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一幕看得吴岩目瞪口呆啼笑皆非,他一只眼睛看着两个小女人欢天喜地抱着跳着乐着,一只眼睛瞄向小敏来的方向,深恐她带了尾巴过来,当下的二敏小吃店尚处在日本人监控中。 小敏一下跳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别看了,我溜后门过来的,没人,我得赶紧回去了,拜拜!”使劲一把将他朝文敏那边一推,咯咯笑着跑了。 猝不及防的吴岩来不及收脚,一下和文敏撞在了一起,被她一把撑住,他转过身来说了声“对不起,”却见月色下的文敏一张脸居然露出一丝羞涩,搞得他竟一下愣了。 “你脸红了?不会吧!”为掩饰自己的局促,吴岩竟然使了个倒打一耙的招数。 “才没呢。”抿了抿唇的文敏撩了下额前被汗浸湿了的刘海,小女人味一下出来了,怦然心动的吴岩忙将目光瞄向别处,却被斜睨着他的文敏瞧了个正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感觉被她戏弄了的吴岩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事了了,我要跟你说说另一件事……” “说就说呗,搞得这么严肃干嘛,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俩在闹别扭呢。”恢复常态的文敏挽起了他的胳膊。 身体一僵的吴岩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只得由着她了,心里还暗自庆幸自己多亏换了身行头,真是傻到地头了,活该单到现在。 他问:“昨晚我打给你的电话听见了吧?” 文敏答:“听见了呀,不是回答你了吗?” 又问:“可你是怎么做的?” 又答:“我什么也没做呀。”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对她明显的敷衍态度,吴岩一下就怒了。 “你生气了?”停了下来的文敏晃了晃他的胳膊,“别气了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听我解释嘛。不是我不听你的,也不是我成心要欺骗你,这都是上面的意思,准确说,是尚次长不让撤的。” “为何?”吴岩愈发怒了,“这岂不是草菅人命吗?” 文敏戏谑般的神情也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理解?当初设立这个点的初衷就是为了便于联络你保护你,怎可能一遇上点事就轻易撤了?” 岂知吴岩轻蔑道:“便于联络我认同,保护则大可不必。” 惹得文敏使劲戳了下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犟呢?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啊。既然你选择了跟我们合作,我就有这份责任来保证你的安全。” 吴岩还真的跟她犟上了:“若是这份安全用小敏他们的性命来作为保障,我宁可不要。” 文敏顿了下脚,简直快被他的执拗给气疯了:“你拎清一点好不好,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而是在桜子全面挤压你空间的情形下,小吃店有它作为一个支点存在的必要性。除非你不干了,否则危险随时随刻傍身。我暴露了不代表小敏他们也暴露了,我撤出来了,小敏他们照样可以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桜子要玩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让她玩去好了,我奉陪就是。再则你不要对此有思想负担或心怀愧疚,从某个角度讲,你的安全是小敏他们此行肩负的使命。我这样讲,你应该明白并理解了吧?” 吴岩并不认同道:“部分明白全然不理解。干地工不是上战场冲锋陷阵也不是坚守阵地,他们更不是敢死队员,他们的生命不是让你们拿来做无谓的牺牲的。” 拿他没办法的文敏直摇头说:“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你了。你的时间宝贵,这事我们先说到这儿,该聊聊另一件事了。尚次长不日抵汉,除了重建中统武汉站,另一项重要事务就应该是如何处理梁尚乾这档子事了,不排除会先跟你见上一面了解一下情况,后续若要会见梁尚乾,你恐怕不得缺席,否则他那一口比外语都难得懂的湘西话让人没法跟他沟通……” “所以,除掉那个跟踪者的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对吧?你这是在变相逼我呀!无妨,我认了,也思量过了,既要杀了她又要全身而退,存在一定的难度,你容我再好好想想,可以吗?”吴岩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冠冕堂皇的复仇诡计,但面子还是给足了她。 “看破不说破,也不晓得让着点我。”文敏孩子气的咯咯笑了起来,一脸灿烂的笑容堪比头顶那轮明媚的月光。“好了,你放风的时间到了,回吧,我看着你走。” 这一瞬,吴岩的心弦蓦地被她这句话拨动了一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还是我看着你走吧。” 温婉一笑的文敏转身走了,吴岩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出了堤口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脑子里仍在回味刚才她那句颇含**意味的“我看着你走”的话,即便他没从谈过恋爱,也能从这句话里体味到这是只有恋爱中人之间才会表达的情愫。 是自己会错意了还是文敏的语言表达出了问题?沉浸在自我思维中的吴岩此时全然放松了警觉性,直至身边传来一声“岩哥”的呼唤,他才回到现实中,面前竟站着秀儿和宋昊晟。 “你们也来这儿乘凉啊?”仓促间他本能地问了句。 “巷子里一点风也没有,昊昊就拉着我过来了,老远就看见你埋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秀儿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吴岩。 宋昊晟撺掇秀儿过来的,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对自己的监视升级了?或者说是桜子对自己的监控升了级? “这里也没什么风,我正后悔没带一条泳裤来,你看,江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吴岩随手往江里指了指。 “要不我跑回去拿两条泳裤来,和您比一比谁游得快。”宋昊晟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实则在掩饰秀儿无意“戳穿”了他的小伎俩。 “下回吧,今晚我就不当你和秀儿的电灯泡了。”吴岩“恶毒”地报复了一句,挥挥手兀自走了。