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川桜子怒了!一早从酒店出来,走不多远,桜子便听见有报童在喊,看报看报,水利专家被残害,疑是仇家所为,还有的在喊,看报,看水利专家蹊跷被害,幕后真凶路人皆知。 裕子尚在犹疑要不要停车去买一份报,桜子已然大喝一声“停车,”还没等车停稳便下了车,冲到一个报童跟前,把他手里的报纸每样买了一份,返回车内后对裕子吼了句“去特务机关,”本来她是打算去特工总部的。 一早上,坂相忝正在他的办公室享用美味的早餐,隐约听见外面有报童在叫卖,水利专家四个字瞬间刺激到他的耳膜,他正准备出门让人去买份报纸,刚到门口,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用脚踹开了,险些把他人给撞到,他一看是桜子手里拿着一摞报纸一脸的怒气冲冲,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桜子开口,他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报纸,醒目的标题刺得他眼睛一痛,面色苍白。 “你还有脸看吗?你和你的手下就是这么办事的吗?”终忍不住的桜子不无嘲讽道。 坂相忝将手里的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放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教训我。每一家报馆我都让人去打了招呼,你没看这都是些地下黑报吗?我手再长,管得着吗?” 桜子一脚将地上的报纸踢得满办公室飘飞着:“我昨天是不是让你注意这些黑报,如果你够重视够用心,这些报纸它出得了笼……” 门外传来的疾行声打断了桜子的埋怨,出现在门口的藤佉分别对俩人行以注目礼:“二位长官的争吵声惊动了机关长,让你们上去呢。” 桜子正欲弯腰去捡地上的报纸,藤佉又说了,机关长那儿有,不由得桜子和坂相忝面面相觑。 俩人随着藤佉上楼走进西鸠的办公室,这位正看着一份报纸,见他俩进来,拍了拍手里的报纸说:“事情已然发生了,二位吵来吵去有意思吗?小桜子,我必须得说句公正话,你对坂相忝君的态度以后得注意点。”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桜子立马向坂相忝道了歉:“坂相忝君,是我太过着急了,请一定原谅。” 坂相忝“嗯”了一声,算是原谅她了。 西鸠分别看了坂相忝和桜子一眼后说:“着急的不仅是小桜子,也包括坂相忝君在内,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惜了坂相忝君的这个绝妙计划了呀!” 桜子睨了坂相忝一眼后说:“坂相忝君,你的那个副手山田君做事委实有些不牢靠。前两天贸然逮了我的人,好不容易摁下了,又出了这么一档事,毁尸灭迹竟被人逮了现行,我甚为你那个尚未展开便已破灭的方案感到惋惜。” “破灭了吗?我并不觉得。”坂相忝连连摇着头,分别否决了西鸠的可惜和桜子的惋惜。“我定会让它付诸实施的,也不枉费了仓冈长官的一番心思。另外,”他瞥了眼西鸠手里的报纸,“你不觉得这背后是有人操纵了它吗?” “谁?”桜子的表情略有些愕然。 “我可是听说你属下的那位反谍科长去拜访过二分局的刘队长。”坂相忝这话颇有些恶毒的意思在里面。 “坂相忝君的消息蛮灵通的嘛。”桜子眸光一闪,这个消息他是如何得知的。“佳由子一直盯着他,未见他有任何异常举止。” “她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吗?” “不能。刘队长找他以为他仍在三科,而不是他得知消息后专程去找的刘队长,况且他从二分局出来时见门口有记者围观采取了驱赶措施,说明记者已经获知了消息。”桜子解释道。 “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救过你的命,心态发生了某种变化吧?”坂相忝此话就有着当西鸠的面挑唆的意思了。 面色勃然而变的桜子冷冷道:“坂相忝课长也太小看我桜子了,对吴岩的怀疑我从来就没有动摇过,现在与你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因为你的一个失误,现在搞得全天下尽人皆知,下面怎么弄?你这纯粹是自废武功。” 发泄了一通的桜子毫不留情面地转身即走。 回到特工总部,一登上三楼,桜子条件反射般朝关着门的梁尚乾办公室那方瞧了一眼。报上的消息他一定也看到了,说不定现在正研究着呢,她极想知道他是个什么反应,好不容易压下了这个念头。 瞧出她心思的裕子开了她一玩笑,要不我帮你去瞧上一眼? 桜子拧了一把她的脸蛋,找死。 梁尚乾的办公室里,现在不止他一个人,廖显达也在,也恰如桜子所料想的,茶几上就摆着好几份当天的报纸,两个人均面色凝重相视无言。 好半晌,廖显达才开了口。 “现在还无法确定日本人是否对此动了心思,这里面到底有个时间节点的问题不好把握。” “若是恰值汛期来临之际日本人战败了呢?” “是啊,若当真巧巧遇着巧巧了,他们非动这个念头不可,咱大汉口就遭了大殃了。” “那么你我当真能做到熟视无睹么?” “不能又待怎的?” “放你娘的屁!”梁尚乾竟然爆了句粗口。 廖显达呵呵一笑道:“就恐怕连你自己的娘也一块儿骂了。” 梁尚乾翻了他一个白眼:“我娘早死了。” 廖显达还他一句:“我娘不也翘了**了么?” 两个人忍不住“扑哧”一笑。 梁尚乾走到电话机前要了栗梅的电话:“让小潘子来一下。” 接到梁尚乾指令的栗梅去找老潘,在吴岩那儿找到了他,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老潘在那吞云吐雾,吴岩则面色不善地对着茶几上的几份报纸在发呆。 栗梅走到茶几旁翻了下报纸甚感好奇地问:“好像今天全汉口的人都在看这些报纸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吴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早上一看到报纸,他心里就涌上一种不舒坦。报道虽未指名道姓,指向性却非常明确,必然会打乱特务机关的节奏,使其接下去的种种动作愈发隐蔽,将给自己获取进一步情报带来诸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