司令的,总司令也绝对会给我们及时调整的。”    说到这里邹志林忽然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想你们都看得出来,司令部警卫团的两个连的弟兄在刚才分别时,骑兵连和步兵连的官兵们最少有一半人向我投来了祈求和殷切的眼神。那种呈现在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眼里热切的祈求,我很明白是想让我在周长官面前说句话把他们留下来成为我们支队的一员,那些人里面有上尉、中尉和更多的士兵。    弟兄们都知道,警卫团的这些官兵们属战区司令部的近卫军,平时目空一切但个个都有一副好身手。他们来我驻地仅仅几天就想成为支队的一员,这说明了什么?我想你们和他们相处的几天里,是不是也都接受了他们的委托和祈求?”    邹志林问到这里时,山洞里发出了一阵会心的笑声,这笑声顿时就把刚才哀伤的氛围冲淡了不少。正像邹志林所说,这几天他们和警卫团的官兵们在营地修建时,那些往日在司令部的驻地鼻孔向天谁也不鸟的卫兵们,在那些日子里个个抡起了大锤搬起了石块或抗起了树干,在寒风刺骨的时节脱光了上衣,露出了虬结滚动的肌肉显示着体魄的健壮和力量。休息时他们又主动地掏出香烟左一颗右一颗地递上点燃百般殷勤,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在上司面前说上一句话,让说了算的支队长官能看上他们将之留下,或者最起码留下个好印象待支队日后补充兵员时能想起他们......    “警卫团的官兵们都是好样的,军纪严明骁勇善战。”邹志林摆摆手让窃窃私语的官兵们肃静后接着说:“可即便这样我也不能答应。首先是我不能撬警卫团的墙角,真要是想撬也未必能撬得动。在补充兵员一事上,我和参谋长任何一人只要向周长官有所表示,别的连队还好说,可一旦涉及这两个连的官兵,势必给人留下一个居功索取的口实,这会让人看轻了咱们。    其次我觉得警卫团的官兵们再狠再厉害,还能比咱们支队的官兵们更狠、更厉害么?军队历来就是强者为王的地方,在司令部的驻地他们可以鼻孔朝天横着走路,可是来到了我们的地盘,他们就要做得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般柔声细语满脸堆笑……    为什么?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你们个个都是英雄,是在战场上杀得鬼子屁滚尿流、打得日军灰飞烟灭的英雄!所以说,我们的先遣支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即便是司令部的上峰同意补充一些官兵来,我们支队还要仔细地考核一下挑拣一番,并且是在多方面的!”    邹志林的这番话顿时激起了下面二百多官兵们的自豪感,包括炊事员、运输小队的队员以及饲养员。是啊,支队长说得太对了,警卫团的官兵们平时守卫司令部,自身条件好生活待遇高常跟随长官到基层视察,自然是自视甚高。可那是在平实,是在很少接触日军的非作战的和平环境中。但是在先遣支队同几倍日军生死搏杀还活下来的官兵们面前,他们还属于稚嫩的子孙辈。正如优质的矿石在平时只是一块石头,只有在熊熊烈火中最大强度地反复锤炼,它才能变成一块好钢而最终打磨成一支锋利的宝剑!    “接下来,我再谈谈支队的其他事宜。”邹志林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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