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辛苦一年的百姓们,拿着自己攒了一年的银钱购买年货,应天城乃至整个大明沉浸在一片热闹之中。 在经过朱元璋二十多年的治理,华夏大地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每当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朱元璋都十分满足。 在这片繁华里,两则消息也让热闹的京城掀起一阵热议,首先是方山名下的盛世服装推出了一款新式布料做的衣服,据说轻便还保暖,价格也非常实惠。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对于那些追求高档次的达官贵人们,盛世服装贴心地推出了精装布料,新款设计,还提供上门定做,价格自然也是有点高。 尤其是应天府衙的差役还有巡城的军队,穿着那种笔挺有型的毛呢大衣巡街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一时间,盛世服装店门庭若市,应天城也的人也以有一身盛世服装的毛呢大衣为时尚。 这也更加坐实了一个观念,方山出品,必是精品。 另外一件事就有点让人意外了,左都御史吴斌、礼部右侍郎黄子澄、兵部左侍郎齐泰,三人高举‘有眼无珠,狂妄自大’的牌子,步行上百里到方山,对着方山的一众工匠当面道歉! 这就有点意思了,士农工商,匠人其实社会地位很低,能做官的都是读书人出身,两者之间别说不会发生什么矛盾,即便是真有什么矛盾,那也是匠人应该低头,不管对错是谁,都是如此。 可这次,竟然有读书人,还是朝廷高官的读书人,对着一众身份低微的匠人行礼道歉。 这在应天城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传出了朱允熥与他们朝堂打赌的小道消息。 这下黄子澄等人一下就成了应天的名人,他很多人茶余饭后都会绘声绘色说上两句。 这件事除了黄子澄等当事人之外,其实在民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必经双方的赌约对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再者,百姓们知道的版本里边,双方的赌约也没有什么真实性的赌注,就是当众道歉而已。 “臭小子,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呢!”朱元璋看着身旁一脸不情愿的朱允熥说道。 “皇爷爷,您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苦命人啊,这大半年我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几份,忙死我了,您能不能放我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朱允熥一副苦瓜脸道。 “臭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惫懒,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咱不知道,你现在还小,要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朱元璋无奈地说道。 如果是以前,朱允熥肯定第一时间反驳了,他又不准备做皇帝,他学那些东西干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朱允熥已经决定加入到储位争夺上。 只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发力的时候,他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就像老朱那样,广积粮缓称王。 “皇爷爷您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可没别的心思,就是觉得太累了,向好好休息一下。”朱允熥一脸委屈地说道。 “别不知足,你二哥现在还对着一大堆奏折呢,要不你替他分担分担?”朱元璋戏谑地说道。 朱允熥一阵胆寒,临近年关了,除了九边那边,整个大明都进入到过年模式,大家都辛苦一年了,除非迫不得已,不然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 应天城内,除了维持秩序的应天府衙更加忙碌之外,其他的衙门都处在一种半休假状态,就连历来严厉的老朱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废话,咱好久都没去方山了,你带路咱们去看看。”朱元璋大手一挥道。 朱允熥一阵无语,原本他就像呆在方山不出来,那里有很多事等着他安排,最主要的事李珍儿在那,作为两世几十年的资深‘单身汪’,好容易找到恋爱的感觉,他当然不想陪着朱元璋。 可是,现在李珍儿每天忙着盛世服装店的事,朱允熥觉得反正快要过年了,就准备年后再着手。 谁成想老朱一句话,他就被拉着做了‘三陪’,接连好几天,每天陪着朱元璋在应天城各处转。 朱允熥现在最想呆的地方自然是盛世服装店,哪怕李珍儿没空搭理他,他觉得自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李珍儿忙碌也是一种幸福,起码比陪着朱元璋要开心一点。 “方山就摆在那又跑不了,现在也快过年了,咱们还是在京城看看吧。”朱允熥赶紧说道,开玩笑,现在虽然不能天天跟李珍儿待在一起,但起码每天两人都能见面。 这要是去了方山,最少要三天不能回来,这还得是朱元璋不到处转,可以朱允熥对朱元璋的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带着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的朱元璋,三天能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边上的蒋瓛和王和仿佛没听到一样,如果别人这么直接拒绝朱元璋,那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朱允熥的话就算了,他们都习惯了,要是朱允熥不这样才奇怪。 “臭小子,王和去准备一下。”朱元璋笑骂一声,转身对身后的王和吩咐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来方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次来到方山朱元璋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这次也一样。 方山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了,要不是这里不允许建成,这里恐怕早就筑城了。 不过这里还是修建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小村堡,老朱一眼就看出,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小村堡,一点不比修建一座城池防御力差。 他也知道,这些是出自何人之手,不过他不打算深究。 方山说是一座山,其实是一片连绵的山石丘陵,原先这里有一座破旧的皇庄,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一点踪影了,那里被拆除重建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庄子,正好处在各处村堡的拱卫正中。 和应天城差不多,这里也是人头攒动,街边的小店,门口站着极力招揽顾客的伙计,街上的行人也是满脸喜色。 “街边的商贩呢?”朱元璋走在大街上好奇地问道。 “都堆在大街上不雅观,也不好管理,所以方山修建了几处集市,那些移动的商贩都在集市里边摆摊。”朱允熥漫不经心地说道。 “走,去看看。”朱元璋也不啰嗦,直接下令道。 来到集市后,老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集市上的人远比街上人多多了,大红的对联,各式的竹灯笼,朱元璋甚至还看到很多首饰摊子,方山的百姓漫无目的地走在集市里,看到感兴趣的就停下脚步攀谈几句。 朱元璋看着一个妇人站在一个首饰摊子边上,拿着一支镀银的铜镯子看得仔细。 “嫂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翠华斋的师傅亲手打造的,用的也是上好的铜,里边虽然掺了一些锡,绝对不比纯铜的差,你看看这镀银,别的不敢说,戴上百年都不带掉色的。”商贩指着妇人手里的镀银镯子说道。 “嗯,还不错,多少钱?”妇人开口问道。 “不贵,八钱银子。”商贩一脸笑容地说道。 “太贵了,三钱。”妇人砍价道。 “我的大嫂子啊,你掂掂这分量,就算不是纯铜,这分量也不止三钱银子,你这砍价也太狠了,我看你也是真喜欢,七钱最少了。”商贩一脸苦瓜道。 “五钱。”妇人似乎没听到商贩的话一样,想了想加价道。 “大嫂子,六钱这是最低价了,这可是京城翠华斋的师傅亲手打造的,你打听打听,在应天这种品质的镯子,一两银子,还不带还价的。我进价都是五钱五,总不能让我赔钱卖吧。”商贩有点要哭的意思。 “那算了,俺不要了。”妇人一脸不舍地放下镯子,转身就离开了。 “等等,算了,五钱就五钱,不过大嫂子有亲朋要买首饰你要给我介绍啊。”商贩喊住转身的妇人说道。 “那是自然,你东西好,人也不错,有人买首饰我肯定给你带过来。”妇人一脸喜色地说道。 “这位妹子能把镯子给老汉看看嘛?”朱元璋拦住妇人说道。 妇人看看朱元璋,虽然眼中全是不舍和警惕,可还是把镯子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这么做其实是很无礼的,一个男人当街拦住一个妇人索要人家刚买的首饰,别说现在大明还没有被礼教束缚,这放在哪个时代都有点突兀了。 不过朱元璋年纪摆在那,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哪个年代,尊老都是华夏的美德。 朱元璋看看镯子,做工确实不错,分量也足,不过肯定不是京城最有名的翠华斋师傅做的,如果估计连那里的学徒随便做做都比这个精美。 朱元璋看了一会儿,就递还给妇人。 “呀,恩公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您府上还缺丫鬟不,我家红花十三了,长得可俊了,您要不去看看,要是觉得好,就送您府上去。”妇人接过镯子才放心,不过她一抬眼就看到朱允熥,立马一脸谄媚地说道。 朱元璋听完妇人的话,脸色就是一黑,就连后边的王和和蒋瓛都是眼中都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