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静夜里的电话铃声分外刺耳,惊醒了熟睡中的桜子,她几乎于第一时间抓起话筒。夜半响起的电话铃声预示着出了紧急状况,同时她摸起手表看了一眼,凌晨三点二十分。 电话竟然是西鸠亲自打来的:坂相忝从本土请来的水利专家佐介教授和他的助手在帝都酒店的房间里被人杀了,他本人已经过去了,让桜子立刻赶过去控制好局面。 ——控制好局面?桜子尚在咀嚼这句话里的意思,裕子已经穿好衣服跑到了她的床前,她简单对她说了俩字“备车,”冲进盥洗室快速洗了口脸,任何时候她都要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 下楼进入到车内,开出没多远,桜子突然问裕子:“你刚才听到枪声了吗?” 裕子回答一句“没有啊,”这让桜子意识到对手绝非等闲之人。她的住所离着帝都酒店不远,那边若有个什么动静,即便沉睡中的她也会有所警觉的。 帝都酒店门前一条街已处于警戒状态,从车内下来的桜子乘坐电梯来到五楼,整个一条走廊塞满了穿军装和便装的日本人,一个个耷拉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桜子径直走进508号房间,主卧门口,山田身体笔直地竖在那,一双眼睛略带惊恐地紧盯着里面,见桜子过来了向她鞠了一躬退开一步,桜子第一眼便看到满面铁青的坂相忝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一对眼珠子死死地盯在仰面躺在床上的佐介扭曲的五官上。 桜子轻轻地走过去,坂相忝头也不抬的突然爆出一句:“一定是中统那帮家伙干的!” 仅这一句话,便让桜子明白了西鸠那句“控制好局面”的话的内涵,这家伙一定在西鸠面前也说了同样的话。 佐介的面容呈紫绀色,极为明显的因窒息而亡症状,浑身上下及床上不见一丝血迹,凶器则是摆放在头部一侧的枕头。真是兵不血刃啊,桜子脑海里蓦然冒出这样一个词汇。 看过主卧的桜子进入次卧,佐介助手的死状几乎与他的老师如出一辙,窒息点则是在喉管那,有所不同的是,佐介的舌头没有像他这般暴凸在口腔外。 客厅的一扇窗户洞开着,窗外一条两厘米粗的绳索自六楼的窗口悬下直达二楼窗口上方,巡逻队是据此才发现楼内发生了刺杀案。 坂相忝仍在那发着他的呆,桜子走过去想和他交流一番,岂知他又嚷嚷了一句“肯定是中统干的,”桜子回了他“未见得”三个字,他居然来了句“这就是中统的报复行为,”没法跟他交谈下去的桜子来到室外,冲着满走廊的人喊了句“经理在哪,”一名略瘸着一条腿的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地走到她面前。 “在下是千辸键夫,请谷川长官吩咐。” 桜子扫了他一眼:“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把酒店当班的和不当班的所有女性服务员都给我叫到大堂里集合。” 酒店的服务员一般就近招聘,远点儿的安排有员工宿舍。 半小时后,千辸跑过来向桜子报告,所有女服务员均已在酒店大堂待命。被他“待命”俩字逗得差点喷出一口笑的桜子安抚性地问了他一句,你是军人出身?千辸朝她行了个军礼:“我的是两年前从长沙战役负伤退下来的。” 桜子点了下头走到坂相忝身边对他道:“坂相忝君,请你跟我一同下去一趟。” 坂相忝惊愕地问:“你找到线索了?” 桜子略做作地说了声“你跟我来嘛,”率先走出508号房。 一行人随着千辸乘坐电梯来到酒店大堂,大堂里七八十名女服务员鸦雀无声地等候在那,一个个眼睛里射出一个问号:酒店里死了人跟我们这些女服务员有啥关系? 桜子扫了众服务员一眼,指着最前面的一名服务员说:“来,从你开始,你们一个个排着队从我面前走过。” 不知就里的女服务员们遵照桜子的吩咐,一个个排着队从她眼前经过。绝大多数桜子只是一扫而过,个别的特别关注一眼,待所有的女服务员经过她的面前后,她扭头问身后的千辸,所有的人都在这吗? 千辸说,刚才有个领班向他报告,有一名服务员家里出了事,请了一个邻居替她代的班。 桜子立刻问:“两人都没来吗?” 千辸垂下脑袋回答,是的。 桜子挥挥手,都散了吧。 千辸追问一句:“要不要我去这两个人家里找找?” 桜子摇摇头说:“不用了,人早跑了。” 一旁的坂相忝一副丈二和尚的表情问:“你闹这么一出什么意思?” 桜子仰起她好看的面孔吁了口气说:“你还记得两天前我和你在这儿说过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吗?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是中统干的,突然让我想起这个人来。三个月前,我在五颗星咖啡屋见过她,记得你也曾在场。但你是否还记得这是一次什么样的行动吗?” 似乎有所领悟的坂相忝说:“当然记得,是根据周纲堂提供的线索诱捕一名潜伏在特工总部的**卧底。” 桜子笑道:“这下你该明白我刚才所说未见得是中统干的意思了吧?” 坂相忝似仍不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佐介教授死于**之手?” 桜子摇摇头道:“是谁干的并不那么重要,要紧的是佐介教授来汉的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据我所知,获知此消息的人十分有限,**或中统的人手伸得再长,恐怕也伸不进我特务机关吧?” 这一下把坂相忝搞得紧张兮兮的了:“你认为消息是我们内部人泄露出去的?且就在我特务机关内?” 桜子不置可否道:“这就要看坂相忝君消息的扩散面和保密层面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坂相忝尚在考虑斟酌中,桜子突然对他说:“如果你仍然认为是中统干的,坂相忝君,桜子有一事相求,请务必答应。” 听闻此言的坂相忝不由一愣,她可是从未用过这种口吻对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