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兰冷笑一声,并不搭茬,跟着便进了屋。 只见祝氏硬推着池氏往正座上去,又对文若兰一个劲儿挥手,示意她赶紧行礼请安。 池氏不知内情,暂时先坐下了,打量着祝氏,就在这时,高仲怀的儿子出来,池氏总算找到了个机会缓解气氛,赶紧对儿子说:“亚立,这是小婶。” 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侄子,文若兰不觉心头欢喜,便微笑道:“这么高大的孩子,若兰年轻,只怕岁数相仿啊,万万莫要行礼。” 不料高亚立已经行礼了,还大声喊:“小婶好!” 若兰感激地望了池氏一眼,忙将侄子扶起来,又对湘姝道:“赶紧。” 湘姝将礼包递给了高亚立,文若兰这才笑道:“大嫂,今日幸得二嫂提醒,我赶紧来看望大嫂,这点小意思,万望笑纳。” 高亚立一看,大叫道:“妈,这么大一块腊肉啊,还有酒,这是给爹的好酒啊,谢谢小婶!” 池氏赶紧起身搀扶着文若兰道:“你看看,你人来就来了,还带上礼,这是哪里话来?” 她吃不准祝氏有没有得到礼物,文若兰还没说话,湘姝就已经笑道:“咱们刚从家里过来,就怕不小心打碎了酒瓶子,所以只带了两斤,如果大伯喜欢,咱们少奶奶以后再给送来。” 池氏这就明白了,原来,祝氏去高仲苏家逼着文若兰来,是想给这个千金大小姐立威,没想到给自己占了便宜,她却两手空空。 她顿时内心暗笑,如果祝氏没占到便宜,反被自己得了些许好处,祝氏必定还要给文若兰找麻烦,今后文若兰更加仇视**一家,自己家反而能更多得到好处。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一双儿女好好地跟着这个少奶奶,今后或者能拜托高仲苏得个好前程! 而看到这一幕的祝氏,整个人都气疯了,她可不是为了创造妯娌和睦而来。 她是要打压一下文若兰,目的非常明确——高仲苏已经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而这个家再不是高大强说了算,毕竟有了个女主人,拿住这个女人,她才有机会从高仲苏的产业里分一杯羹。 转机出现! 高仲怀从外头扛着锄头回来,一进门看到这一幕,笑呵呵道:“弟妹来啦?哦,二弟家的也在啊!” 他的笑容,给文若兰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好像在一个人的脸上覆盖了一层皮。 高仲怀看了祝氏道:“你怎么来了?” 祝氏尴尬地说:“我看弟妹新婚十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来大哥大嫂这里请安,按说家里的女眷,长嫂如母,弟妹对婆母如此不敬,我有心要让兄弟间和睦相处,所以就去找来了弟妹,想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高仲怀呵呵笑道:“你看看,还是二嫂说得是,家里现在不如从前了,但是规矩的确不能丢,二弟妹啊,你说得呢,有些道理,也有些没道理。” 文若兰看着他们表演,一声不吭,池氏见他们说话,索性对文若兰笑了笑,说:“弟妹,你都来见过礼了,我这就要去干活了,你坐坐。” 她迅速带着儿子女儿出门,高仲怀这才又道:“三弟妹,你不是本乡本土的,总是有些规矩,你也不明白,我呢,去过你家,文家老爷太太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也不能不把你当成一家人,这么着,不如二嫂家去坐坐,也听听她说说规矩。” 祝氏一愣。 眼见大哥大嫂一个溜出去做家务,另一个把人往自己家推,顿时脸就黑了。 想着今天本来是要利用大嫂来修理文氏,没想到闹到现在,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大哥家竟然得了一大块腊肉,算起来都不少钱哪! 太亏了。 再者,文若兰没有多带东西出来,总不至于再冲到三弟家去吧,那几乎就是去找死了。 想想高大强那要吃人的样子,就怕得两腿发软。 文若兰没有搭茬,听高仲怀这么讲,立即顺水推舟,说道:“那好,以后再来看侄儿侄女,大哥你忙着,我先过去了。” 文若兰走出了他家,祝氏急了,忙追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大声问道:“三弟妹啊,你这算什么?请安也没行礼,也没端茶,你就这么走啦?” 文若兰淡淡一笑:“二嫂,你说了半天,这里头也没你该操心的事情,全都是我和大嫂之间的往来,再说了,我听我男人明确说了,他和大哥二哥早就分了家,各过各的,以前有什么恩怨的,我不想打听,也不想多管。若没旁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她对湘姝看了一眼,马上拔腿就走。 祝氏又怒了,她猛然抓住了文若兰的左臂,用力一拽,喊道:“不是大哥说了,让你去我家,要我好好管教你嘛!你现在就去。” 湘姝扑上去就要推开她,不料祝氏身强力壮,非但没被她推开,湘姝还差点摔了一跤,看到这一幕,祝氏顿时就有了底气。 “你这个小娼妇,也敢跟我动手?” 文若兰站定喝道:“二嫂,请你立即放手,我不想去你家,也不欢迎你再次去我家!” “弟妹啊,你最好听大哥的,这不是我的意思,大哥发话了,你说我能不听?”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个窍门,把话都往大哥身上推,自己对文若兰做了什么,谁都不能说到她头上,只能说大哥。 文若兰被她用力拽的衣服都弄脏了不说,这土路上到底还有些积水,差点就滑倒。 她被祝氏拖出去十几步了,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什么?对我用强吗?” “不急,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祝氏得意地指着前方,继续用力,湘姝又从一旁冲上来要推开她,竟然被祝氏一脚踹到。 旁边自然有看热闹的,却无一人上前帮手,这些人当初都是吃过喜酒的,只是乡人便是这样,但凡会有好处给他们,一个都不会少,若看到有人被别人欺负,非但不会上前帮手,甚至还有可能打几下便宜冷拳。 看到文若兰这样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受辱,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了。 看到这个样子的祝氏,格外得意起来,她故意使坏,将文若兰的手腕死命地掐,她感觉到文若兰的疼痛,这才是她想要的。 突然间,文若兰的身体好像装了秤砣一样,她一下子竟然没拉动,回头一看,文若兰扎了个箭步,对她低沉地说道:“我警告你,我不会再让你了,如果你继续往前拽,那就不要怪我了!” “哈哈,你个小娼妇,小的是个小娼妇,大的也是啊!还敢跟我说这话?”祝氏此刻讲话已经失去了理智,怎么肮脏怎么来了,她抬起一脚,就朝文若兰踹去,可是,这个可恶的女人还能想到大喊:“这都是大哥让我做的,你要不受,你要跟大哥说啊,你去跟大哥说才对啊!” 文若兰见她踢过来,轻轻一让,立即抬起膝盖将她这一腿往上一顶,祝氏一下子站不稳,仰头便倒,她拼命想要抓住文若兰的手腕,只是此时都穿着棉衣,原本袖口就宽大,加上文若兰手腕已经轻巧一转,早就松开了她的虎口! 祝氏倒在地上,疯狂地叫嚷起来,早有好事的一溜烟跑去告诉高仲兴,文若兰也不去管,对湘姝低声道:“走吧。” 祝氏反倒尴尬了,她为了拖住文若兰,便在地上打滚叫嚷,谁也不曾想,即便旁边有几个老妪过来说:人都摔倒了,你这么走太不厚道。 文若兰只当她们若无物,自顾自往前走,祝氏又不好马上起身,这不是被人看出她在装嘛! 文若兰才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她转头看去,竟然看到远处一个男人操着木棍追了过来,他嘴里一通乱骂,杀气腾腾的,好像要吃人一般。 “站住,你站住!”来人是高仲兴,他刚刚才准备去打牌,突然间几个好事的来家说,他老婆和他三弟家的打起来了。 高仲兴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事?他老婆那么强壮,连他都要怵三分,那个娇滴滴千金大小姐,在他老婆手里还不是跟小鸡一样? 好事的却说不对,是他老婆要踢三弟家的,被那个千金大小姐一跤摔倒了。 高仲兴自然也听到了三弟回部队。这次他对这个三弟已经不能再忍了,听说大哥替三弟去文家提亲,为此得了不少好处,居然其中没有他一毛钱好处,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并不知道他老婆为什么会和三弟家的在一起,但人家又欺上门来,被别人看笑话,这哪能忍? 他抡着木棍子,一路杀将而来,弄得犹如是个舞着金箍棒的孙行者一般,他这次可是稳操胜券的,对付一个千金大小姐,想来不会有任何风险。 湘姝等他追近了,才发现大事不好,这些人太莽撞了,直接抡着棍子来了,她大喊道:“小姐当心啊!”马上用护住了文若兰,就感到一股风过来—— 这根木棍子砸下来,丝毫没有吓唬的意思,而是真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