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你这个小摊一天下来不算别的，光是租这些器具就是一大笔钱啊。”朱元璋替赵阿福担忧道。 　　 “不多不多，我给您算一下，我这每天摊位租金五十文，十套桌椅板凳一百文，五十副碗筷五十文，炉子十文，对了，还有管理费二十文，总共就是两百三十文。 　　 要是再加上我每天住店的二十文，差不多两天送一次配料的寄存费和车马费，摊下来一天二十五文，还有我每天用的煤球一天五文钱足够了，我在这摆摊一天差不多就是两百八十文。 　　 这还得是方山这边用煤球，这东西便宜耐烧，一天不断火有五文钱就足够了。”赵阿福低声说道。 　　 “这么多，你这么一个小摊子，我看生意虽然火爆，可一天下来你要花出去这么多，能挣钱？”朱元璋替赵阿福担忧道。 　　 “看您这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我就不怕跟您说实话，我在这方山一天卖出去的钱除去成本，一天就能有五钱银子的纯利呢。 　　 这几天马上过年了，生意更好，一天差不多有一两的纯利呢！ 　　 这还是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好多客人只能去别家了，我这算计着，是不是让大小子过来帮忙，而且晚上还能去学堂听听课。 　　 虽说大小子笨，可方山的先生耐心好，不打不骂，最主要的是晚上去听课既不耽误白天出摊，也不收钱。万一这小子被方山看上了，还能去方山的买卖做工。 　　 就是方山的集市摊位只租不卖，不然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在这卖一个摊位。”赵阿福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满是向往。 　　 “按照这个算下来，你一年下来就有几百两的收入，到时候就能在这卖一个店面，到时候一家人搬过来，不是更好？”朱元璋有些好奇地问道。 　　 “哎，您以为我不想啊，这方山的店面别说是买，就是租也难得很，您看到那些临街的店面没，一个店面一年租金最少要上千两，最少租三年，还有一年租金的押金。 　　 就算是你钱也不一定能租到店面，这些店面还要有担保人，担保人必须是方山本地人，还要有住所地官府签押的文书，证明租店的人没有欺诈过往。 　　 这些都准备好了，还要向店铺所在的村所填写表格申请，虽然村所里有专人帮着填写，还要缴纳二十文钱的手续费，可天知道你要排多久的队才能轮到。 　　 还是那些方山的人好，他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们就不需要那么多繁琐的手续，虽然费用不会少一文钱，就连手续费都不会少一文，可人家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知道哪里有空出来的店面。 　　 而且这次不是有人跟着吴王去辽东打鞑靼吗，刚才田大爷也说了，受伤的一次性给二十两的补助，家里的老人还能领到钱粮，不想做工的，还能得到一个摊位或者低价租一个门面。 　　 那些摊位和门面就算他们不自己用，租出去也能手一大笔转租费，这些当然也要经过村所，不过这可是白花花的银钱啊。 　　 您说说，就这样的方山，谁不羡慕，我知道的多少人都想着来这定居，可是咱们大明户籍不让随意变更，不然我早就迁到这了。 　　 不过我在方山边上买了块地，准备自己盖房子，就算户籍不能迁过来，也可以住在这，反正方山距离应天正好一百里，大明户籍也管不了。”赵阿福一脸狡黠地说道。 　　 “那多麻烦，买不到店面，你在这买套房子不是更省事？”朱元璋给赵阿福出主意道。 　　 “老爷子，说您是富贵人家，您还真不知道方山，这方山在这的房子别说买，租都租不着，就是那块地还是我半年前花十两银子买的。 　　 您不知道，当时多少人笑话我傻，说我把钱丢河里还能听个响，在方山那个穷地方，买两分地就花了十两银子，脑子是被驴踢坏了。 　　 可现在那些人啊，当初怎么笑话我，现在就有多羡慕我。 　　 现在方山的地几乎没有人再卖了，就算有那也是天价，我买的那两分地，距离方山这虽说有五里路，可现在一分地都要五十两，还是有价无市。 　　 我这准备过了年就动工，到时候一家人搬过来，就算是落户在这方山了。”赵阿福说到这脸上满是骄傲。 　　 “听你这么说，这个方山确实很好，只是你一个外乡人来这肯定被人欺负，你不怕吗？”朱元璋继续问道。 　　 “欺负？怎么会，方山的人虽然傲气，却从不干欺负人的事，他们都是有啥是啥，帮理不帮亲。 　　 他们大部分都是跟着吴王从河南迁移过来的灾民，他们感念吴王殿下的好，他们当初刚到的时候，也没少被人排挤，只是方山距离应天太远，本地人又少，所以没那么明显。 　　 可是，那些达官贵人蒙蔽咱们皇上，暗中哄抬粮价，让他们吃了不少苦。 　　 因为有吴王殿下，他们才能过上这神仙一样的日子，他们不会也不敢给吴王殿下丢人，自然不会欺负什么外地人。 　　 啊，我想起来了，您是不是说刚才收费的那些大哥啊，您啊是误会了，那些是集市的管理员，他们每天要收取集市的管理费。 　　 虽说租用这个摊位已经付了租金，可每天还要支付二十文钱的管理费。”赵阿福仿佛知道朱元璋指的是什么一样。 　　 “既然已经支付了摊位的租金，为何还要收取你们的管理费啊？”朱元璋不解地问道。 　　 “这些管理费可不是胡乱收的，您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那种赶大集的日子，这里每天都是这样，一天下来，集市里边那些摊位各种垃圾就太多了，这些不用商户自己打扫，集市有专门负责打扫的人。 　　 还有，如果哪个摊位有什么问题，集市也会出面替你解决，您看前边那个卖灯笼的没有吗，他也是应天人，可能是在应天欠人钱了。 　　 前天那些人追到这来了，那人也是刚来不久，拿不出那些钱，那些人就要砸了他的摊子，可集市的人就来了，不仅赶走了那些追债的人，还告诉那些人，不许为难那人的家人。 　　 这就不得不说了，那些在应天横行霸道的恶霸，就算是应天府的差役也要给他们面子，可方山这边有人出面了，那些人老老实实就走了，昨天那人从家里回来，听说家里也人打搅。 　　 还有啊，我听说，只要是方山的孩子，五岁和那些不到十五岁的孩子都能进学堂读书，不收一文钱不说，还管饭，都是大米白面，还有肉食，那可是管够的。 　　 就连那些年岁大的孩子，或者是想读书的成年人，也能在晚上去学堂，有专门的先生授课。 　　 还有啊，这个方山有不少买卖，沿河的那些仓库，从建好之后就没空过，都是那些大商人租用的，听说租费高的吓人，按照面积租用，一丈方圆的仓库一天的租金就要五两银子呢。 　　 哎，这跟您说着说着我就更羡慕方山的那些人了，他们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德，才能生在这方山。”赵阿福说道这的时候，脸上的向往之色就更强烈了。 　　 朱元璋见状也不由得点点头，确实，听这个赵阿福这么一说，他觉得方山不简单，而缔造这一切的朱允熥更不简单。 　　 可当他一脸欣慰地看向朱允熥的时候，顿时有点火大的感觉。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东西，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朱元璋刚才大体估算了一下，方山这边他虽然很少来，但却十分了解，就像这个赵阿福说的，朱允熥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方山这里的土地房屋卖出去过。 　　 当然，这里说的方山，朱允熥庄子所在的这一片区域，这里几乎云集了方山所有百姓，十几万人居住在这，如果不是朝廷不允许，这里建一座城池都没问题。 　　 所以方山这一片区域所有的房子，可以说都是朱允熥一个人的，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有买房子和土地，即便是修好了他极度缺钱的时候，他宁可去找自己打秋风，也没有卖。 　　 像赵阿福这种距离方山远的地方，倒是卖出去一些，可后来朱允熥就停止了土地的出售，一律留着自己用。 　　 现在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有远见啊，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能把这个贫瘠的方山经营的这么好。 　　 不过，听那个老田头和赵阿福这么一说，朱允熥这家伙是真有钱，不说方山那些作坊，光是方山大大小小的集市，加上店面的租金，朱允熥也能做到日进斗金。 　　 还有那个被称作消金窟的醉仙居，还有其他方山在应天的产业，每天入账也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方山那些作坊，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队，沿河的码头和仓库，这些的收益更是大的惊人。 　　 就这，朱允熥还经常跑到自己面前哭穷，他是怎么好意思张嘴的，想到这朱元璋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抬起手准备给朱允熥一下子，可是看着他毫无形象的睡姿，朱元璋心一下就软了。 　　 他转过身看着一旁木头一样的蒋瓛，瞬间就找到出气的地方了，先是招招手把蒋瓛叫过来，然后一脚踹在蒋瓛的大腿上，把蒋瓛都踹懵了，边上的王和见状也是一脸问号。 　　 蒋瓛刚才一直站在朱元璋身后，没犯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